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又將劃了‘小朋友’的行列。

“那還真是跟一樣大了。”那位戰友爽朗一笑：“現在的孩子得很，還拿高考的事訛了我跟媽一頓，說要是考上了省最好的大學，就讓我們出錢讓去泰國。”

提到小孩子，其他人也跟著笑起來，話題也越來越多，從這家兒說到那家的兒子。

葉和歡再看向對面，郁仲驍正端起茶杯喝茶，低垂著眼皮，煙霧裊繞的空氣，有些看不清他此刻臉上的表，但已經約明白了他帶自己來這里吃飯的用意。

面對一桌子的菜，葉和歡沒有一點胃口，只覺得口堵堵的難。

姜慧似乎注意到低落的緒，夾了一筷子菜到葉和歡的碟子里，聲問：“和歡你呢？畢業旅行打算去哪兒？”

葉和歡又瞅了眼郁仲驍，不想再跟那個嘉嘉還是的混為一談：“反正不是去泰國。”

“我也覺得沒必要出國去。”

那個抱小孩的人，也是嘉的母親友好地看著葉和歡：“我倒是覺得你們兩個可以結伴一塊兒搞個自由行，小姑娘差不多年齡的一般都有很多共同話題，比跟我們這些老家伙在一起有趣多了。”

“是呀，我家的兒子老說跟我們有代，說我跟他爸爸沒辦法理解他的世界。”

桌上另一個人也附和著道：“咱們也就三十幾吧，怎麼就他們口中古板的老人家了？”

姜慧笑，眼角余瞄向一旁安靜的葉和歡，發現沒有碟子里的菜，關心地問道：“菜不合胃口嗎？”

“可能早餐吃多了，有些撐。”說著，葉和歡裝模作樣地夾起一茼蒿咬了一小口。

坐在郁仲驍另一邊的男人突然道：“現在這麼文靜的孩可不多見，有沒有想好以后上哪所大學？”

現在的葉和歡沒毫侃侃而談的興致，但還是出于禮貌回了：“應該會報考B市的大學。”

郁仲驍突然抬起頭，深沉的視線落在了的臉上。

葉和歡回完那句就埋下了頭，一筷又一筷，很快吃了碟子里的菜，也許是因為菜涼了，口齒殘留的油膩令不適，索退開椅子起：“我去一下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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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樓的洗手間很干凈，空氣里還殘留著清新劑的香味，良好的隔音效果聽不到外間的吵鬧。

葉和歡在隔間馬桶上坐了會兒，拉開門出來，看見了站在鏡子前補妝的姜慧。

“出來了？”姜慧停下手頭上的作，沖鏡子里的孩笑了笑。

葉和歡輕輕嗯了聲，走到盥洗盆邊洗手，姜慧側過，眼神溫和地著：“不開心？”

“沒有。”

葉和歡的回答明顯口是心非，但姜慧也沒問，只是說：“今天就回B市了？怎麼不在這里多玩兩天？”

“我明天還要上學，現在是沖刺階段，不能落下的。”

姜慧點點頭，手輕拍了下的肩膀：“回包廂去吧，我剛才點了馬卡龍，我小外甥特別吃這個，我覺得你應該也會喜歡，如果真不想吃那些菜，等會多吃點甜品。”

葉和歡觀察著姜慧說話時的神舉止，不可否認，從昨晚到這一刻，姜慧給的覺一直非常好，除了大方知還，走到門口時不住問道：“那些人是我小姨父的朋友嗎？”

“以前是他部隊里的戰友，但后來都專業到了地方的單位，小心點——”

一輛餐車從旁邊推過來，姜慧忙拉過葉和歡，看著孩干凈的眉眼，微笑：“跟我們這些人一起吃飯很悶吧？”

“其實還行吧。”當然，如果不要一個勁說是小孩子，還是能很愉快一起用餐的。

葉和歡默默地在心底說完后半句話。

姜慧莞爾，忍不住慨：“我真想回到你這個年齡，那時候家里窮，為了供我弟弟上學，早早地就出來工作，后來自己開了店就更忙了，都沒正兒八經地多讀點書。”

“姜阿姨，你家孩子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城？”葉和歡佯作不經意地問。

“我還沒有孩子。”

“您跟您丈夫是丁克家庭？”

葉和歡認為自己的試探已經很委婉，看姜慧的模樣，也有二十七八了，一般這個年齡的人都有了孩子，而不生孩子，只有幾個可能，不想生，生不出，還有就是——夫妻關系不好。

不知道姜慧屬于哪一種……

——

姜慧的笑容略有疏淡，挽起角，映出淺淺的酒窩：“我丈夫五年前就過世了。”

“……”

葉和歡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也因為自己那點小心思而人傷口到歉疚。

道歉聲音輕輕的：“姜阿姨，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系。”姜慧臉上又恢復了笑容，不著痕跡地轉開話題：“你是下午的火車嗎？”

葉和歡告訴是晚上的，姜慧似不放心：“那到B市不是得半夜？那你得提前打好電話讓家里人到車站接你，至于這邊，讓你小姨父送你上火車。”

“剛才我聽小姨父說，好像跟您有約，讓他送我會不會不方便？”

在得知姜慧喪夫后，葉和歡不免又往歪想，但姜慧的神態落落大方，說：“我就是要去墓園一趟，他說也想去看看健強，所以順路讓他捎我一趟，既然這樣，我自己打車過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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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和歡跟著姜慧回到包廂，一頓飯已經吃的差不多，服務生開始上甜品。

回到座位上，葉和歡聽到旁邊的人正問郁仲驍什麼時候打算要孩子，不自覺地朝他看去，郁仲驍神如常，依舊低沉的聲音，回答卻顯得敷衍了事，他似乎并不愿多說自己的私事。

“以前我也覺得工作更重要，但后來有了孩子，每天想的卻只有老婆、孩子加熱坑頭，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找個機會調回來吧，夫妻常年分隔兩地也不是個辦法。”

郁仲驍稍低著頭，修長的手指彈了下香煙，青灰的煙灰紛落在煙灰缸里，他沒有再說什麼。

坐

在對面的葉和歡，將那些勸導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定定地著沉默不語的男人，想起機場韓菁秋跟其他男人親昵相擁的畫面，還有自己親眼目睹的他們一次次的爭吵，不知道聽了這些話后的郁仲驍是不是真的會再跟韓菁秋和好。

但生活中，很多夫妻也會爭執，甚至嚴重到要離婚，但最后不也依舊相攜到白首？

……

走出福樓，已經下午一點多。

郁仲驍跟戰友一家人在門口道別，這個時候，姜慧也提出告辭，看了眼像條小尾栓在郁仲驍后的葉和歡道：“我婆婆剛才給我打電話，臨時有點事，我今天就不去墓園看健強了。”

“那我送你回去。”郁仲驍已經拿出了車鑰匙。

“不用麻煩了，我在前面車站打車就行，你送和歡去車站吧，小姑娘在這里人生地不，照顧好人家，咱們再約吧。”

郁仲驍看著姜慧，眉頭微鎖，姜慧不懂他為何不悅，但還是笑著跟葉和歡打了招呼準備先行離開。

倒是葉和歡突然道：“姜阿姨，讓小姨父送你吧。”

……

上車的時候，葉和歡很自覺地把副駕駛座讓給了姜慧。

系安全帶的時候，姜慧發現儀表上擺著一張塑膠唱片，拿過手瞧了瞧，轉頭問郁仲驍：“現在你家里還有人用留聲機？”

“應該是淑媛落在車上的。”郁仲驍回道。

“你弟弟他們回國了？”

“前些日子回來的，給老爺子過生日。”

葉和歡孤零零地坐在后座，看著前頭有一搭沒一搭聊天的兩人，赫然發現自己對郁仲驍真的很不了解，最起碼連那個‘淑媛’是誰都要通過他們的對話來猜測，這樣的陌生令一路都保持著低沉的心。

……

姜慧在小區門口就下了車，道別后，挽著包步行進了大門。

黑轎車停靠在路邊，郁仲驍沒有立即發車子，車的氣有些低，安靜到葉和歡不敢大口地氣，看向后視鏡，卻只看到他的一截領口，還有因為呼吸略微起伏的膛。

在的心千轉百回時，他掛了手檔，引擎發之際，葉和歡開口：“先等一下！”

然后下車，拉開副駕駛座車門，坐了進去：“開車吧！”

※※※※※※————————

車子停在一家手機店門外，郁仲驍熄了火，讓葉和歡下車，然后帶進去買手機。

剛進門，一個店員已經迎上來，郁仲驍開門見山：“你們這里有沒有孩子用的手機款式？”

“有的有的。”店員很快就拿出幾款手機，往前一推：“這些手機在學生群里賣的很好，您——”頓了頓，尋找合適的措辭：“您妹妹可以看看。”

“我不是他妹妹。”

葉和歡不客氣地開口，也放下了手機，干脆道：“我要買6610i，你們這里有嗎？”

店員一愣，上下打量了葉和歡跟郁仲驍幾眼，然后忙點頭：“有的，您稍等，我馬上去拿。”

“不用了，我們就買這款。”

郁仲驍攔住店員，他拿起一款手機遞給：“開發票吧。”

葉和歡抬起頭，拿眼睛瞪他，郁仲驍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去收銀臺付錢，喜不喜歡對他而言似乎并不重要。

店員拿了一口鍋出來：“同學，這是送的贈品，你拿好了。”

“我家不缺鍋。”葉和歡嫌棄地看著那只鍋，悶悶不樂，忽然瞟見旁邊架子上的一對手機掛墜，指著那兩個木雕的娃娃：“我要那個，拿這個鍋換那個掛墜！”

郁仲驍付好錢回來，葉和歡正抱著手機盒站在那瞪他，像是在生氣，待他走近，又轉徑直朝門外去了。

“您的小朋友脾氣可不小。”店員在旁打趣道。

第一章：最年華遇到你【四十八】他站在路旁靜靜瞧著，忽然有些來了煙癮“您的小朋友脾氣可不小。”店員在旁打趣道。

原本不過就是一句玩笑話，但店員沒想到這位男顧客會直接沉下臉，頓時噤了聲，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離開，不知道自己哪兒說錯了。

郁仲驍走出手機店，看到門外的一幕時腳步稍有放緩。

午后灑在車頭蓋上，折出晃眼的芒，葉和歡正低下頭倚靠在副駕駛車門上，的手里不知道在搗鼓什麼，里也嘀咕不停，高高扎起的長發出雪白的脖頸，無不彰顯著年輕的青春活力。

他站在路旁靜靜瞧著，忽然有些來了煙癮，正在這時，兜里的手機震起來貳。

那邊的葉和歡察覺到靜，朝這邊過來，但隨即又故意背過了去。

仿佛在表達一個意思——眼不見為凈楔。

手機安靜了幾秒后又重新響起，郁仲驍等它響了幾聲后才接起，電話是家里打來的，郁老太太劈頭就說：“老二你怎麼回事，菁秋說給你打電話不接發短信也不回，你一大早出去跟誰一塊兒呢？”

“有些事要理。”郁仲驍語氣平和，倒沒任何異樣。

“什麼事這麼要，讓你連老婆都顧不上啦？”

郁老太太也聽出兒子的漫不經心，以為他真的忙工作，雖然抱怨但也不敢再嘮叨他，掛電話前千叮嚀萬囑咐：“那你忙完記得給你媳婦回電話，我瞧這回是真的急了，你也別端得太高，夫妻間哪有不拌的。”

“我還等著抱孫子呢！”老太太又舊事重提：“你說你們結婚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