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燃看了一眼，不知是否逆的原因，眸有些深邃。

“是將士的名牌。”

他這樣說道，邀請，“要上去坐坐嗎？”

楓樹有一段橫生的枝幹，約莫離地半丈高，剛巧可供二人并坐。

但爬樹這種有失統的事，沈荔是做不出來的，遂搖首道：“不……”

話未說完，蕭燃已掐著的腰將舉了上去。

沈荔愕然扶了下糲的樹幹，眨眨眼，垂在半空中的鞋尖不自在地并攏，渾僵若石塊……

真是的，與蕭燃在一起的這些時日，只怕把這輩子離經叛道的事全做了。

但很快，心中這點別扭的不適便被眼前的壯麗取代。

攀坐高枝，可見重巒疊嶂，雲岫含煙，萬頃霞湧聚腳下，恍若置仙境。

頭頂木牌擊響，耳畔枝葉婆娑，宛若呢喃人語，那是規規矩矩站于地面無法欣賞到的波瀾壯闊之景。

蕭燃也跟著躍了上來，在側支坐下，畔勾著些許慵懶的得意：“怎麽樣，這裏的落日很吧。”

很。

側浸潤在夕下的年也很……

沈荔止住了這些危險的念頭，換了個話茬：“你很喜歡孩嗎？”

方才見他逗弄那些稚，跟個孩子王似的。

“喜歡啊。”

蕭燃倚在樹幹上，屈起一臂枕在腦後，“小孩子多好玩！”

這種輒哭鬧尖，還會便溺于的生靈哪裏好玩了？？？

蕭燃打斷的思緒：“阿母一直想生個兒。其實差一點，我就有個妹妹了。”

沈荔不解地側首看他：“什麽‘差一點’？”

“四年前，我隨阿父出征時，母親已經有孕了，但我們都不知道。後來那場戰役敗了，蕭煦失蹤，我只帶回了阿父的骨，阿母不住打擊，孩子就……”

山間的秋風很涼爽，吹得人嗓音沉啞，蕭燃擡手接住一片飄零的楓葉，“……沒保住，是個孩兒。”

沈荔瓣了，半晌無言。

自詡飽讀詩書，然浩瀚文墨裏卻拼湊不出一句安的話。

蕭燃倒是很平靜，似乎這樣的事經歷得多了，也就咀嚼不出多苦。

“你呢？你喜歡小孩兒嗎？”他問。

沈荔搖了搖頭。

“沒想過，我不想讓無幹的東西占據自己的力。”

蕭燃“哦”了一聲，偏頭看了兩眼，忽而問：“那我們那樣……會不會有孕？”

沈荔瞪他。

“看我作甚？男人和人睡覺，不就是會有小孩兒嗎？”

以蕭燃的子，若眼下得不到答案，將來也會在床榻上力行地說出答案，那樣更難為。

于是沈荔端正地坐于枝葉間，淺淺吸氣道：“我年時寒落下病，需長期調理，不易有孕。”

何況偶爾也會吃兩劑溫和的湯藥，防範一二。

但凡男子聽到妻子不易有孕，都會多有些介懷。沈荔并不在意蕭燃的看法，二人不過利益聯姻，各取所需，有無孩子都不會長久。

但沒想到，蕭燃在乎的全然是另一個問題：“那你來癸水時痛那樣，也是因為寒？”

于是沈荔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半晌，只輕輕點了點頭。

“無礙，我生來熱，正好可與你互補。”

蕭燃換了個坐姿，靠過來道，“而且我知道一個推拿散寒的法子，下次同床……”

在他一本正經說出更臊人的話前，沈荔捂住了他的。

于是年那雙濃桀驁的眼便于掌外，噙著笑，一寸寸蠶食的目。

看著看著，沈荔的思緒偏移了去，口而出道：“你與你長兄的氣質截然不同，唯這雙眼睛，倒有幾分相似。”

蕭燃揚起了眉，拉下的手道：“那我與蕭煦，誰生得好看？”

當然是不一樣的好看——

蕭煦更偏士人的溫和俊俏，氣質偏淡，像一塊打磨好的蒼白璞玉；而蕭燃的更侵略，廓俊秀而眉目張揚，如驕，似烈火，多看兩眼都會灼燒視線。

兩個人站一塊兒時，的目總是會被更鮮豔耀眼的那一個吸引。

但還是違心地說了句：“若按時下的眼，自是你長兄更……”

話音未落，蕭燃輕哼一聲躍下樹幹。

徒留坐在五尺多高的枝葉間，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

“說我好看，我抱你下來。”

年抱臂看，非得服個。

“……”

沈荔吃不吃，還真就不開口。

“我哪裏不如他好看了？”

“我跟你說，蕭煦也就一張臉過得去。你是沒見他以前在軍營的樣子，每天和人打架滾一臭泥，又髒又醜的。”

“沈荔？”

沈荔不理他，淡然垂眸，估算了一番鞋尖離地的高度。

定了定神，便一躍而下。

袖紗如雲煙飄起，蕭燃臉一變，忙臂穩穩接住了。

“不是，你真跳啊？”

年顧不上拈酸吃醋，眼睛睜大，帶著一不易察覺的張。

沈荔卻一聲不吭地推開他，理了理袖，轉走了。

“沈荔！”蕭燃追了上去。

不遠的長廊下，母子倆吃著甜瓜，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坐在椅上的青年嘆道：“我就說吧，搞砸了。”

陸氏放下銀簽子，微笑道：“無妨，元照雖莽了些，但也有長。”

“比如呢？”

“比如，和他阿父一樣臉皮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