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誠深讓希等他回來，可這一等，又是一個星期過去。

希沒等到傅誠深回程的消息，倒是等到了羅蒙教授已經抵達江城的消息。

按照蔣諾昀告訴的，羅蒙教授會先和江城的腦科專家們開一個小型學流會，等流會結束，就可以安排姑姑的手了。

希在日歷上著重圈下了姑姑手的日子。

想，或許等傅誠深回來的時候，姑姑的病已經好轉了，甚至人已經清醒了。

到時候，會帶著傅誠深去醫院，讓姑姑見見他。

不管他是不是想要和離婚，這段婚姻都是想要保留在回憶里的，想分給姑姑知道。

希繼續按部就班的生活，同時做著手前的準備工作。

而這段時間里，陳蕓也忙得不可開。

懷孕了，和傅誠深的婚期也提上了日程。作為即將風大嫁的準傅太太，并不想讓拍到是從一個老破小區里嫁豪門的。

把這個顧慮委婉地告訴了傅誠深。

他很大方，立刻就讓人送來了市中心高級公寓的鑰匙。

收到鑰匙的陳蕓很激，當天就帶著簡單的行李搬去了公寓住。

以為，從此就可以正式和傅誠深同居了。兩個人同在一個房間里睡覺，天長地久的，還怕不出來嗎？

等到了晚上才知道，傅誠深并不在公寓住，他甚至都不在江城，這間公寓是專門給準備的，他暫時也沒有搬去公寓住的打算。

陳蕓只失落了一會兒，心很快好轉起來。安自己，馬上都要結婚了，還在乎這一兩天有沒有住在一起嗎？

傅誠深總不能婚后還和不住在一起吧？

當晚，在公寓里地睡了一覺，第二天又回去原來的小區。

以后就不在這里住了，這間房子白白空著也是浪費，說不定還會被榮泰夫妻兩給霸占過去。

與其落到別人手里，倒不如賣掉，也好拿到一筆錢，不至于無分文嫁傅家，被傅家其他人看笑話。

提前咨詢了房屋中介，對方說，只要有房產證，以及和慧娟的親屬關系證明，就可以安排房子上架。

這倒不難，親屬關系用戶口本就能證明。至于房產證，知道慧娟藏到了什麼地方。

陳蕓進了屋，輕車路地找到慧娟藏在柜里面的鐵皮箱。

那箱子有點年頭了，外面一層漆剝落不，出斑斑銹跡。箱蓋上掛著一把鐵鎖，不知道鑰匙又被藏在什麼地方。

陳蕓對著箱子翻了個白眼，嫌棄道：“就一間破屋子，能有多值錢？這把鎖也不知道是故意防誰呢？一子窮酸氣，怪不得一輩子發不了財。”

想到自己被慧娟收養，又覺得委屈，撇撇，道：“我怎麼這麼倒霉，被個寡婦給收養了？要是當初不把我從孤兒院領走，沒準我會被有錢人家收養，現在也是誰家的大小姐呢。”

越想，越覺得憋屈，里不干不凈地罵了幾句，腳下也沒閑著，在屋子里四翻了翻，找到一把榔頭。

把鐵皮箱放在地上，掄起榔頭對著箱子使勁砸起來。那箱子不砸，幾下之后，蓋子變形，扭曲到一邊。

陳蕓又拿來一把起子，“咔嚓”一聲，箱子別開了。

把里面的東西都倒出來。戶口本，制廠的納稅回執單，房產證……一堆七八糟的證件、票據。

迫不及待地把房產證和戶口本撿起來，其他東西也顧不上管，隨便用腳劃拉了兩下，結果鞋底沾上了一張紙。

撿起來，不在意地掃了一眼。

“領養證明？”

心跳忽然加快，“這是，我的領養證明？”

領養人：慧娟。被領養人：陳蕓。

不會錯，是的領養證明。

而親生父親那一欄，寫著對來說，完全陌生的名字：陳立選。

著急去找中介賣房子，隨手把領養證明塞進包里，急匆匆走了。

等辦完了房屋售賣委托手續，回到公寓，又想起領養證明來。

“原來我親爸爸陳立選，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要是他現在了有錢人，那我可得立刻找過去，分筆財產才行。”

無事可做，干脆上網查起來。

誰知，還真的搜到了陳立選的相關報道。

一篇二十年前的報道：“特大殺人案今日告破，犯罪嫌疑人陳立選及其妻李蓉在家中落網……據悉，二人育有一，已被送往孤兒院……”

殺人犯？

的親生父母，竟然是殺人犯！

這怎麼可能？

怎麼會是殺人犯的兒！

如果讓傅家人知道，竟然是殺人犯的兒，那，還能順利嫁個傅誠深嗎？

陳蕓使勁吸了幾口氣，迅速分析起來。

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讓傅家忽視是殺人犯兒這個污點，同意進門？

答案是，不會的。

和的孩子，哪有傅家這個百年族的聲譽重要？

他們會毫不猶豫地舍棄。

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是殺人犯陳立選的兒這件事。

陳蕓立刻把領養證明撕了個碎。

依然不甘心，拿起打火機，把那一堆碎紙片點燃，看著它們一點點化灰燼，最后倒進馬桶里沖走。

這才像完了一件重大工程似的，累的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地上。

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了。

不對！

還有人知道。

慧娟。慧娟還知道。

雖然慧娟現在昏迷不醒，跟植人沒什麼兩樣，可是也難保會有醒來的一天。

萬一有一天清醒了，知道嫁給了傅誠深，以慧娟對希的偏心，肯定會把是殺人犯兒的事告訴給傅家知道，到時候再借機給傅誠深介紹希……

那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也撈不到了。

陳蕓心煩意地想了很多，最后，還是覺得，只有死人的最牢靠。

只要慧娟死了，和陳立選的關系，就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了。

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朝床邊走過去，角邊緩緩揚起滲人的笑意來。

慧娟病那個樣子，活著也只是白白浪費錢。

既然那個老人遲遲不肯死，那，就送一程，也算報了慧娟這二十年的收養之。

陳蕓打定了主意，便開始打聽起醫院那邊的消息。

結果這一打聽，就讓打聽出來，希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讓慧娟的主治醫生出面，邀請了國際專家羅蒙教授來給慧娟做手。

“這個希，是專門和我作對的嗎？為什麼偏偏要在我快嫁給傅誠深的時候，去找人給那個老人做手？”

陳蕓忿忿不平。

這就意味著，留給的時間不多了。

必須，立刻手。

否則手一旦實施，慧娟隨時有可能清醒。

陳蕓決定，立即實施的計劃。

從前和混混們廝混過一段時間，對于一些特殊的工的購買途徑并不陌生。

醫院清潔工的制服樣式，已經從醫院宣傳報道的照片里找到了，并且在網上匿名訂做了一套。

準備手的當天，穿上清潔工的制服，帶上橡膠手套，低了帽檐，一路暢通無阻地去了重癥監護室所在樓層。

先是在走廊來來回回拖了兩遍地，之后，趁著護工去吃飯的工夫，用網上買的萬能卡刷開了慧娟監護室的門。

知道，這里到都是監控，一切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最重要的是，不能讓攝像頭拍到的臉。

至于形，只在兩個月前來過醫院一次，之后再也沒來過，最近更是離得遠遠的，監控錄像本比對不出來是。

更何況，故意買了大一號的清潔制服，里面又塞了棉花，只從背影看的話，完全就是個材臃腫的中年婦。

陳蕓深呼吸了幾下，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一直低著頭，弓起子賣力地拖地。

一邊拖，一邊慢慢移到圍在慧娟周圍的那堆儀跟前。

分不清楚那些儀是做什麼用的，但知道，沒有這些儀輔助，慧娟早就死了。

還知道，所有這些儀，都需要用到——電。

陳蕓兩只手握住拖把桿，猛地向前弓，在影遮擋住的角度下，拖把頭沖到白墻上，輕輕一歪，撞松了儀頭。

忍著沖，不敢回頭看一眼，繼續賣力拖地。單從背影上，看不出任何異常的作。

很快，拖好了地板，平靜地走出重癥監護室。

在邁出門的那一剎那，還是沒忍住，余瞥了眼慧娟旁邊的儀。

很好，屏幕滅了。

很快，慧娟的生命也會如同那儀屏幕上的曲線一樣，消失不見。

鎮定地拐進樓梯間，然后，下樓，一直走到醫院后門的巷子里。

把拖把和制服都扔到垃圾桶里。再過十五分鐘，就會有垃圾清運車來這里，把一切罪證都帶走。

做完這一切，才像瘋了一樣跑出巷子，跳到自己的車上，猛踩油門，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疾馳出去。

的心臟這會兒才像剛剛蘇醒過來一樣，猛烈地跳起來。

咚咚咚。

砸得腔發疼，眼前也起了一片白。

畢竟是第一次殺人，剛才被刻意制住的恐懼，這會兒像驚濤颶浪一樣朝侵襲過來。

幾乎快要呼吸不上來，不得不騰出一只手，使勁按住口，讓心臟跳得不要那麼猛烈，使勁深呼吸起來。

就在這時，前方岔路突然沖出來一輛車。

咚！

兩輛車子猛烈地撞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希也接到了蔣諾昀的電話。

“希，不好了，你姑姑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