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錦快步走到榻前,俯去看秦瑯前的傷。
秦小王爺了上,出壯的手臂,前纏著層層白布,有跡滲出來,周腥味彌漫。
“夫人……你忽然離我這麼近做什麼?我還沒沐浴,上的味不好聞。”
秦瑯微微后仰,想離沈若錦遠一點,不想讓聞見自己上的腥味,結果一就牽了傷口,疼得倒吸了一口氣。
“什麼?我又不會嫌棄你。”沈若錦連忙手扶住他,“既然包扎好了,就躺下吧。”
秦瑯凝眸看著沈若錦,好像看見,就能止疼似的,被扶著慢慢躺了下去,還不忘問:“真的不嫌棄?”
“真的。”沈若錦頗有耐心地回答。
在西疆的時候,整日打打殺殺,有時候了傷都顧不上料理,幾天不沐浴也是常有的事,累得坐在都能睡著,經常是秦瑯幫洗臉。
秦瑯都沒嫌棄過。
更不會嫌棄秦瑯。
沈若錦扶著秦瑯躺下之后,就站直轉頭想問給秦瑯治傷的那位老哥他傷勢究竟如何。
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秦瑯拽住了手往懷里一拉,沈若錦生怕撞到他的傷口,一手撐在床柱上,順勢坐在了榻邊,低聲道:“做什麼?”
秦瑯眸如墨地看著,嗓音低沉道:“我傷口疼,想你離我近一些。”
給他治傷的那位老哥見狀老臉一紅,連忙轉過去,看向了門外。
現在這些年輕夫妻啊,真是如膠似漆。
老哥覺得自己就不該在屋里,他應該去屋頂待著。
但是沈若錦來的太快,他還沒跟秦瑯說注意事項,秦兄弟這次傷得不輕,不可疏忽。
可人家小夫妻小別勝新婚,老哥真是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關鍵是這會子連句話都顯得十分煞風景。
沈若錦眼角余瞥見了那位韓老哥的尷尬,頗有些無奈跟秦瑯說:“我又不是止疼藥,離你再近也不管用。”
“管用的。”秦瑯握著的手,不輕不重地著,“你對我來說,可比止疼藥管用多了。”
韓老哥聞言,默默地把擺在桌子上的那瓶止疼藥收進了袖里,心道:止疼藥啊,你跟我一樣,都不該出現在這里。
沈若錦微微挑眉,“說這些騙鬼的話。”
秦瑯聞言頓時:“……”
夫人多有點不解風。
沈若錦擔心秦瑯著涼,拿起榻邊的衫給他披上,溫聲道:“上有傷就好生躺著歇息,說話。”
秦瑯道:“我沒傷到跟夫人說不了話的地步。”
沈若錦沒說話,只是定定地看了他片刻。
秦瑯見狀,立刻合上雙,做乖順狀。
沈若錦這才轉朝韓老哥道:“辛苦老哥了,不知道他傷得如何?可有大礙?”
韓老哥這才回過來,看也不看給他遞眼的秦瑯,同沈若錦說:“這次秦兄弟可傷得不輕,差點就傷及心脈了,好在秦兄弟福大命大,剛好避開了要害。只是這樣也不能不把傷當回事,夜里睡覺也得有人看著……”
沈若錦道:“好,夜里我會看著的。”
韓老哥沉了片刻,又道:“你們……最好分床睡,免得夜里著傷口。”
“不用分床睡。”秦瑯立刻道:“我也不是第一次這種傷了,我心里有數,不打的。”
“我待會兒放個躺椅在榻邊,瞇會兒就行。”
沈若錦覺得真的有必要分床睡。
秦瑯的傷不是小事,若是睡在一張床里,不小心到他的傷口就麻煩了。
秦瑯卻很不愿意“那怎麼行?你這幾天都在攻打各個山寨,肯定都沒好好歇息……”
沈若錦回頭看向他,用眼神示意他閉。
秦瑯有些不不愿的,但還是把后面的話吞了回去。
韓老哥見狀,心中暗嘆這世上的事真是‘鹵水點豆腐,一降一’,厲害如秦瑯這般敢一人獨闖萬人陣中的人,遇上自家夫人,也得乖乖聽話。
韓老哥繼續囑咐了沈若錦幾句,說了要忌口,要好好將養,近兩月最好都不要再武。
秦瑯想說什麼,被沈若錦一個眼神就制止了。
沈若錦等韓老哥說完才溫聲應“好”,說:“我都記下了。”
韓老哥這才轉出去,給其他的傷的弟兄治傷去了。
竹屋里只剩下秦瑯和沈若錦兩個人。
窗外天大亮,吵吵囔囔的,連風里都充斥濃煙的味道,還有腥氣。
沈若錦想起暗箭向秦瑯的那一瞬,到此時仍舊后怕不已。
反握住秦瑯的手,明明有許多話想說,此時卻不知從何說起。
“我沒事。”秦瑯眸灼灼地看著,微微發啞的嗓音也險些有些溫,“沈若錦,不要擔心。”
“都傷這樣了,還說沒事?”
沈若錦不喜歡他這樣。
秦瑯從眼里看出來了,立刻改口道:“好吧,我的確不怎麼舒服。不過,五百人對上三萬人,還能活下來就不錯了,想要毫發無傷,做夢都不帶這樣做的。”
“是我來遲了。”沈若錦的指尖著秦瑯掌心的溫度,“要是我能回來得更早一些,你也不會中那一箭……”
秦瑯立刻反駁道:“這怎麼能怪你?你回來的已經夠快了,比我想的更快更猛。”
這是真心話。
青龍寨的弟兄趁下山報信還沒多久,甚至不知道有沒有活著出去,沈若錦就帶著大批人馬趕回來了。
定然在梁王兵攻上青龍寨之前就已經發現了端倪,帶著弟兄們往回趕。
即便消息無法往來,在秦瑯帶著五百人死守山寨的時候,沈若錦也在披星戴月地趕回來相救。
夫妻之間心有靈犀一點通。
給彼此的信任也是天底下獨一份。
秦瑯道:“我知道你一定會及時趕回來,所以才敢出寨,只是我不夠小心才中了那一箭。沈若錦,你別怪自己,要怪就怪我。當然,你要是心疼心疼我,那就更好了。”
沈若錦從中聽出了一暗示來,“你想讓我怎麼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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