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靜靜聽著，指尖在溫熱的茶杯壁上，無意識地挲了一下。

邊疆有周家父子，京城有詹巍然。

由他們來查，確實是最穩妥的。

沈知念不再多問，只輕輕頷首，表示了然。

南宮玄羽重新拿起朱筆，筆尖劃過奏報的紙張。

車窗外的風聲，伴隨著車滾滾，一路向著京城的方向駛去。

燭火將兩人的影，投在晃的車壁上。

帝王專注理奏報，寵妃倚靠榻閉目養神。

方才那番關乎邊疆安危，肅清的重大討論，在這片溫暖的空間里，發生得如此自然，仿佛只是尋常的對話。

南宮玄羽甚至沒有意識到，他方才跟沈知念談論這些軍國機時，那份毫無保留的信任，早已超越了帝王對寵妃的界限。

天逐漸暗了下來。

夜風帶著寒意，掠過皇家儀仗。

帝王輦卻暖意融融，龍涎香混著事后的曖昧氣息，尚未完全散去。

厚重的錦褥凌。

沈知念裹著的被，依偎在南宮玄羽堅實的膛上，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漸漸平復。

方才的激烈纏綿，如同疾風驟雨，暫時沖刷掉了連日來的腥和疲憊。

深，傳來悉的酸與滿足。

沈知念閉著眼，指尖無意識地過自己平坦的小腹。

始終沒能有孕的困，如同水底的暗礁，在的水褪去后，再次清晰地浮現出來。

是易孕之，可現在還毫無靜，連唐川也說不出緣由……

這不合常理。

沈知念細微的走神，并未逃過帝王敏銳的知。

南宮玄羽寬厚的手掌，在的脊背上緩緩挲，帶著事后的慵懶與饜足。

他低沉的聲音，在的發頂響起，噙著一不易察覺的探究：“念念在想什麼？”

沈知念心頭微凜，瞬間斂去眼底的疑，將臉更深地埋進他溫熱的頸窩，聲音微啞且依賴：“沒什麼……”

“臣妾只是……只是想起那些叛軍沖營的樣子，還有些心有余悸……”

南宮玄羽環著沈知念的手臂，收得更了些，是一種不容置疑的保護意味。

他低下頭，吻了吻汗的鬢角，聲音低沉而篤定，帶著掌控一切的強勢安：“有朕在，怕什麼？”

他溫熱的氣息拂過的耳廓，給人一種心安的力量：“那些危險的事都過去了，睡吧。”

沈知念在帝王懷中，輕輕“嗯”了一聲，順從地闔上眼。將關于子嗣的困，回了心底深。

翌日清晨。

行進的隊伍在道上短暫休整。

沈知念在輦用過早膳，便由芙蕖和菡萏伺候著，換乘回自己那頂華貴的輦。

帶著一暖意，卻驅不散清晨的霜氣。

剛扶著芙蕖的手，步下輦的踏腳，一抬眼便看到不遠，姿拔如松的顧錦瀟，正垂手侍立，似乎在等候覲見帝王。

他的目平視著前方，神依舊是那副古板端方的模樣。

沈知念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顧侍郎。”

顧錦瀟聞聲立刻轉，躬行禮，聲音清朗平穩：“微臣參見宸貴妃娘娘。”

就在這短暫的錯間，清晨微涼的風拂過，恰好起了沈知念頸側，一縷松散的發。

一抹曖昧的紅痕，在雪白、細膩的上格外醒目，毫無遮掩地落了顧錦瀟的眼簾。

顧錦瀟雖未經人事，卻也明白這是什麼……

那一瞬間，顧錦瀟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

他維持著行禮的姿勢，垂在側的手指，卻微不可察地蜷了一下，指節在寬大的袍袖下繃得發白。

但顧錦瀟強行制住了翻騰的緒，沒有表出一異樣。

沈知念并未察覺到，顧錦瀟臉上一閃而過的異樣。隨即不再多言，由芙蕖攙扶著，步履從容地登上了自己的輦。

厚重的錦簾落下，隔絕了所有視線。

顧錦瀟依舊保持著躬的姿勢，直到輦的簾幕徹底靜止，他才緩緩直起。

目始終低垂，仿佛在看著地上凝結的白霜。

顧錦瀟袖袍下的手指，依舊蜷著。那抹刺眼的紅痕，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眼底……

他深吸了一口凜冽的空氣，試圖下腔里，那翻江倒海般的滯。

顧錦瀟將視線投向帝王輦的方向，邁開了腳步。

落在他直的背影上，卻驅不散驟然籠罩下來的霾。

……

輦熏著清雅的百合香，沈知念倚著墊，正由菡萏輕輕著額角，緩解旅途的微乏。

錦簾被掀起一角，小明子那張神奕奕的臉探了進來，規規矩矩地跪下行禮：“奴才給娘娘請安，娘娘吉祥萬安！”

看到小明子安然無恙，沈知念微微松了一口氣，頷首道：“起來吧。”

“本宮剛才聽芙蕖說，本宮昏睡的第一日，你就潛回營地了？不管怎樣，平安回來就好。”

小明子利落地爬起來，臉上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后怕：“奴才該死，讓娘娘擔心了！”

“那夜起來，外頭全是叛軍和匈奴人，刀劍影的……”

“奴才不知道逃到了哪里，后來躲進了一廢棄的獵戶小屋。等知道叛軍被龍甲軍清繳了，才敢回來。”

說這件事的時候，小明子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口：“好險！這一次，奴才差點就代在外頭了！”

沈知念靜靜聽著。

小明子雖說得輕描淡寫，但其中的兇險可想而知。

溫聲道：“沒事就好。”

得了娘娘的關切，小明子臉上出激的笑。

隨即，他想起了正事，往前湊近一步：“娘娘，奴才回來后，耳朵可沒閑著，聽到了點別的風聲……”

沈知念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哦？”

小明子繼續道：“就是……就是之前營地里傳得沸沸揚揚的，說娘娘您和顧侍郎……的閑話。”

菡萏和芙蕖的眉頭瞬間擰了起來。

小明子沒留意們的反應，專注地對沈知念道：“奴才起初也以為，是無風起浪，有不長眼的人嚼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