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降臨時,安靜的臥室,兩道影在晨中相擁而眠。
裴逸晗的手搭在蘇沐的后腰,發蹭過他半敞的領口,睡夢中偶爾傳出一兩句迷迷糊糊的囈語。
裴逸晗半夢半醒間到口細微的意,蘇沐的發正隨著呼吸在他敞開的領口掃。
他搭在后腰的手掌無意識地挲兩下,綢睡下的泛起細小的戰栗。
“嗯......”枕邊人溢出一聲貓般的嗚咽,的臉埋在他的鎖骨蹭了蹭。
裴逸晗的睫了,睜開眼睛,正對上蘇沐乖巧的睡。
墻上的掛鐘顯示六點五十分,比他平時起床早了十分鐘。
蘇沐沒有醒來的意思,一縷晨在的臉上鍍了層金邊,暈出朦朧斑。
裴逸晗就這麼盯著看了一會兒,指腹輕輕過眉間的褶皺,在額頭落下一個吻。
他出被麻的手臂,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
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的睫輕。
裴逸晗屏息等了十秒,卻見只是翻了個,出后頸一小片細膩的皮,睡領口落半寸。
他打開相機,攝像頭對準蘇沐的睡,找了幾個不同的角度,按下拍攝鍵。
裴逸晗看著相冊里的照片,冷峻的眉眼意外的和。
手替攏好落的被子,默默起下床。
……
準備出門的時候,裴逸晗正站在穿鏡前整理袖口,手機響起幾聲震。
蘇沐給裴逸晗拿來西裝外套,瞥見屏幕上的裴老爺子,作不由得都放輕了。
裴逸晗與換個眼神,按下接聽鍵。
裴老爺子不辨喜怒的聲音混著電流傳來:“你為什麼突然更換董事會席位,還撤了他們的職位?”
“他們的存在只會阻礙公司發展,早該下臺了。”裴逸晗舉起手中的領帶,示意過來。
裴老爺子的語氣多了銳利,“顧氏與裴氏合作那麼多年……”
“是合作這麼多年,還是轉移資產這麼多年?”裴逸晗打斷他的話頭。
“你……”裴老爺子頓了頓,“現在顧家那邊鬧得很難看,矜雁昨天來老宅哭了一晚上。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你大姐家,你一上來就剝離了與顧氏合作的核心業務,現在又將顧家剔除董事會席位,真的一點面都不講嗎?”
蘇沐走到他前時,裴逸晗將領帶遞給,微微低頭,任由將領帶繞上脖頸。
按照上次裴逸晗教的方法開始系領帶,“可他們并沒有把我當親人。”
“而且,我已經手下留了,他們失去的只是在裴氏的管理權,份還在,每年的分紅不會,不然就憑他們做的那些事,進監獄都不為過。”
聽筒里傳來茶盞撞的脆響,“那你也應該提前通知我。”
“您已經退休了。”蘇沐的指尖劃過裴逸晗的結,到細微的震。
電話那頭陷死寂,裴老爺子沉默片刻,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你們真的沒有緩和的余地了嗎?”
“我只能保證,如果他們什麼都不做,我自然不會他們,如果他們再有小作,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罷了。”裴老爺子的聲音低下去,裴逸晗的婚姻他自己做主,工作也獨斷專行,他現在真是什麼都管不了,“你做事心里有數就好,”
……
電話掛斷后,書房陷寂靜。
蘇沐將領帶結推到恰到好的位置,后退兩步看了一下,好像有點歪。
“顧君瑞這麼快就給父親打小報告了?”
“他也就這點能耐了。”
蘇沐繼續調整領帶結,“為什麼父親這麼護著他們母子?”
“他覺得虧欠,裴矜雁的母親于施施,是父親年輕時的人。”
蘇沐的手指在領帶結上頓了頓,想起圈子里的傳聞。
裴矜雁是私生的事,在圈子里并不是,“沒想到裴老爺子居然還有癡的一面。”
“癡?”裴逸晗角勾起諷刺的弧度,“父親年輕時在家族施和利益面前,選擇了聯姻,又放不下舊,在失去后,又追悔莫及,這是癡嗎?”
裴逸晗低沉的嗓音在耳畔纏繞,像一把鑰匙,緩緩打開塵封多年的家族辛。
姜語蓉嫁進裴家第二年,于施施帶著裴矜雁找上門,當時已經懷孕六個月了。
姜家姜家得知消息后大鬧一場,他們不能容忍聯姻對象早有私生。
裴老爺子就給了于施施一筆錢,把送走了。沒想到路上出了車禍,于施施一尸兩命,這才松口把裴矜雁接回來。
蘇沐的指尖無意識挲著領帶結上的暗紋,想起顧君瑞總掛在邊的“裴家欠我們”,此刻才明白那份理直氣壯從何而來。
“這些年們要權、要項目,父親都睜只眼閉只眼。大概覺得,父親欠母親的,都該從裴家上討回來。”裴逸晗語氣平靜得像在說旁人故事。
蘇沐向那雙愈發深邃的眼睛,“但愧疚不是免死金牌,父親做的錯事,不應該你來承擔。”
“你知道他們最恨的人是誰嗎?”裴逸晗眼底翻涌的暗。
“不是父親嗎?”
裴逸晗冷笑一聲,“是我,是母親,是姜家。”
“覺得是你們害死了母親?”蘇沐皺眉。
“人總要找個的靶子來恨,母親是明正娶的裴夫人,我是正統繼承人,姜家是在頭頂的門第大山,只有這樣,才能把自己的貪婪包裝‘替母復仇’,甚至裴家也應該是他們的。”
蘇沐覺得有些可笑,裴矜雁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明明是裴老爺子的私心,卻不敢恨,要讓其他人背負所有恩怨。
“好了,我們該走了。”裴逸晗穿上西裝外套。
“等等。”蘇沐退后兩步,打量了一下,指了指他歪歪扭扭的領結,“我實在系不好,你要不重新系一下?”
“我不介意。”
“我介意!”
不想丟人丟到外面去。
蘇沐直接手扯開領帶,扔給他,“你自己系吧。”
一早上真是忙了個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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