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剛被摔的發蒙，滿銅銹味，他好不容易借著何慧的力站起來，晃晃腦袋看清了來人，一直接坐了回去。

剛剛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他記得一清二楚，酒意嚇退了大半，結結不知道怎麼開口，“虞……虞總。”

“你剛剛說，我給你什麼？”虞呈衍半瞇著眼，出聲問。

“沒……沒什麼，虞總我喝多了，醉話不能當真。”李志剛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靠在何慧懷里裝虛弱。

后一眾賓客聽見了這邊的聲響，紛紛趕過來看戲。

蘇阮寧不想徹底毀了何慧的婚禮，輕輕嘆了口氣，“我們去看阿樂吧。”

虞呈衍也覺得沒意思，他把紅包甩進李志剛懷里，“我等著。”

說完就和蘇阮寧離開了婚禮現場。

車上，蘇阮寧系好安全帶，“你怎麼來了？”

虞呈衍：“我不來，你不就被欺負了？”

蘇阮寧捧場，“虞總真帥。”

李志剛把婚禮地點選在了城郊一家私人餐廳，這里離醫院很遠，蘇阮寧打開導航，“你什麼時候到的A市？”

這是虞呈衍的新車，從京都開到A市起碼七個小時。

“昨晚到的，和這邊的合作伙伴約了談生意，順路。”虞呈衍說。

蘇阮寧實在不知道這個路程到底是順哪門子的路，他來A市多半是為了自己。

他知道蘇阮寧不會讓他來，但又怕蘇阮寧獨自一個人欺負，所以直接找了理由提前過來。

車子駛過道，這邊路況不太好，路也很窄，虞呈衍的車速不太快。

“虞總，其實你不用……”

“蘇阮寧，我以為你會開心。”虞呈衍打斷，“但如果不開心，我也建議你不要在這種時候潑冷水。”

蘇阮寧抿，不擅長吐真心話，但還是頗為艱難的告訴虞呈衍，“開心的。”

虞呈衍瞥了一眼，表終于緩和了，“真難得，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聽不到你說真心話了。”

蘇阮寧抬起頭，平視前方，“虞總，一輩子這麼長，你……”

蘇阮寧的話戛然而止，的瞳孔突然擴大。

車子發出巨大的轟鳴，前面突然沖出一輛飛速行駛的車，這里的路很窄，一側是山，一側的奔流的河，虞呈衍避無可避。

一瞬間天旋地轉，蘇阮寧第一次覺得死亡離自己這樣近。

因為車撞，山間滾落的碎石，車里循環流的空氣，一切像是被按了靜止符。

蘇阮寧幾乎是在撞擊的一瞬間就昏迷過去，可能只過了一秒，也可能過了一個世紀，在耳鳴聲中逐漸恢復了意識。

的左眼被糊住，模糊不清，蘇阮寧渾上下都像被碾碎了一樣疼，張了張，沒發出聲音。

只能強忍疼痛，解開安全帶，轉過頭去看虞呈衍。

氣囊已經被撞了出來，虞呈衍渾是，一不。

蘇阮寧不敢他，怕讓他傷的更嚴重，努力找回聲音，啞著嗓子他。

“虞總？”

“虞呈衍！”

眼前的人沒有回答。

蘇阮寧渾都在抖，僵白，整個人都木了，幾乎不會用鼻子呼吸，只能張開大口大口氣，出掉在角落里的的手機，手上的模糊了手機屏幕，給120打了電話。

等待救援的時間無比漫長，蘇阮寧不停的虞呈衍。

男人第一次在面前這麼安靜，又了無生機。

蘇阮寧不知道自己在哭，但早就淚流滿面。

救護車終于呼嘯而至，蘇阮寧見虞呈衍被抬上了救護車，整個人卸了力，也跟著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的時候，呼吸里是刺鼻的消毒水的氣味，躺在病床上，全上下都是細小的傷口。

恰巧護士來給蘇阮寧換藥，見醒了，終于松了一口氣，“你醒啦，覺怎麼樣？”

蘇阮寧起皮的囁嚅了一下，“和我一起被送進來的人呢？”

護士還是第一次聽見車禍蘇醒的人開口第一句話是關心別人，只當和虞呈衍是，“他況不太好，還在搶救。”

蘇阮寧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被護士手忙腳按住，“你干什麼，要男朋友不要命？你也剛從搶救室里出來沒多久，怎麼能這麼折騰自己？”

蘇阮寧深吸一口氣，“我現在可以下床嗎？”

護士愣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但是……”

你不疼嗎？

這句話甚至都沒有說出口，蘇阮寧就示意拔掉輸管，堅持下了床。

蘇阮寧咬著牙，幾乎是扶著墻才能往前走，問護士，“搶救室在哪兒？”

“樓上，我帶你過去。”大概看太可憐，護士上前來扶住，“你是不是腦啊，自己疼的要死要活，還有心關心男人？”

“大概是吧……”蘇阮寧應付了一句。

走到搶救室，蘇阮寧已經疼的滿頭大汗，搶救室還亮著燈，扶著椅子坐下來等。

蘇阮寧的心臟在張的狂跳，幾乎快要沒有辦法思考，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通知他的家屬了嗎？”蘇阮寧問。

“暫時還沒有聯系上。”護士回答。

蘇阮寧半仰著頭，神認真，“里面的人虞呈衍，你應該聽說過。”

護士一愣，“是京都那個……”

“對，麻煩你們了，他決不能出任何意外。”蘇阮寧說。

護士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急急忙忙跑去找院長。

蘇阮寧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上面的漬已經干了，深紅的幾抹擋住了屏幕，但蘇阮寧沒有清理的力氣，打開屏幕，給錢晨打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錢晨的聲音是一慣的沉穩，“蘇小姐，虞總和你在一起嗎，我聯系不上他。”

“在，我們在A市市醫院，他出了車禍，還在搶救。”蘇阮寧竭力克制住自己的聲音不抖。

電話那頭的錢晨倒吸一口冷氣，開始慌了，“我立刻帶專家團隊過去。”

“通知一下董事長和他父母，如果況不好，來見最后一面。”蘇阮寧說。

錢晨的聲音帶了些哭腔，“好，我們保持聯系。”

蘇阮寧很輕的‘嗯’了一聲，收起手機，著手室的門口出神。

虞呈衍，一輩子這麼長，我還有許多真心話沒有和你說。

所以你可不可以，給我一次勇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