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伯父,您要是想教育兒子,大可以領回家去,父慈子孝的戲碼,恕我直言,我們陸家并不興趣。”
陸澤單手握著拐,看向席維國的眼神,屬實說不上友善。
突然被制止住,席維國眼神中閃過片刻驚訝,他想過阻攔的人可能是陸遠昌,可能是溫川,但唯獨沒想過,會是一向喜歡落井下石的陸澤。
尤其是兩兄弟反目仇,以陸澤睚眥必報的格,看見席康安被打,應該也只會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卻沒想到,他竟會主打抱不平。
言下之意,就是陸澤對曾經這份兄弟義,還并沒有到不可挽回的余地。
心里有了七八分底氣,席維國猶豫片刻,終究還是放下了拐,只是看向席康安的眼神中,滿是掙扎和說不出的復雜。
“趕給陸伯伯道歉。”
對面的陸遠昌聞聲,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片刻后他將茶杯放到桌面上,淡聲道:“都是孩子們之間的打打鬧鬧,再者說我這一把老骨頭,早就不管事了,就算是要道歉,也不應該給我吧。”
言下之意,看清誰是大小王,別來沾邊。
席維國沒料到時隔多年,陸遠昌說話仍是這樣霸道的不留分寸,他原本就是想繞過陸澤搭上他的,但被他這樣一說,陸澤這關是不得不過了。
但好在,他試探到了陸澤的底線。
“康安,快給陸總道歉——”
席維國說著,手就要去拽席康安,卻不料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澤開口打斷了:
“席伯伯,俗話說商場如戰場,勝敗乃兵家常事。您也是馳騁疆場的老人了,愿賭服輸的道理,就不用我再教給您了吧?”
陸澤斜靠在單人沙發上,一雙長隨意疊著,說話時神恣意又漫不經心,平淡的仿佛在這場商業斗爭中,自己是個沒有被算計的局外人一般。
陸澤這話,說的實在是不中聽,但自知理虧的席維國也不好開口反駁,只能順著他道:
“阿澤啊,理是這麼個理,可你看在和康安兄弟一場的分上,就給我們留一條出路吧。”
席維國面悔意,“這件事的確是康安有錯在先,明盛的項目原本就該是你們的,是他小肚腸用卑劣的手段從中奪走,如今遭了報應,我們父子倆無話可說。”
話落,他抬眼看向陸澤,“我希,你念在曾經的分上,給我們留一條后路,給國安盛世留一條后路,也好讓我對他死去的母親,有一個代啊。”
“爹。”
席康安紅著眼眶,垂在側的拳頭青筋暴起,“你不用替我求,我席康安愿賭服輸說到做到。更何況,當初要不是他,我母親又怎麼會——”
“住!”
席維國猛的開口,“我都跟你說多遍了,你母親的死和阿澤沒關系,你怎麼就是聽不明白呢!”
“明明是他——”
席康安下意識開口反駁,卻不料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澤出聲打斷了。
“席伯父啊,您這可看見了,不是我不給你們留后路,屬實是你兒子跟我過不去啊。”
陸澤抻了下,拉過溫川的手把玩著,眉眼間噙著淡淡譏諷的笑意:
“要我說啊,您不如今天當著大家伙兒的面,把當年的事完完整整的說一遍,也省得我這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被人莫名扣上了一頂殺人犯的帽子,一過就是這麼多年。”
一直未開口的陸遠昌也出聲附和,“維國啊,一晃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現在想起來,我們一起創業好像還是昨天的事兒,哎,真是造化弄人啊。”
眾人都不約而同的,將目移到席維國臉上,站在他側的席康安見狀,不也迷茫起來,轉過頭沉聲開口,問:
“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難道母親的死……”
他這話沒說完,但從席維國的表現來看,約猜到了幾分況,或許母親的死,真的是有?
氣氛有片刻的沉寂,像是做了許久的思想掙扎,席維國緩緩抬起頭來,懊悔般的目,在接到陸澤淡漠的雙眸時,一負罪從心底油然而生。
“對不起,是我被利益蒙蔽了雙眼,才擅自主張做出了那檔子事。”
席維國慚愧的低下了頭,聲音哽咽極近抖,“當年我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嘍啰,一路走到手握重權東的位置,全靠遠昌你對我的照顧。”
他嘆了口氣,字里行間滿是悔意,“都怪我貪財,輕信了那幾個人的鬼話,不僅賠空了自己手上的份,還險些把陸氏集團也搭進去,要不是阿澤即使發現,勸我懸崖勒馬,恐怕我……恐怕我早就進去了。”
這些事當年在江城鬧得滿城風雨,席康安有所耳聞,他不包庇也承認,賣份的件事,的確是他老爹腦袋一熱,險些釀的大貨。
可是,這些錯憑什麼要報應到母親的上?
“就算是如此,那母親就該死嗎?”
席康安緒有些崩潰,看向陸澤的眸底滿是猩紅,“裝作好人了,你之所以勸阻我父親,是因為他掛著陸氏集團東的位置,如果他被出事,陸氏集團也會跟著遭殃。”
他頓了下,苦笑道:“所以你就選擇了我母親,病痛纏不能反擊,又和陸氏集團沒有聯系。我父親對你們造的一切傷害,你就加倍反擊到了我母親上。
在明知道我母親重病在床,靠著進口藥維持生命的況下,你將我父親踢出陸氏集團,以至于我們家沒有經濟來源,負擔不起昂貴的醫藥費,我母親躺在病床上含冤而死。”
席康安指著陸澤,聲音極近抖,“你口口聲聲說我母親的死和你沒有關系,那你今天敢不敢當著大家的面,用你和的發誓,倘若我母親的死和你有關,你們兩個這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循著他指著的方向看過去,溫川端坐在陸澤旁,面一如既往的平淡自若,偏偏聽見他說這話時,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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