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生產后太過疲憊，姜予初空白大腦里第一時間浮現出的念頭是——老公陪產都哭了，這個孕婦是不是也該哭一哭。

哪怕象征出幾滴眼淚。

試圖嘗試一番，貌似做不到，沒有淚點啊。

甩走腦海里莫名奇妙的想法，緩著慢慢涌起的疼勁，抬手覆上他垂落在側攥的拳頭，“周懷聿，你別哭呀，我和寶寶都平平安安的。”

周懷聿反握住的手，握得的，另一只手抬起抹去眼眶的淚、額頭的汗，躬下，溫輕吻的，聲音哽咽著：“寶寶，我你，辛苦寶寶！”

他家寶寶生產時的有聲畫面在腦海里不停閃過，那恐懼和害怕縈繞在心頭遲遲未消。

縱使之前他做過再多功課，現在親眼見證過，清晰意識到那些功課遠不及事實的十分之一。

醫生讓他負責剪臍帶，他手抖篩子，差點醫生就拿走剪刀不讓他參與。

著臉頰沾染的意，姜予初知道他是在后怕，示意他頭再低一些，溫熱的印上他潤眼眸，一點點吻去他咸的淚。

余瞥見醫生護士還抱著崽崽站在旁邊，想給他們做父母的先看一眼，淺淺彎，聲道：“老公，我們先看看寶寶，好不好？”

被緒支配的理智一點點回籠，周懷聿直起，手依舊握，看向護士懷抱里皺皺的嬰兒，心微妙。

這小崽子點剛出生不算難看，也不好看，養一段時間應該會長開長好看吧，不然多辜負他家寶寶的辛苦付出。

見他們倆終于冷靜下來，護士連忙抱著孩子湊近給他們夫妻倆看仔細，“恭喜周總周太太，是個小爺。”

姜予初一瞬不瞬注視著襁褓里的嬰兒，指腹小心翼翼了下崽崽的手，新奇的漣漪在心頭漾開。

心的，“老公，我們的崽崽真好看，也可。”

周懷聿秉持著老婆說得都對的原則，違心點頭：“嗯，可。”

讓護士抱孩子出去給等候在產房外的家人看，他俯下親吻姜予初，細細的吻繾綣溫，“寶寶，睡會吧，我陪著你，崽崽讓爸媽他們看著。”

姜予初也確實很累想休息，輕輕嗯了一聲閉上眼睛。

再睜眼醒來，已經回到病房，周懷聿坐在床邊安靜陪著，手始終握沒松開。

而崽崽躺在旁邊的嬰兒床里睡覺，待在他們視線范圍里，是安全的位置。

見醒來，周懷聿探湊近面前，指腹輕緩挲白皙臉蛋，怕吵醒睡的崽崽影響，聲音得很低：“寶寶，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醫生代過，孕媽媽生產結束之后也會面臨各種不適和疼痛，讓他要多關心老婆的緒。

姜予初收回偏頭看崽崽的視線，點了點頭，產后的疼痛現在還不算嚴重，尚且在能忍的范圍，岔開話題：“老公，我了，想吃東西。”

轉移話題，周懷聿沒有，神認真，“寶寶，對不起，我沒辦法分擔你的難，哪里不舒服都要告訴我，也可以抓著我發泄，我想要陪你一起面對。”

姜予初彎眸，“知道啦，這個待會再說，你先喂我吃東西。”

“好。”

周懷聿搖起床頭讓舒服坐起，擰開床頭柜上的保溫桶，里面的粥還冒著熱氣他一勺勺悄悄吹涼喂給吃。

在醫院住了一周，姜予初出院。

也是這天，想好要給崽崽取什麼小名。

大名早在孕期，和周懷聿翻閱古詩集，已經取好一男一兩個名字。

生產那天，周懷聿去辦理出生證，在嬰兒名字那欄寫下崽崽的大名——周霽遠。

出院這天，周霽遠小朋友擁有他的小名——鬧鬧。

姜予初給他取小名鬧鬧的原因很簡單，實在是周霽遠小朋友太鬧騰、太哭。

了哭，沒人抱會哭，被吵到會哭。

尤其是到晚上，好不容易睡著的時候，總會讓周霽遠小朋友的哭聲鬧醒，只好撐起神給小朋友喂食。

忍到第三次夜里被吵醒，不能好好休息，周懷聿蹙著眉頭讓月嫂抱走周霽遠去隔壁房間，給父母照顧，給他喝就行。

看見崽崽哭得可憐兮兮，姜予初不忍心，示意月嫂把崽崽抱給自己，指腹點著崽崽吃得滿意沒再哭的臉蛋，心里無奈也糾結。

周懷聿皺起的眉頭沒松開，“寶寶，明天開始讓他喝，這小子太能鬧騰，折騰得你每天都睡不好，我們不慣著他。”

孕期的時候他就提過等崽崽出生，讓崽崽喝，不要母喂養，姜予初沒有同意，想試試母喂養。

現在被鬧的幾天沒睡好，睡不好還疼，有些糾結要不要放棄。

抬眸，“老公，我想再堅持幾天看看。”

崽崽吃飽喝足就安靜睡覺，周懷聿從懷里抱走放回嬰兒床里，給整理好服，蓋好被子，握住的手十指相扣。

“寶寶，我知道你心疼崽崽，想給他最好的，可我心疼你，想要選擇對你最好的方式，你的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什麼樣的喂養方式都不影響周霽遠這個小家伙健康快樂長大，但讓你不舒服的方式我們不選。你已經為他付出足夠多，不需要再為他付出什麼。”

懷胎十月的苦，他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他家寶寶已經為周霽遠這個小家伙付出太多，犧牲太多，現在應該重新做回自己，把自己的和想法擺在第一位，凡事以自己為先。

姜予初想著醫生說的話，“可是我現在放棄的話會不會很自私？”

周懷聿果斷搖頭，“寶寶，每一個懷胎十月的母親都很偉大都很了不起，你也是。如果有人用喂養方式去評判一個母親不孩子、是否自私，說明他才是自私的人。”

“寶寶，你不用擔心突然轉變喂養方式崽崽會不習慣，或者對他不好，有爸媽和專業月嫂在，這種事不會發生。”

“如果小家伙知道媽媽因為喂他到難，我相信他也一定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

姜予初被說服，隔天開始周霽遠小朋友就開始喝，頭幾次是周懷聿沖泡好，一邊碎碎念教育一邊喂他喝。

出乎意料的，周霽遠小朋友沒有任何抗拒，適應得很快，大概是聽懂了來自老父親的的教育吧。

出院回到家，姜予初坐月子這段時間。

鬧鬧小朋友有月嫂和幾位長輩流照顧，周懷聿則專心照顧，等休息的時候，會去兒房看看鬧鬧。

鬧鬧醒著，周懷聿就陪他玩會，鬧鬧睡著，周懷聿就靜靜看著他。

11月30日，周霽遠小朋友滿月。

滿月宴沒有大辦，只邀請了盛檸和程淮他們倆來家里一起吃頓飯，兩人剛度完月回國，還沒回來的時候就跟姜予初預定下干媽干爸的位置。

這次過來參加滿月宴，他們倆帶上一堆誠意滿滿的禮，給沒有煩惱的干兒子鬧鬧。

繼出生之后，鬧鬧小朋友滿月這天再一次收禮收到手，有爺爺和外公外婆送他的公司份、四合院和歐式莊園，有舅舅謝斯南送他的鎏金銀帕加尼……

剛滿月的鬧鬧已經擁有過億資產。

姜予初不由嘆：“老公，我都有點羨慕鬧鬧了。”

周懷聿攬著站在床邊，垂眸看著睡的鬧鬧，“寶寶喜歡，那些給他的禮都歸寶寶你，反正他什麼也不懂，也用不上，禮給他也是浪費。”

姜予初偏頭打趣他：“這樣對你兒子真的好嗎？會不會太偏心了點？”

周懷聿低頭親，理直氣壯的口吻：“寶寶，在你面前，我對他不存在偏心，因為我只會選你。”

姜予初角翹起，轉過，手臂攀上他肩膀，踮腳微抬下同他接吻。

周懷聿雙手掐著腰抱起回房間，倒在的床鋪里吻得難舍難分，汲取換著彼此的氣息。

自懷孕后，他們就沒有做過，連激烈的吻也很有，一旦便容易一發不可收拾，他們都選擇克制著自時而洶涌的念。

昏暗的臥室將曖昧聲響無限放大。

周懷聿克制地松開在懷里的人，臉埋進馨香頸窩，手指穿過長發按腦袋，聲線輕著：“寶寶，給我抱一會。”

現在還不是做的時候，他們心知肚明。

姜予初任由他抱住，清晰著熱呼吸熨著鎖骨，著他蓬有力的，著他悄無聲息的炙熱變化。

搭在他后背的手慢吞吞往下挪，還沒到達目的地，被他攥住手腕，指腹輕輕蹭著腕間跳的脈搏。

周懷聿有點悶悶的沉啞嗓音響起：“寶寶，不用，你會累。”

剛恢復，他只想抱著狠狠親一會，解解想念的，再抱著慢慢冷靜。

姜予初想幫忙被他桎梏住也不了，索不再，免得火上澆油，安靜窩在他懷里，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聊天，聊著聊著不知不覺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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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流逝，周霽遠小朋友也漸漸長開，小團子五致，容貌傳到爸爸媽媽的所有優點。

周懷聿對此表示非常滿意，給兒子換尿布的時候，著他嘟嘟的臉蛋，不吝嗇夸獎：“你小子沒辜負爸爸媽媽的值，長得還不錯。”

周霽遠小朋友大概率沒聽懂，只覺得爸爸在逗他玩，咧笑得開心，白白胖胖的小胳膊揮舞著，小手想辦法去抓爸爸的手指。

周懷聿也樂得陪兒子玩，不給他抓手，抱著他高高舉起，慢悠悠往下。

小朋友的笑聲在房間里飄回響，好一幅父子倆溫馨相的畫面。

姜予初倚在門口無聲欣賞著，沒進去打擾。

看了會，下樓去畫室，太久沒過畫筆，手有些生疏，重新上手之后下筆流暢。

純白畫紙上躍然勾勒出父子倆逗趣的畫面，活靈活現。

后來，畫室里多了許多記錄周霽遠小朋友的畫作。

作畫記錄，周懷聿拍照記錄。

周霽遠小朋友滿八個月的時候，傅晚黎和賀枝蘊他們沒繼續留在云棲瀾苑長住，但依舊會隔三差五過來一趟。

起初，很多悉的會整天抱著他玩的大人突然見不到，周霽遠小朋友還有些不適應，好不容易改掉的哭鬧習慣有復發的趨勢。

周懷聿疼他，但不溺他，一開始會抱著他好生哄著，多來幾次發現這小子有故意的嫌疑，不抱就哭，一抱就笑呵呵。

識破兒子的小心思，周懷聿嚴父上，任由周霽遠小朋友裝哭，也不會抱他，也不允許月嫂抱他，省得慣得他作天作地。

每當這個時候，周霽遠小朋友都會可憐看著看向旁邊的媽媽，委屈癟，胖乎乎的小手想去夠，咿咿呀呀跟媽媽訴說委屈。

姜予初看得心，彎抱起他，輕著他后背順氣。

一到媽媽香香的懷抱，周霽遠小朋友立馬轉哭為笑，臉蛋在媽媽前，睜著一雙無辜的潤眼眸，和氣得牙的親爹大眼瞪小眼。

周懷聿可以對兒子狠心，但對老婆沒轍，“寶寶，我們要培養鬧鬧的獨立，他現在依賴太強。”

姜予初捂住鬧鬧的眼睛，側頭親在周懷聿上，聲說：“老公，鬧鬧還小，等他再大一點再培養也來得及。”

老婆一親，周懷聿那些原則通通拋開，翹著角，“好吧，聽寶寶的。”

大概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周霽遠小朋友知道家里誰是能給他撐腰的人。

于是，后來的云棲瀾苑經常出現這樣的畫面——

周霽遠小朋友調皮搗蛋惹怒老父親周懷聿，頂著臟兮兮的臉蛋跑到姜予初面前，委屈尋求媽媽的庇護。

大部分時候他可以幸運得到媽媽保護，免來自親爹的教育。

那些沒能得到媽媽保護的時候，必定是因為他闖的禍不輕，媽媽也不會站在他這邊，任由他被親爹罰站挨訓。

調皮搗蛋的周霽遠小朋友第一次覺得自己應該要乖一點，惹老父親生氣，是在四歲那年。

他三歲許的生日愿真了，他有了個可乖巧的親妹妹——謝霽雨，小名安安。

看著雕玉琢的妹妹安安靜靜躺在嬰兒床里睡覺，周霽遠小朋友突然有了當哥哥的責任。

他暗暗下定決心要給妹妹做榜樣，不能讓妹妹覺得他這個哥哥差勁。

察覺到兒子最近讓他省心不，周懷聿很是欣，心里計劃著等兒會走，就讓周霽遠這個做哥哥的接下照顧妹妹的重任。

姜予初對此不發表意見，相信鬧鬧會是優秀的哥哥，以后也會是資深妹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