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將軍府門前,錦安公主的專屬馬車就停在此。
周菁宓一玉蝶紋錦,頭戴金釵步搖,在芍藥和薔薇的攙扶下,了馬車。
裴牧今早離府時,就已經將親衛的事安排好,此刻這些人皆著便裝,四散分開著往梨園而去。
而周菁宓從裕京帶來的公主府侍衛,則是亦步亦趨跟在馬車之后。
梨園亦是在永定街上,門口匾額高懸,裝潢雅致。
馬車一停在門口,早已到了梨園的柳麗姝便連忙迎出來。
“參見公主殿下。”
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婦人禮,低眉順眼,一打扮也較為端莊大氣。
周菁宓緩聲道,“這位便是知府夫人了吧?免禮。”
柳麗姝直起,臉上掛著笑,正開口,周菁宓繼續說道,“先上樓吧。”
門口人多,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梨園的老板亦跟在二人后,臉上快笑出褶子,“公主殿下,包廂已經備好,就在二樓。”
一大堂,便有戲曲聲傳來,咿咿呀呀的唱曲,不時有聽客拍手好。
周菁宓清凌凌的眸隨意一掃,瞧見裴牧安排好的那幾名親衛已經在一樓坐下。
不聲地收回視線,隨著梨園老板地指引上了二樓。
二樓則較為安靜些,每間包廂隔開,包間門開在背面,正面朝著大堂中間的戲曲臺。
珠簾或挽或放,整個一樓大堂包括戲臺上,盡覽無。
包廂已提前燃了淡淡的熏香,糕點茶水一應俱全。
梨園老板將一切準備妥帖,生怕怠慢了眼前這位裕京來的座上賓。
柳麗姝斜睨他一眼那個狗樣,淡淡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
包廂門關上,周菁宓在桌邊坐下,柳麗姝連忙為斟茶,“殿下,這是特意為您備的好茶,您試試。”
周菁宓眸淡淡,纖指捻住杯壁,垂眸輕抿了口。
“此前因回娘家探親,未能及時給殿下接風洗塵,還殿下擔待。”
“無礙。”
低聲應了句。
柳麗姝側耳聽了會兒外頭的曲兒,說道,“現下底下正演的是《趙氏孤兒》,殿下若是興趣,咱們可近點聽。”
包廂里靠近大堂那一側還有一小排人靠,方便聽客更近距離聽曲兒。
周菁宓搖了搖頭,不是很興趣的模樣。
又多抿了幾口茶,邊揚起個淡淡的笑,“這蒙頂甘倒是不錯。”
聞言,柳麗姝驚詫不已,“殿下去過蜀中?”
這蒙頂甘是蜀中最好的茶葉之一,但除開蜀地,其他城郡的人極聽說此茶。
周菁宓搖頭,“沒去過,只是偶然間喝到過罷了。”
這蒙頂甘還是當時四嫂嫂送的,聽說是在蜀中的好友來京時特意帶給的。
蒙頂甘茶形纖細,葉芽壯,沖泡出來的茶湯澤清,確實茶中上品。
周菁宓懂蒙頂甘,柳麗姝心間是真的歡喜。
“臣婦那兒還有些許茶葉,下次定帶些給殿下。”
“方夫人不必客氣。”
周菁宓并非是多喜歡飲茶的人,面對的熱,也只是淡笑著回應。
這一包廂環境極佳,看得出是認真謹慎重新打掃過。
側邊窗牖大開,窗臺上育了幾株不知名的小花,有風輕輕掃過,花枝輕晃,花影便落在窗欞之上。
周菁宓發髻上的金步搖在日的映襯下,耀眼奪目。
腰肢纖細,容姿盈盈,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扣著茶杯。
梨園大堂的戲曲兒已經換過,這回,唱的是山公主。
周菁宓還是第一次聽到有戲曲講山公主,心中好奇,不由得聽得仔細了些。
柳麗姝暗自抬眸看,見聽得認真,心中暗道,原來錦安公主并非不喜戲曲,而是適才沒有聽到自己喜歡的。
心下了然,暗自朝一旁的丫鬟使了個眼。
那丫鬟會意,裝作添水便出了包廂。
大堂的曲樂聲漸歇。
一曲罷了,柳麗姝跟著鼓掌,“此曲當是婉轉悠揚,且頗有意趣。”
“殿下若是喜歡,可挑些伶人養于府中,何時想聽了,便可讓他們服侍。”頓了頓,又道,“適才那山公主唱段的幾名小生,臣婦瞧著不錯,不若讓他們上來?若是被殿下看中,那是他們的服氣。”
“哎,不...”
周菁宓正要拒絕,包廂外忽然傳來腳步聲,接著,有人敲門。
是梨園老板。
應道,“。”
包廂門應聲打開,讓到意外的是,除了梨園老板之外,門外還站著幾名俊帥男子。
他們臉上的妝容已經拭去,只上的戲服還未除下。
竟都是適才在山公主唱段中扮演小生的幾名男子。
梨園老板領著一群人站在門口,不敢,恭恭敬敬行禮。
周菁宓額間突突突直跳,心底倏地有些不太好的預。
但一行人站在門外不像話,只好先命他們進來。
梨園伶人,自古以來便有不被權貴看上,強要上府的例子。
但在滄州,幾乎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
是以這幾名小生今日突然被班主喊來見貴客時,還有些懵。
但門一開,待他們瞧見包廂子姣好的容時,齊齊有些怔愣。
而愣神之際,聽到班主喚面前之人為公主殿下,更是令他們詫異中帶著驚喜。
門時甚至有一人險些絆到門檻鬧了笑話。
好在公主溫和,并未怪罪他們失禮冒犯。
柳麗姝笑著上前,低聲在周菁宓旁道,“殿下,這幾位您可還滿意?”
在唱段中演繹山公主面首的幾人,皆是形拔、面容俊的年輕男子。
柳麗姝都這樣說了,周菁宓就是再傻也能聽懂是何意。
古往今來,歷朝歷代公主養面首之事并不。
周菁宓出生皇家,但自小邊便只有兩位兄長,并無其他姐妹。
先帝尚未離世前,當朝長公主便只有周安韻一人。
但與陸駙馬深似篤,無論是陸駙馬在世時還是去世后,均未養過面首,如今深居簡出,清和伴佛。
邊之人是這樣的子,是以周菁宓從未考慮過養面首的事。
可如今,柳麗姝卻直接將人送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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