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請安,李婕妤來得很早。
皇后尚且在梳妝,便聽采薇進來道:“娘娘,李婕妤已經在外邊等著了。”
皇后詫異地挑眉:“怎麼來這般早?”
還有半個時辰才到請安的時候,況且從前李婕妤可是常常踩著點進坤寧宮。
采蘭幫梳著頭發,簪上釵:“李婕妤從前得寵,仗著自己的恩寵多有得意,可自打從行宮回來,皇上也不去看了。”
皇后再如何也是后宮之主,沒了恩寵自然不能再繼續得罪皇后了。
“讓進來吧。”
李婕妤今日穿著一件煙霞紫宮裝,生得清純貌,行走間自有一種弱柳扶風般的姿態。
皇后從菱花鏡中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挑選著耳墜:“李婕妤今日倒是來得早。”
“嬪妾給皇后娘娘請安。”也不知聽沒聽出皇后話語中的嘲諷,李婕妤面不變,“嬪妾今日起得早,便想早些來和皇后娘娘說說話。”
皇后扯了扯角,可不覺得自己和李婕妤有什麼好說的。
見皇后不搭腔,李婕妤也并不尷尬,上前接過了采蘭手中的珠釵,作輕地簪在了皇后的發髻上。
若說從前皇后覺得李婕妤子沖,算不上聰明,但現在倒是對有了一點新的看法。
能屈能,在宮中也算得上一種好品質。
“皇上不在宮中,嬪妾長日無聊,昨兒去花園走走,卻不想到了母帶著大皇子出來曬太。”
李婕妤一邊給皇后簪發,一邊狀似不經意地說著。
皇后的目頓了頓:“大皇子年紀尚小,冬日到底風大,那些母也不怕大皇子吹著。”
“可不是嗎。”李婕妤似有不快,“嬪妾當即就說了們幾句,只是到底大皇子沒有生母在邊,難免有些奴才不上心。”
皇后眼中了然,算是知道李婕妤今日這一出打的什麼主意了。
大皇子是皇上的長子,也是如今宮中唯一的皇子,就算他的生母被貶,他在宮中的地位也同樣炙手可熱。
“嬪妾聽說齊更近來很不好,出了月子就整日在殿中囂,說自己冤枉,說自己是皇長子的生母。”李婕妤有些擔憂,“讓這麼鬧下去,若是皇上回宮,也不知會不會看在大皇子的面上開恩...”
皇后自然不想君宸州寬恕齊氏,想養大皇子,但上次君宸州的態度也讓看出來了,他并無這個打算。
周家已經出了一位皇后,一位后妃,若是皇長子也了的兒子,必然會引人忌憚。
皇后有些心煩地皺眉,可若是讓穎昭儀一派的人得了皇長子,對也是不利。
宮中高位嬪妃并不多,除卻養著公主的安充儀,便是賢妃、順妃、穎昭儀和李婕妤了。
皇后斂下眉目,心中卻在快速思考著。
賢妃順妃家世大,并不依附于自己,若自己無法養大皇子,那李婕妤此時的投誠無異于是最好的打算。
李婕妤一直注意著皇后的神,見蹙的眉尖松了松,便趁熱打鐵:“皇后娘娘,嬪妾知道此前多有得罪,嬪妾如今恩寵大不如前,只求能有一個傍的孩子。”
后退兩步跪下:“若是嬪妾得償所愿,日后定然唯娘娘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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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昭儀到坤寧宮的時候,江人已經候在外邊等著了。
“娘娘。”江人落后幾步,小聲道,“今日一大早,李婕妤就來了坤寧宮。”
“李婕妤?”穎昭儀輕瞇了瞇眼眸,“又何事?”
江人搖搖頭:“嬪妾無用,并未打聽到。”
兩人一道進了殿,此時到的人并不多,穎昭儀落座沒多久,李婕妤就從外邊進來了。
穎昭儀并未過多關注,漫不經心地品茗,只是心里有了警惕。
李婕妤明明一早就來見了皇后,可卻是從外院進來的,可見皇后并不想旁人知道此事。
兩人在謀什麼?
不多時,馮若嫣也扶著宮人走了進來。
已經五個月的孕,小腹微微凸起,邊的珠云眼疾手快地在的椅子上放了墊。
李婕妤見狀哼笑一聲:“馮嬪如今倒是講究起來了。”
馮若嫣彎了彎角:“婕妤娘娘見諒,皇上離宮前特意囑咐了他們好生伺候嬪妾,他們也是怕皇上回來怪罪。”
并不怎麼將李婕妤放在眼里了,進宮這麼多年,恩寵不斷,卻沒有子嗣,有什麼值得忌憚的。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李婕妤并沒有多生氣,只是皮笑不笑地扯了扯角:“是嗎,那馮嬪可得好生照顧著龍胎,千萬別有什麼閃失。”
今日的李婕妤倒是和從前不大一樣,平時但凡了點委屈都要直接說出來,哪能容忍別人這樣嘲諷。
馮若嫣怔愣了一瞬才道:“多謝婕妤娘娘關心了。”
穎昭儀眼神閃了閃,不聲地打量了一眼兩人,心底漸漸有了思量。
從坤寧宮出來,穎昭儀并未乘坐儀仗,帶著馮若嫣和江人慢悠悠地走在宮道上。
“娘娘可是發現什麼了?”見穎昭儀一直沒說話,江人輕聲問道。
穎昭儀眼中滿是嘲諷:“皇后和李婕妤怕是在打大皇子的主意了。”
馮若嫣眼神一凝:“大皇子?難不皇后想養大皇子?”
穎昭儀搖搖頭:“皇上不會讓皇后養大皇子的。”
若是周家有了大皇子,尾還不翹上天去。
“那...娘娘可有想法?”江人覷了眼的臉。
若是從前,穎昭儀必然會直接拒絕,但是如今...
想到從行宮回來,自己幾乎就沒單獨見過君宸州,嘲笑李婕妤,可自己的恩寵又何嘗不是大不如前呢。
再者,那夜乾元殿發生的一事,讓意識到,宮中即將有一個勁敵。
再沒有底氣,說不想養大皇子了。
馮若嫣眼珠子轉了轉,獻計道:“娘娘若是有心,那就要杜絕齊氏東山再起的可能。”
“當初幽蘭散一事咱們做得蔽,再加上北狄戰事皇上分乏,這才至今未能查出和咱們有關,可齊氏到底是大皇子生母,若是皇上憐惜再去徹查此事,豈不是...”
穎昭儀臉沉下來,語氣生:“齊氏,確實不該再留著了。”
“只不過,本宮更討厭的,還是那個賤婢。”
馮若嫣和江人頓時都噤了聲,們都清楚穎昭儀說的是誰。
可是乾元殿固若金湯,本無法拿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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