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茶杯落地,摔的四分五裂。
清脆的一道響聲,像是錦帛被撕裂的聲音。
傅青驟然抬眸,還殘留著淡然疏離的眼底有幾分驚訝,“怎麽了?!”
宋政淡然的拿著帕子手,並沒有多看一眼地下,“沒什麽,茶有些燙手。”
還沒等傅青開腔,宋政已然起:“宋太太……”
他沉緩的聲調裏,藏著厚重的霧氣,總能輕易迷人。
宋政的手落在傅青的臉頰,眼底意味不明。
他以為他能娶到傅青,是他排除萬難。
其實是傅青曆經萬難,才走到他麵前。
“以後,不會再有了。”
他的聲音很淡,話也沒有衝擊力。
可雲淡風輕的幾個字,每一個字都好像是被鑿子鑿傅青的心底,留下深刻的痕跡。
傅青臉頰微側,落宋政的掌心,角掛著淺笑。
隻笑著笑著,眼底有幾分淚意。
許久,被宋政擁懷中。
長而有力的手臂桎梏著他。
在傅青看不見的地方,男人麵沉如水,眼底的晦暗翻湧,好似風浪將臨的海麵。
已經坦白到底,傅青索全坦白了。
“章先生雖然風評不好,但他看見我被下藥,猜到了事的經過,讓120把我送去了醫院。”
“當時宋子言正在追求我。”
“我知道,就算我和傅聞聲簽下贖約定,隻要我於弱勢,就逃不了他的威脅控製。”
福至心靈,宋政道:“所以,你答應了宋子言的求婚。”
傅青點了點頭,語氣平靜了許多。
“那時候都年輕,做事不夠周全。”
“我和宋子言坦白過,答應和他訂婚,是想借宋家的勢,製住傅聞聲。”
傅青也和宋子言說了,願意和他往試一試。
畢竟當初宋子言追傅青時,滿腔熱,是真的捧出一顆真心。
傅青年天真,以為給自己選到了一條走向新生的路。
提及和宋子言的過往,的心緒十分平和。
“我答應和宋子言往後,傅聞聲也確實消停下來了,隻是沒過多久,宋子言忽然對我變了態度。”
傅青低下頭,語氣淡淡:“我有問過他原因,想和他開誠布公的談一談,但他總是選擇避而不談。”
和宋子言鬧分手時,他有句話說的是沒錯的。
當時的傅青除了嫁給他,再也沒其他更好的選擇。
都不是傻子,誰會願意白白借勢給傅青去對抗傅聞聲?
隻要傅青找個勢力弱的結婚,傅聞聲都能著離婚再嫁。
“一開始,我其實不理解的。”傅青緩聲道:“追我追的這麽熱的是他,忽然變臉對我搭不理的也是他。”
“男人真是捉不定的生。”
宋政:“……宋太太,這對我似乎有些不公平?”
傅青懶聲道:“你也是一樣。”
從第一次見宋政,傅青就沒看過宋政。
直到現在,也不敢說全部了解宋政。
無緣無故被嫌棄了的宋政:“……”
傅青:“和他解除婚約後,我才漸漸品過味來。”
“他應該是從傅聞聲那邊聽到了些消息,產生了些誤會。”
“一麵覺得應該信任我,一麵又忍不住懷疑,不肯和我直截了當的談,自己一直耗糾結,才對我的態度一日比一日冷淡。”
傅青抬手落在宋政肩頭,溫聲莞爾,“這一點,宋先生你很好!”
無論有什麽事,宋政都會和他坦白,堅定的信任他。
有不理解的事也是直接問,並不會藏著掖著。
大概是有了對比才有突出。
和宋政待在一起,雖然他上的氣勢有些懾人,但令人十分心安。
不會令人總是惴惴不安,也不會讓人陷自我懷疑,總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說錯了……
不得不說,宋子言反複無常的緒,確實給傅青留下了不小的影。
宋政沉聲道:“難得聽到宋太太誇我一句。”
傅青子含蓄靦腆,就算念著他的好,也是心裏默默激,再不行就表現在行上。
當麵誇讚他,已經算新的突破了。
傅青靠在他懷裏,輕聲道:“那說好了,我以後多誇誇你。”
宋政的大掌落在腰間,沉沉落下一句:“好。”
把一切事說開後,傅青整個人都像是輕了幾斤,步履都著輕快。
下樓時,還想起一件事,“傅聞聲死不改,準備把傅清嫁給章先生做他的第六任妻子。”
“當初他一心想把我打造個際名媛,後來我跑了,傅聞聲的所有手段就都用在傅清上。”
“每次看到傅清,我就會想,當初的自己要是沒有抗爭,是不是就會走向走的路?”
宋政不聲問道:“傅家和章家聯姻的事,你有什麽意見?”
“我有什麽意見?”傅青有點稀奇的看了眼宋政:“我能有什麽意見?他們傅家的事,關我什麽事?”
說到這裏,傅青扯著宋政的手,再次嚴肅叮囑。
“我和你坦白所有事,就是想告訴你,你不用把他當嶽父對待,也不要讓他從你這裏得到任何好!”
“你是我老公,我們利益一。”傅青認真道:“隻要你幫了傅聞聲,我就會覺得自己被傅聞聲占了便宜,心裏就會不舒服。”
見宋政安靜看著自己。
傅青忍不住大聲了點,“你聽到了沒?”
有些蘇城的調口音,斯斯文文說話時不顯,聲音一放大,口音就出來了,像是在向人撒。
宋政沉沉應了一聲:“嗯,聽到了。”
宋政緩聲解釋:“問你傅清的婚事,隻是在想對你有沒有壞。你怎麽就想了這麽多?”
傅青:“對我有壞,難道你就要去手?”
宋政表淡淡的,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傅青:“……沒必要。”
“傅家是個是非地,隻要離他們越遠越好,別有半點聯係。”
宋政安靜聽了。
傅青就當他答應了。
正下著樓梯,就聽到宋政低磁沉緩的聲音鑽耳廓。
“你剛剛說我是你的什麽?”
傅青站在原地,反應過來後,麵頰像是染紅,似酒意微醺。
低著頭下樓梯。
就在宋政以為自己不會得到回複時,就聽到耳畔響起一道輕若浮雲,卻又異常堅定的聲音。
“老公。”
似乎以為宋政聽不見,傅青又重新說了一遍。
“你是我老公。”
宋政驟然轉頭,眸沉沉落在傅青的側臉,看著那菡萏般的暈開在瓷白的上。
他黑沉的眼底,似有暖意悄然如花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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