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想什麼？」

李昭漪：「……」

「陛下不說清楚。」雲殷道，「臣可不知道怎麼答。」

李昭漪耳通紅。

他轉就要走，被拽著手腕拉回來。

雲殷有些好笑地道：「脾氣怎麼越來越大了。」

斥責的話，卻沒什麼生氣的意思。李昭漪抿了，很用力地瞪他，沒什麼殺傷力，像小貓哈氣。

雲殷眸深了些，卻還記得李昭漪的問題。

他頓了頓，緩緩地道：「陛下是臣見過最漂亮的人。」

李昭漪看著他，愣住了。

雲殷垂眸，眼神掠過他潔的額頭，小巧而的鼻樑，停在飽滿嫣紅的之上。

這的確是一張堪稱絕的臉蛋。

他的目如此直白，李昭漪自然察覺。

經過幾遭事，他早已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白紙。

他嚨發乾，掌心卻鬆了開來。

他想。

果然是這樣。

*

回去的路上李昭漪一直沒怎麼說話。

他不說話，雲殷也沒有多問。李昭漪一邊走神，一邊還在擔心他問他和陸重的談話，雖然陸重說可以說，但李昭漪總覺得這些話太危險，雲殷聽了未必會高興。

臨到門口，雲殷停了下來。

他下午還要出宮，已經跟李昭漪說過了。

只是臨分別，他看著李昭漪的神，突然將他拉到了前。

一個蜻蜓點水的吻落在李昭漪的上，一即分。

他低聲說：「陛下想吃什麼，或者想要什麼？臣晚上給您帶回來。」

李昭漪搖了搖頭。

搖完他才覺得不妥，好像太冷淡敷衍。

但是雲殷卻沒說什麼，只是了他的頭髮，道：「那臣看著帶了，陛下今日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他的作很溫，李昭漪眼睫了。

他小聲說：「我想吃冰糖葫蘆。」

他和雲殷一起在路上走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但是當時他沒敢要。

雲殷笑了。

他說：「好。」

李昭漪轉往殿裡走，他能覺到雲殷的目落在他的背上。

等李昭漪的背影消失在店門口，雲殷收回了目。

他往外走，一道黑影落在他的後。

木柯道：「主上。」

雲殷腳步未停，「嗯」了一聲：「聽到了什麼？」

木柯把李昭漪和陸重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雲殷垂眸聽著。

末了，他笑了一聲。

「還算聰明。」他道。

木柯察言觀，試探著道：「主上，是故意的？」

他一開始聽陸重說話，只覺得心驚跳。

後來卻覺得不對勁。

跟著雲殷多年，他了解雲殷的格。雲殷或許介意李昭漪和陸重的親近，但是李昭漪和陸重到底沒什麼曖昧，雲殷會在床上跟李昭漪討回來，但不會對陸重怎麼樣。

因為他知道，他還要用陸重。

要用人，就不能讓人心存芥。李昭漪帶了一痕跡，除了刺激陸重，毫無作用。

除非。

……雲殷的目的不是辱。

而是提醒。

他在提醒陸重，若是維持現狀，那麼李昭漪就會像現在這樣，只是一隻供人觀賞取樂的雀鳥。雲殷放他出來，他才能出來。雲殷想在他上打下烙印，他也沒法反抗。

所以，他必須要和李昭漪說點什麼。

而陸重看出來了。

-

花園裡很安靜，雲殷平靜地道：「木柯，你知道，昌平為什麼敢手麼？」

木柯愣了愣。

隨即，他道：「因為，陛下姓李？」

雲殷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他只是道：「除掉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聽起來確實很合理。但我說的是，敢。」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我不姓李。你猜猜，若是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是我，李淳瑾還敢不敢以名不正、言不順為由，起兵宮變？」

份固然是阻礙。

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又失去了應有的意義。

木柯恍然。

他低聲道：「主上，是想推一把陛下。」

「帝王是國之本。」雲殷淡淡地道，「若是始終不能讓朝臣信服，總有人心存僥倖。朝堂不穩，沒人會安心做事。他既然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必須明白這個道理。」

讓李昭漪學政事，是為了固國本。

說實話，真有人歪心思，雲殷也能理，但他嫌麻煩，還不如一勞永逸。

木柯了。

他很想吐槽，這個皇帝，好像是主上您讓他當的。

但是想到剛剛李昭漪失魂落魄的神，他又覺得，或許，這又並非雲殷的一廂願。

真相讓他意外又不意外。不意外是因為雲殷本就不是臣賊子，這事他早就知道，會有輔佐君主的想法很正常。意外……

雲殷真有這個魄力，敢對李昭漪放手。

他要的原來不是金雀。

或者說，他既要李昭漪在他邊，又不允許李昭漪只依附他而存活。

說實話，很高的要求。

但是木柯知道，這反而是為李昭漪好。

雲殷大可連皇帝都不讓李昭漪當，把他圈養在邊，做一個只知道討好他的玩。沒有人會在乎一個廢帝的去留，沒了陸重，李昭漪本沒資格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