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很意外，本以為會酸上一兩句的，但是，竟然直接切中核心問題。

那就是老七確實沒幾條命可以坐穩太子之位的。

這大概也是褚首輔遲遲未沒有表態的原因，現在絕對不是時候。

他也十分好奇，當真對太子妃之位一點興趣都沒有？當了太子妃，以后可就是皇后了，當然，前提是他這太子能穩當地活到登基那一天。

“你真不希本王爭奪太子之位？”宇文皓問道。

元卿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怎麼到我希不希？又不是我當太子。”

“我如果是太子，那你就是太子妃了啊。”

元卿凌笑了，“太子妃和王妃有什麼分別？”

“怎麼沒有分別？你別跟本王裝糊涂，你難道不想當皇后嗎？”宇文皓看著。

元卿凌挪了一下桌面上的杯子，輕聲道：“念容易，但是道路險阻，不值得。”

還是那句話，代價太大，犯不著。

“只是，”宇文皓看著，去探討深刻的問題，“如果老七能坐穩太子之位還好，坐不穩，登上太子之位的那個人，也斷不會放過你我，所以，不爭不奪的最后，也可能是首異。”

元卿凌眸微閃，“你想？”

宇文皓慢慢搖頭，“倒不是，只是把最壞的況說在前頭。”

如果真的要到那一步，他也不會逃避。

元卿凌聳肩，“其實暫時沒必要擔憂這麼多，父皇還很年輕，現在，先想辦法理好袁杰的問題，眼下的事才是最迫切的。”

宇文皓收拾心，看著道：“你說得對，既然你也同意這個計劃，那現在就宮去。”

他眼底閃過一抹詭異的芒，“這個時候，父皇一般都在書房接見閣大臣。”

“我自己去，你只當什麼都不知道。”元卿凌道。

“明白！”這件事，他確實不能知道，否則，父皇會更震怒。

明元帝與閣大臣在里頭議政，元卿凌到了書房殿外，直接就跪下，倒是把穆如公公嚇了一跳。

“哎呀，王妃您這是做什麼啊？快起來啊！”穆如公公上前要扶。

元卿凌一臉悲痛絕，“不，公公，你就讓我跪著，我實在是罪責難逃，來給父皇請罪的。”

穆如公公可不敢就讓跪在這里，連忙便進去稟報明元帝。

明元帝聽得此事，皺起了眉頭，“先打發回去，沒見朕正在忙著嗎？”

“皇上，只怕輕易勸不走！”穆如公公道。

明元帝微慍，站了起來，“讓到側殿去見朕。”

諸位閣大臣面面相窺，楚王妃跪在外頭請罪？

側殿與書房正殿相隔不遠，明元帝進了里頭，元卿凌被從另外一道側門帶了進來。

元卿凌跪下來，還沒說話，明元帝就冷冷地道：“起來，朕知道你打什麼主意，立馬滾出宮去。”

元卿凌知道會被他識穿的，但是，戲還是要做的，凄切地道：“父皇，城門一事，兒媳當全責。”

“和你有什麼關系？你胡鬧什麼？”明元帝有些失去耐了，老五和他媳婦越發的胡攪蠻纏。

元卿凌大聲道：“有，兒媳為楚王妃，深皇恩，百姓供養，事發之時，雖在現場卻無力阻止，救治不及，導致許多傷者傷加重，現場混一片，這一切，都怪我沒有及早阻止這一場鬧劇，當時兒媳就在城樓之上，看著排隊等候的百姓已經焦躁不安，已經想過會出事，但是卻始終心存僥幸，沒有及時命人通知京兆府，如今百姓非議紛紛，指責齊王妃假仁假義，想以一碗稀粥博取賢名，我同為親王妃，也深不安，百姓指責齊王妃，何嘗不是在指責我？兒媳忐忑一宿，心頭難安，必須宮求父皇降罪，請父皇降旨，置兒媳，以安我北唐臣民的心。”

元卿凌覺得，冷靜言教宇文皓說的話，都不能把罪魁禍首褚明翠搭進去，既然是要做替罪羔羊，就肯定不能放過褚明翠，得一同把拖進來，這樣才公平。

這點，得益于太上皇的教導，如果要做，就做絕了。

明元帝氣得七竅生煙。

但是，一番陳詞懇切，淚眼盈盈，仿佛真是罪孽深重的樣子，最重要，外頭一群臣子聽著，他發怒不得。

“出宮去！”明元帝只能說這三個字，然后低聲音怒道：“你別以為朕不敢真的置你，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進尺，總有一天，你得為你的任付出代價。”

明元帝一張臉鐵青到了極點，連一旁看著的穆如公公都嚇住了不敢做聲。

元卿凌也嚇壞了，跪在地上慢慢地爬過去，手探袖袋，哆嗦了半響，也沒什麼靜。

明元帝正發火的時候，卻見巍巍地把一東西了出來，遞到他的面前，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明元帝只覺得腦子一下子就炸了，連同一起炸的還有心肺，口都發痛。

“父皇，賢才易得，忠者難求，若有功之臣被無辜置，會斷了多雙飛奔而來有意報效朝廷的腳？”元卿凌磕頭，懇切地道，方才那一副悲天憫人的臉孔也藏了起來，如今跪在地上，眸沉穩。

明元帝滿心的憤怒，一時被住，沉沉地看了一眼，“起來吧，此事朕自有定奪。”

元卿凌不起來，抬起頭看著他，“父皇，您在兒媳的心中，是明君賢君。”

明元帝沒好氣地道：“合著朕置了袁杰，就不是明君了？胳膊外拐的東西！”

元卿凌見他沒那麼生氣了，遂正道：“父皇不會真的想置袁杰，就算暫時置，日后也定提拔起用，兒媳不為袁杰擔心，兒媳只擔心，有罪之人，心存僥幸，會一直執迷不悟，繼續做那些莽撞的事，到時候，只怕不是傷重幾個百姓，而是讓百姓喪失了對皇家的信任，信心，父皇，那人犯錯，不是第一次了，父皇若真為齊王著想，不該縱容。”

明元帝冷哼一聲，“你倒是不怕傷了妯娌的和氣。”

“我們沒有和氣過。”元卿凌大言不慚地道。

明元帝冷冷地道：“那也不怕外人以為你是嫉妒？或者是覬覦其他的東西？”

元卿凌咧齒笑了，“不怕，總有心思通的人能看清楚一切。”

明元帝再冷聲道：“你就不怕褚家對你報復？”

元卿凌笑容漸漸消失，聲道：“怕！”

明元帝看到這個表，才心滿意足地道：“拿著你的杖，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