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孫與慕寫的紙條一般不會第一時間傳到荀香手上,飛飛要玩夠了才回家。
孫與慕本不敢寫事,都是它吃過什麼,什麼時候去他家什麼時候離開之類的話。還把筆跡變了,別人不知道是他寫的。
有一次飛飛帶著孫與慕的紙條去了邱府討吃食。邱老太太又在紙條上面加了一句話,說飛飛在家吃了什麼,什麼時候去什麼時候走。
荀香樂起來。邱老太太別看歲數大,一點不守舊迂腐,最是個妙人兒,難怪許多人都尊重和愿意親近。
不知道的是,邱老太太雖然像孫與慕一樣在紙條上留了話,心里卻不是滋味。
晚上邱之回家,跟他說道,“紙條上沒寫名字,筆跡普通,但我敢肯定是孫世子寫的。香香郡主是陶翁的學生,與孫世子從小就玩得好,又年紀相當……”
老太太眼里盛滿憐惜,“之,與孫世子比,你更沒有機會。放下吧,找個適合自己的姑娘。”
邱之知道,除了能力和世子頭銜,他樣樣比不上孫與慕。他還猜測,等到香香長大,皇上會給他們賜婚。
但他就是放不下。
荀香睿智聰慧,有男兒膽,還懂自己,與其他閨閣子不同……之前他從沒遇到過這麼與眾不同的好姑娘。
哪怕比他小十歲,他也愿意等長大。
而且,荀香頗得明遠大師看重,福澤深厚,嫁給自己不會被克,不會害。
那天他遠遠看到,小姑娘又長高了,亭亭玉立,灼灼其華,如風雪中的仙子……
邱之說道,“孫與慕只比我小五歲,比香香郡主大得多,他們算不上年紀相當……祖母,臘月初十我要去徽州辦差,年都會在外面過。”
老太太嘆道,“偌大的府里只有老婆子和你爹、涵兒過年,冷清。就不能換個人去?”
邱之的臉上有了紅暈,抿抿薄說道,“丁老伯爺要回膠東,正好大半路程同行。”
孫子想去獻殷勤,老太太也沒轍。
臘月初四傍晚,彩霞滿天,天地間彌漫著融融暖,呼嘯的冬風也似沒有那麼寒冷了。
荀香披著出風斗篷,剛走出紫院準備去棲錦堂,就看見天空一只大鳥越飛越近,像的飛飛。
荀香站下,向長空。
那只大鳥一個俯沖落下,正是飛飛。
它的小向上著,里叼著一樣東西。
荀香取下,是一紫玉掛件,深紫通,形似月牙,在晚霞的照耀下泛著紫紅的芒。
荀香翻看了一下,一刻著一個小小的“孫”字,
紅繩很長,不是腰間掛飾,而是在脖子上戴的項鏈。
有可能是孫與慕的,也有可能是孫府其他人的。
荀香嗔道,“怎麼能隨便拿人家的東西,下次不許了。”
這東西貴重,荀香讓玉環趕去一趟孫府。
若孫與慕在就問他項鏈是不是孫家人的,是就還他。若孫與慕不在就拿回來,讓別人知道飛飛有這個病不好。
東公主府和孫府離得不算遠,坐馬車來回半個多時辰。
;荀香吃完晚飯回到紫院不久,玉環就回來了。
笑道,“孫世子和清風幾人正著急呢,他們把院子翻遍都沒找到……”飛飛昨天下晌去的孫家,孫與慕不在,清風幾個小廝喂它吃牛,還陪它玩。晚上孫與慕回家,留小東西在他那里歇息。
這項鏈孫與慕一直帶在上,昨天夜里取下,早上忘了戴就去當值了。晚上回家才想起,卻怎麼都找不到……
“孫世子高興,說他明天休班,請郡主明天上午帶著飛飛去四品書齋,他要當面謝飛飛。”
荀香笑道,“飛飛拿了他的東西,不挨揍就不錯了,還謝什麼。”
飛飛一大早就離開了孫府,晚上才回家,不知道又去哪里玩了一天,居然沒忘記把項鏈叼回來給荀香。
荀香了它的小腦袋,又拍了拍它的小屁屁,沉臉說道,“記住,以后不許隨便拿別人家的東西。”
說完又打了它兩下。
飛飛氣得“嗷嗷”直。之前鳥家每次拿東西回家你都高興,所以這次才拿了。
荀香看懂了它的意思,小聲道,“大山里的東西可以拿,那是采。別人的東西不能拿,那是。好孩子不能東西,了要挨打……”
次日,荀香帶著飛飛去四品書齋。
書齋的生意依然好得不行,天氣再冷冷飲照樣好賣。
兩千冊東舍居士編解的《說山海》上市幾天就快賣完了,四海印刷工場正在加印。聽說別的印刷作坊也開始印刷了,還有許多外地人專門來四品書齋買書回去印。
古代沒有知識產權,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孫與慕已經等在三樓包間,他點了一杯抹茶拉花,兩碗冰淇淋。
荀香一看見他,首先就被他前額的三顆青春痘吸引,又大又紅,閃著油。
孫與慕見荀香盯著自己的前額看,嗔道,“往哪兒看呢?”
荀香呵呵笑道,“孫大哥長大了。”
孫與慕不顧形象地翻了個白眼,“你也快了,還說我。”
他非常郁悶,因為長痘,沒被皇上和大臣們打趣。
皇上和大臣商議朝事累了就喜歡開開玩笑,活躍活躍氣氛。
孫與慕歲數最小,又沒娶媳婦,都喜歡拿他開玩笑。多是問他有沒有通房,想不想媳婦,長痘是不是夜里做了春夢之類的話……
孫與慕越不好意思越扭,那些人就笑得越起勁。
之前皇上也喜歡開他這種玩笑,不知什麼時候起便不開這種玩笑了,只聽別人說。若哪個人說得太過份,皇上還會斥責他們“老不正經”……
皇上英明!
荀香不要臉皮地說,“本姑娘天生麗質,不長痘。”
其實,上年就開始長了,只不過了自己制作的獨家護品,剛一冒頭就好了。只是這種膏子太好,不能隨便送人。
孫與慕嘀咕道,“自賣自夸。”
荀香從小到大的樣子他歷歷在目。他也不得不承認,不管小姑娘是胖是瘦,都是天生麗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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