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敖天挖空了整座冷宮,將陵墓建在了地底下。
夜北承命人將他厚葬,可當他抱著林霜兒出來時,整個陵墓開始搖,坍塌,最后化為了一片廢墟,孤敖天也被永久的埋葬在了里面。
所有的一切,都歸于塵埃。
這一切,林霜兒并不知。
長時間的擔驚怕,讓見到夜北承那一刻,終于得以松懈,躺在夜北承懷里沉沉睡了去,早已不知曉外界發生的一切。
玄武前來稟報時,夜北承正抱著林霜兒坐在馬車里。
“王爺,整座冷宮都塌陷了,整座陵墓也一起被毀了。”
看了看林霜兒昏睡的臉,夜北承一陣后怕。
倘若,他再晚一點找到,就將永遠失去了……
夜北承深吸一口氣,輕聲道:“興許,這是孤敖天的意思,他不希有任何人打擾他。”
玄武刻意低了聲音,道:“屬下明白,這就命人將冷宮圈起來,不讓任何人踏足。”
夜北承道:“不必了。”
西陵一夜之間了一座空城,圈不圈,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找到了林霜兒,他失而復得,此生無憾。
至于孤敖天,夜北承想,他應該不會孤獨,畢竟,他屠了整個西陵,無一活口,有些人陪著他,應該足夠了!
回程的路上,夜北承抱著林霜兒,一刻也不敢松懈。
林霜兒即便昏睡,手指也一直攥著夜北承的角,生怕一醒來就看不見他,害怕又是一場落空的夢。
仿佛睡了很久,仿若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夢里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道盡了半生坎坷。
后來,滾滾向前的車轍聲將漸漸喚醒,林霜兒緩緩撐開眼眸,依稀可見窗外的錦簾晃。
外面的天刺眼,裹著細雪的寒風過車簾一縷縷滲進來,可卻并未到一寒冷。
面前之人的懷抱是那樣的溫暖踏實。
“醒了?怎麼不睡一會?”
夜北承的聲音溫繾倦,著一暗啞。
連日以來的攻城掠地,他不眠不休,眼下早已疲憊,可面對林霜兒,他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神。
林霜兒抬了眼簾去看,便看見上方微低著一張俊的傾世容,他來不及掩藏臉上的緒,眸底的愫顯得那般傷郁。
林霜兒抬手輕輕平他的眉眼,啞聲道:“怎麼了?”
夜北承捉住的手,反握在掌心里,溫的親吻著的手指,道:“沒什麼,就是有些后怕。”
他道:“我差點找不到你,我差點再一次失去了你……”
他失去了三次。
每一次都讓他痛徹心扉,也更加明白了對自己的重要!
第一次,他以為死在了山洪里。
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的有多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他后悔對的忽視和傷害,他發誓要用一輩子去守護……
第二次,孤敖天將殺在自己面前。
孤敖天是懂得殺人誅心的,他明白殺了林霜兒,比親手殺了他更讓他難!
;是啊,孤敖天贏了。
他誅了他的心,讓他生不如死。
那一刻,他覺天塌了,他覺自己的世界隨著的死去,一點點瓦解破碎,分崩離析。
他所做的一切都好似失去了意義。
他甚至想好了,要隨同去,什麼天下蒼生,他統統不在乎!
最后一次,他在石棺中找到,可無論他如何呼喚,都沒有反應。
好像沒了聲息,好似再一次丟下了他,要隨著孤敖天一同離去……
可他不肯放棄,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如何能舍棄。
他抱著一遍又一遍呼喚,甚至乞求諸天神佛將還給自己,他愿意用一切去換……
好在,最后醒了過來,無人能明白,那一刻,他失而復得的狂喜……
一次次失去,差點將他瘋。
他真的快要瘋了……
即便此刻將抱著,他依舊覺不到真實,他真怕是夢一場,夢醒之后,懷里的人又要消失不見了。
林霜兒悄無聲息地橫落下兩道淚痕,嗤笑了兩聲,帶著抖的鼻音,道:“我相信你一定會來找我的,我一直都相信……”
夜北承猛地將擁,輕著的頭,輕哄道:“相信我,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會將你找回來。哪怕舍棄這天下,我也再不會丟下你。”
曾經,他沒有肋,從未有過這種愫,可現在,他有了想要守護的人,這個人即是他的肋,亦是他的盔甲。直至遇見了,夜北承方覺過去的二十幾年里寡淡無味,如今的一切才有了意義。
他真不敢想象,倘若真的失去了,他該如何度過這漫漫人生。
林霜兒聽著這話,卻早已淚流滿面。
“對不起。”道。
夜北承道:“對不起什麼?是我對不起你,我只恨自己無能,為何不能早一點找到你。”
林霜兒輕輕搖了搖頭,抬起淚眼看他,道:“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可我做的不夠好……”
夜北承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的霜兒已經很勇敢了……”
林霜兒哭得不能自已,道:“可是……可是,我好像護不住我們的孩子……”
“孤敖天給我灌了藥,我不知道孩子有沒有事……”痛苦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噎著道:“我原本該隨孩子一起離開的,這樣他便不會孤獨,可我現在活的好好的,孩子卻不知能不能保住,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夜北承聞言,整個人怔住了。
“霜兒,你怎能如此殘忍……”
林霜兒痛苦地道:“你說的對,我太殘忍了,是我害了孩子,你不該救我的……我原本沒想活著回來……”
夜北承痛苦地道:“你還不明白嗎?在我心里,你比一切都重要!你怎能為了孩子,而舍棄我!”
林霜兒愣住,抬眸著他。
夜北承道:“在我心里,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你更重要,至,我不愿意為了孩子,而失去你……”
他捧著的臉,心疼地道:“別哭了,霜兒,回去后,我會讓沈博涼為你看看,倘若孩子真的保不住,我也不會怪你……”
林霜兒輕闔著眼,痛苦的點了點頭,雙手卻覆在自己微隆的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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