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漫坐上轎，薑展唯親自陪同，帶著幾個護衛和幾個下人出了門。這裏是健銳營的地盤，附近有士兵巡邏，哪怕大半夜也不怕出事。    走了近兩刻鍾到了健銳營，來到一院子前，轎停下。    薑展唯下馬道，“這裏就是軍醫館。”    院子裏燈火通明，不僅有燈籠，還有火把，幾個士兵焦急地在裏麵站著。    陸漫進了一間廂房。房裏燒著地暖，牆燃著幾盆炭，十分暖和。醫館裏還有地暖，應該是何承的功勞吧。    床上躺著一個卷著的年青後生，閉著眼睛在哼哼。還站著三個穿“工作服”的男人，一個是何承，一個是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還有一個二十幾歲的男青年。中年男人肯定就是王醫，男青年應該是某個大夫。    那兩個男人給薑展唯和陸漫抱拳行禮，道，“人參見薑大人、薑夫人。”    陸漫衝他們點點頭，由杏兒服侍下厚棉袍，在薄襖外套上工作服，杏也套上了工作服。    陸漫請薑展唯等閑雜人員出去，隻留下何承、王醫、大夫、中。    薑展唯皺了皺眉，還是聽話地走了出去。    陸漫來到病床前，輕聲問道，“什麽時候開始痛的，來，躺好，我一……”    經過檢查，這個人的確得的是急闌尾炎，從時間上推斷，弄不好已經穿孔了。    幾人戴上“口罩”，給病人吃了兩顆黃蓋來，又喝過盜魂散，四肢綁好。陸漫就去炭盆邊烤火，的手有些僵。暖和以後，又在盆裏淨了手。    何承和那個青年大夫給病人“備皮”。    中餘看到，得滿臉通紅，把頭埋得低低的。    許多事何承早就聽陸漫講過，也教了這裏的大夫。哪怕那些人心裏有不認同，但兩個醫讓這麽做，又有大將軍做後臺，他們都隻有聽命令。    這個時代沒有消毒，所謂消毒，就是所有的東西都用沸水煮過……    等到病人被麻醉後，上鋪上白布，手就開始了。陸漫主刀，何承和中當助手，王醫和那個大夫在一旁觀看。關鍵時候，陸漫還會給何承講解一番。    這是一個手，因為醫療條件落後，還是用了半個時辰才做完。    王醫看到這如“行雲流水”一樣的手過程，古怪又實用的械，還有那坨被割下來的已經化膿的腐，以及“漂亮”的合，還了三層……他激的難以自持。    再想想戰場上，他們讓人把傷的士兵像畜牲一樣按住，直接拿針在上，痛得那些人鬼哭狼嚎。了罪，數運氣好的能夠活下來，多數運氣不好死翹翹……    雖然這個士兵還沒有醒過來，看完這個手，王醫堅信他肯定能夠醒過來，肯定能夠痊愈。    王醫“撲通”一聲跪下，激地道，“薑夫人，你不止是神醫，你還是神仙哪。這個手做得太漂亮了！我終於明白何醫的那句話，外科手不是巫，不是對人命的踐踏，而是最直接的拯救生命，拯救蒼生……求你收下我當徒弟吧，我想跟你學做手，我想救更多的人，求你了。”完，就磕了三個頭。

    這樣一個對外科手狂熱好的醫，陸漫也願意教他。他學好了，何承會多一個助手，外科領域會多一個好大夫。但是，收徒還是算了。    陸漫笑道，“王醫言重了，快快請起。若你對外科手也興趣，我們可以切磋切磋。至於收徒，我還年輕……”    王醫努力忽略後一句話，馬上磕了一個頭，大聲喊道，“謝謝師傅。”    這就賴上了。    病人還躺著呢！陸漫請王醫起，又對他們道，“等病人醒了，再給他吃五顆黃克來……三後可以下床走一走，以防腸沾連。還有，排了氣後才能吃飯，頭兩盡量吃易克化的粥或者羹湯。”    王醫茫然道，“排氣？什麽排氣呀？”    何承懂行地道，“排氣就是放屁。”    中紅了臉，王醫和那位大夫看了兩眼何承。暗道，仙一樣的人，偏偏話得這樣俗。    何承看出了他們的心思，一本正經道，“人食五穀，都會排氣。我們當大夫的，應該直視這個問題……”    陸漫回家已經後半夜，又累又冷。王嬤嬤讓燙了腳，又喝了碗薑糖水。    被薑展唯那個“大暖爐”摟在懷裏，陸漫很快進了夢鄉。    薑展唯在“手室”外聽到了王醫的話，妻子的能幹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認知。本來他有許多話要問，還想再教訓幾句不知惜，但看到疲憊的妻子，覺到微涼的，隻得把摟得更。    何承是在第二下晌回來的，還把王醫帶來了。    他們那個病人已經醒來，雖然覺有些疼痛，但神還好……    王醫的手裏拎著兩條臘，兩包點心。這真是來拜師了，陸漫有些哭笑不得。    何承把陸漫拉去一邊悄聲道，“姐，你就認王醫當徒弟吧，你沒有時間，有些東西我可以代替你告訴他呀，其實之前我一直在教他的。王醫人很好呢，像他這種對外科手如此著迷的大夫太了……”他被王醫苦苦求了一，王醫都快哭了，他也隻得答應求求姐姐。    陸漫從心裏激之前王醫對何承的幫助，欣賞他對外科醫學的執著，也願意教他一些外科知識，隻是從來沒有想過收徒弟，而且他的歲數比陸放榮還大。見何承這樣，也就同意了。    進了屋，陸漫坐下，王醫非常鄭重地給陸漫磕了頭，敬了茶，道，“請師傅喝茶。”    陸漫接過喝了一口，就算正式拜師了。    薑展唯沒有按時回家，陸漫就留王醫在家裏吃了晚飯。飯後給他講了一些外科知識，把之前寫的一撂有關手的一些注意事項給他看。    王醫的媳婦兒也住在這個鎮上，從這起就經常做些吃食或者鞋子來敬孝陸漫。當然，這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