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瞧不起

長公主再次閉了閉眼。

一杯熱茶，讓凝聚了力氣。

等再睜開眼，側的喬連連和季雲舒的影，又讓積攢了勇氣。

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子本弱，為母則強。

長公主頭一次會到了這句話，盡管的兒子已經二十七八歲了，但依然可以為了他變得勇敢。

“你這個人啊。”距離季昌榮進門到現在足足兩盞茶的時間，長公主從囂張跋扈變了手足無措，又從手足無措恢復了平淡冷靜。

長歎了口氣，言語中帶著滿滿的失，“季昌榮，二十年了，我一直避而不見你，就是怕你讓我失，壞了我心底那個清風霽月的年印象。”

而今，人也終於見到了。

印象，也終於破壞了。

長公主半闔著雙目，語氣淡漠，“戲本子裡說的沒錯，人不可能一直維持著年的模樣，始終都會發生改變，只是我沒想到，你會變得如此不堪，如此……我瞧不起。”

季昌榮原本神淡淡，不以為意。

當聽到“瞧不起”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終於面一變，抖索了幾下，雙目出掙扎之。

“阿靈，你不必總是提過去。二十年過去了，誰又能不變。”季昌榮語氣有些激，“二十年啊，我們的鬢角都已出現白發，孩子已經快要娶妻，什麼會不變呢？枯木會腐爛，小樹會長大，就連那條哈狗，我已經養到它的第四代。”

所以，他變一變，也都是正常的吧。

誰能在時的摧殘下永不腐朽，永不更改呢。

“是，你說得對，什麼都會變，但你變得不正常，你和最初的模樣已經相差太多，還好我沒有和你一起生活，我仍然可以把你當做陌生人，在我心裡，年輕的阿榮已經死去，你只是你，季家的家主季昌榮，僅此而已。”長公主的語氣有些激，眼角也漾起了晶瑩，“你不是我的阿榮，你不是。”

喬連連見狀，趕輕拍的後背。

長公主的緒這才慢慢平複了一些。

吐了口氣，猛地站起，“雲舒的婚事季家沒資格舉辦，我不同意，皇兄也不會同意，季昌榮你要是不怕皇兄發怒，盡管奉違著準備，本宮拿長公主的名號起誓，絕對會讓你季家吃不了兜著走。”

言罷，率先往外走去，期間過季昌榮的肩膀，也跟撞在牆柱子上似的，影響不到的步伐。

倒是季昌榮，踉蹌著後退兩步，不敢與長公主有任何的肢接。

片刻後，長公主在門口位置停了一下，瞥了一眼喬連連和季雲舒，冷聲道，“還不走，打算留著吃頓飯嗎？”

喬連連第一個反應過來，抬腳就跟著往外走。

季雲舒並兩個孩子隨其後。

剛才還人擁的待客正廳一瞬間就空曠了下來。

季昌榮慢慢走到長公主坐過的位置前，單手過座椅和靠背，仿佛是在殘留的溫度。

然而實木的座椅實在是太難留住溫度了，即使長公主才將將離開，也依舊沒能留住任何溫度。

它冰冷骨，還將全的冰寒傳遞給了季昌榮，讓他也冷的徹骨，連骨頭也幾近麻木。

好大會子，他終於撐不住，跌坐進在了冰冷的木椅之上。

“大哥。”季三夫人擔憂的上前了一步。

季昌榮擺擺手，神容疲憊，“我沒事，就是季家的希，可能要落空了。”

季三夫人咬了咬牙齦，“皇權更替素來是朝堂常事，大哥要是擔心季家沒辦法在下一任帝王手裡輝煌，為什麼不乾脆站了隊伍，卻要去借清平郡王和長公主這個臺階。難道他們就能穩穩屹立不倒？”

目前京城，趙家一系和清平郡王一系鬥的水深火熱不假，但卻沒有明確的誰強誰弱。

這也就是意味著，兩位皇孫，誰能為最後的贏家，還不一定呢。

清平郡然站的虞非城固然優秀，得帝王青眼，可趙家站的虞非昇也不差，還有幾大世家的支持，並不見得落敗。

要季三夫人選，肯定義無反顧的去選擇虞非昇。

然而季昌榮聽完了的念頭，卻隻無力地擺手，“這兩個孩子且不論，他們鬥來鬥去，爭的也只是個皇長孫的位置。即便將來皇上去了，他們充其量也就是個太子罷了。”

季三夫人呆了一瞬，然後明悟了。

是了，幹嘛要那麼早的站隊呢。

兩個孩子鬥來鬥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父親，太子地位穩固，且無人搖。

季昌榮之所以費盡心思的去聯絡清平郡王，看中的便是他與太子一同長大的份，看重他得太子青眼。

季家如果能跟清平郡王恢復關系，將來皇權更迭，一定可以保住當前的權勢與地位。

說不得，還有機會更上一籌。

季三夫人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大哥跟雲舒畢竟是親生父子，脈親大過一切，大哥別擔心，等長公主不從中作梗了，雲舒一定會回到季家，為季家出力的。”

季昌榮瞟了一眼，沒有說話。

雖然這一刻兩個人是站在同一個陣營的，可等季雲舒真的回到了季家，兩個人就開始有不同的心思了。

不說別的，季雲舒是長子長孫，回來勢必要接手家中一切，承擔起長子長孫的責任，自然也要相應的福利。

但這二十幾年，二房三房的人已經習慣了沒有季雲舒的季家，習慣了把各種好東西優先劃給自己。

等季雲舒歸來，們所得勢必要比從前。

到時候，也許就是季家鬥的時刻了。

季昌榮閉了閉眼，他活了這幾十年，心思早就通了，也早就學會了看穿人心，預判後果。

不過這些顯然都不重要。

不管季家怎麼鬥，只要季家這個名號和招牌能好好地在大虞王朝活下去，他就沒有愧對老祖宗，沒有愧對爹當年的代。

也許這世上，他隻愧對了……一個人。

季昌榮長歎一口氣，睜開眼，方才所有的緒都煙消雲散。

他又恢復了那個笑面虎似的季家家主，對著季三夫人吩咐道，“不管無雙的話，照舊辦婚事，我就不信了，雲舒真能連我這個親爹的臉面都不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