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誰家宿醉頭疼熬這麼濃的苦藥湯啊?又不是第一次生病。
江恕垂著眼,看瓷白的小臉, 微不可查地嘆息一聲, 放低聲音道:“瞎想什麼呢?”
常念說:“剛才我說夢話呢,你千萬別當真。”
“呵。”江恕念還病著, 索睜只眼, 閉只眼,也不告訴其實昨晚醉酒時什麼都說了,只道:“出來喝粥。”
常念沒胃口,蹭.蹭他膛沒。
這是撒耍賴的慣用招式了。
江恕放下那碗粥, 問道:“給你煮碗春面來,加魚,不?”
常念沒說或不,悶悶反問:“你親自煮的麼?”
“不然呢?”江恕拉出來,掌心握著纖弱的肩膀,漆眸含著幾許見的和,“你先靠會,我去煮。”
常念點點頭,待江恕起出去后,春笙夏樟立馬跑過來,焦急問:“您怎麼樣了?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沒事了。”常念虛弱笑笑,靠著枕按了按心口,“就是悶,有點不上氣。”
“奴婢去給您開窗!”夏樟立時起。
春笙急急拉住:“吹風再風寒怎麼辦?”
常念無奈看看爭執的兩人,“好了好了,開一點點窗氣,再拿兩床被子來,我蓋得嚴嚴實實的,不就了?”
二人照做。
三床被子裹在常念上,縱使被子是蠶輕薄,還是有點束縛。
可那小窗口吹進來午后清新的暖風,常念用力嗅著,沉悶的口總算好些,便也忍了這三床被子。
春笙又從院子里摘了兩支秋海棠.進花瓶里,擺在榻邊,海棠香沖淡去藥味。
常念又好了些,想起昨夜在千音閣聽到隔壁雅間的談話,問春笙:“那玉簫,可當真是我送出去的?”
春笙一拍腦袋,忙道:“奴婢險些忙忘了!昨夜上城東典當鋪子一打聽,那玉簫就是您送給四房姑娘的。”
常念默了片刻,春笙又道:“不過聽說是賭坊的朱老板拿去的,奴婢再去賭坊問了問,朱老板邊的小廝說是四房老爺拿去抵還賭債,還有一副字畫也在朱老板那里。”
字畫是送給江榮的見面禮,顧大師絕筆,有市無價。
“他們倒是能耐,將本公主送的東西這樣糟蹋。”常念神有些冷,“這樣,你去四房傳個話,就說本公主一時大意忘了,那字畫尚未細裝裱,不宜長存,暫取回來請師傅裝裱,盡快。”
春笙應是,轉時,常念忽的住:“等等,你和夏樟年紀小,恐怕不住四房那位夫人,薈嬤嬤去。”
春笙想說可以辦好這差事的,可們殿下說話聲已經那樣弱了,心疼道:“奴婢知曉了,您放心。”
夏樟不由得道:“殿下,不如將他們一起喊來對峙,拿不出東西自有們難堪!”
常念伏在枕頭上夏樟來替酸痛的肩膀,慢慢道:“有道是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縱使本公主不需看四房臉,日后卻總歸是要在侯府生活,說不得什麼事就要他們記起今日怨恨,暗里踩一腳,宮里人心險惡還見得嗎?那云嬪被父皇打冷宮,因的還不是春風得意時瞧不起小太監,最后反被瞧不起的人狠狠踩了一腳。”
夏樟訥訥,然后就見們殿下笑了笑,角卻泛起一與那純真無辜面容截然相反的心機。
“況且,們這樣就好了麼?只怕聽了這話要急得團團轉,磋磨人心,最好玩了,本公主也不是要們即刻拿出來,越拖一天,越磋磨,若們兩日想法子換回東西,自是皆大歡喜,本公主也不追究,若們換不回,再來朝夕院好好談談,哦對了,這府上還有見不得四房好的人啊,那人瞧見時機,也會出手的。”
不是一定要跟誰斗,只是,挑細選送出去的東西,銀錢價值幾許不是那麼重要了,要的是心意竟被那樣糟蹋,心里不好,哪怕是轉手送給親朋好友,都不會說什麼,偏偏不到十天就流落賭坊、典當鋪子,不得。
夏樟恍然明白了什麼。
常念道:“主要還是現在頭疼得,一時半刻不想聽見們鬧嚷嚷的,好吵。”
夏樟立時替太。
江恕端面條進來,便是這番主仆深的模樣。
常念瞧見他站在門口,努力彎出個甜津津的笑,可臉蒼白,笑容也顯出幾分黯淡羸弱,那樣脆弱,格外人心生保護,想將放到心尖上呵護。
江恕走過來,也不用說什麼,自覺吹涼面條,一口一口給喂。
常念勉強吃了大半碗。
華姑端藥進來,江恕面不改道:“解酒湯,一日三次。”
常念驚奇地“噫”一聲。
這男人怎麼還演上.癮了?
樂意配合他,也假裝自個兒只是醉酒了,沒有生病,喝那苦藥湯時,竟嘗出些甜味。
夜里江老太太過來了一趟,進屋便抱著孫媳婦,過了會才放開,從懷里拿出一串紅繩。
“念寶,這是祖母下午剛編的,金剛結護,桃雕避禍,有大師開過,期日后能替我們阿念擋去病痛。”
“辛苦祖母了。”常念乖乖出手腕,由老太太給戴上。
其實這紅繩以前也有一串,是母妃編的,可那回掉寸心湖,大病一場,母妃便將那手繩拿走了,說是不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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