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的溫不在,他斜睨謝氏,一副不屑的模樣,“你還是不滿意這個孩子吧?”
就像是他們全家讓他當謝氏贅婿的時候,一副自以為是的臉,自以為高高在上,看不起當年那個窮酸書生。
謝氏溫寫意,“老爺,你說什麼呢,你看中的人,我什麼時候反對過,就連宋姨娘,都是我特意為你收的,遠那孩子,我更是打心眼里喜歡。實在是有消息說有大夫能治好兒的病,我還是想去運氣,說不準,兒就治好了呢。”
柳承啟皺眉。
謝氏心都在滴,狀似不經意問道“老爺,在你眼里,一個養子能比親生兒還金貴嗎?”
柳承啟“當然是兒更貴。”
“那不是嘛,我不在,直接讓宋姨娘代我收他為養子不就了?”
柳承啟眼睛都在發,“你說,讓宋姨娘代你收他為養子?”
“是啊,宋姨娘不愿意嗎?”
柳承啟連連擺頭,“有什麼不愿意的,一個妾室罷了,還不是你讓做什麼就要做什麼。你安心帶著兒去找大夫吧,府中一切有我。”
“我自然是相信老爺的,我也不知道要去多久,這后院的事,就給宋姨娘代為管理,我相信的能力。”
謝氏帶著兒離開的時候,柳承啟帶著宋柳遠洲親自到門口相送,宋那依依不舍的模樣,還以為離開的是娘!
馬車一走遠,三人回了府,進了院子,宋就撲進了柳承啟的懷里“啟哥,遠能我娘了。”
柳承啟也很激“你得償所愿了吧?”
宋一直都嘀咕,說生的兩個兒子都要謝氏母親,就難。
現在好了,謝氏竟然主把這個差使給了!
“啟哥,你一定要多邀請一些賓客,我們一定要風大辦,風
風,當著全天下人的面,把遠迎進府里,讓他認祖歸宗。”
宋掌管了柳府的中饋之后,花了更大力氣,擺了更大牌面,等著親生兒子認祖歸宗那一天。
十八那日,很快就到了。
柳承啟專門一大清早就到了宅子來接他,同樣來的,還有宋和柳遠洲。
柳遠洲警惕地看著柳遠,目兇。
他不明白,爹有他了,干嘛還要收養一個養子,就因為這個養子有才華,也姓柳,也柳遠什麼,爹和娘就覺得這是老天爺恩賜的緣分?
這也太扯了吧。
柳遠洲可不想多一個哥哥,因為這個哥哥的出現,會奪走原本全部屬于他的一切。
本來柳家謝家那些東西,全部是他的,可爹現在要分給這個養子。
柳遠洲目中的敵意,柳遠早就到了。
他從小就被傭人帶到山坳村養。
那個傭人,名義上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可其實,拿著他娘寄回來的錢,自己吃喝嫖賭,最后還贖回來一個青樓的,跟那個生了個兒。
他們還常常嘲諷他,說他是爹不要娘不要的孩子,說他這輩子只能在山坳村自生自滅,不給他飯吃,不讓他睡覺,那麼點點大,就學會了看傭人的臉過日子。
又豈會看不出柳遠洲眼里的敵意呢。
柳遠溫潤如玉的臉上掛著謙卑恭謹的笑意“遠洲,從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大哥了。”
柳
遠洲氣得臉都綠了,朝柳遠吐了口唾沫“我呸,你個鄉佬,你有什麼資格做我大哥。我告訴你,你就是個下賤胚子,你不是我大哥。”
瞧瞧,爹寵娘,養尊優的公子哥兒,就連脾氣都這麼地囂張跋扈。
哪像他,爹下落不明,娘棄他而去,就連傭人都可以辱罵他,就連都能說他下賤,生的孩子還朝吐口水……
好可憐,他就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
柳遠洲哪怕不想承認這個男人是他的大哥都不行。
因為爹娘親熱地拉著他的手,將他扶上了馬背,然后騎著另外一匹馬,與他并排,走在人群之中,接著圍觀人的祝福。
“柳大人,你好福氣啊,這養子才華橫溢,謙遜恭謹,以后必定是柳大人的左膀右臂,得力干將啊!”
“我覺得還是這孩子有福氣。這孩子是收養在柳夫人的膝下呢,你說謝家的人脈和資源,肯定都會給這個養子的,嘖嘖,真好命啊!”
“不,柳夫人帶著兒去治病去了,這儀式由柳大人的姨娘全程辦呢,好像也是那個姨娘代柳夫人收養子。”
“柳家的小公子可憐了,之前謝柳兩家的所有資源都是他的,現在最要分出一半給他這個沒有緣的哥哥了,真是禍從天上來啊!”
騎著一匹小馬在旁邊的柳遠洲,差點沒把一口牙給咬碎了。
看看吧,就連他們這群外人都這麼說。
他以后肯定會被這個外人吃得死死的,說不定沒等他長大,柳家謝家的人脈和資源都被他吃干抹凈了。
他怎麼辦?
柳遠洲憤憤得盯著前面已經長大人的柳遠,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柳遠似乎覺到了,他突然回頭,柳遠洲還來不及收回目,就見柳遠沖他笑了笑。
這笑在這春三月,已經是暖春的艷天里,令柳遠洲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一行人,收獲著路人的恭賀,到了柳府,前來恭賀的人不。
前首輔汪應還親自送來了賀禮。
汪應是什麼人?
學大儒、肱骨之臣,對柳遠的贊賞,那就好比給柳遠洋上了一雙騰飛的翅膀,想飛多高飛多高。
汪應送了一幅他親手畫的畫。
眾人皆在欣賞。
“這是一只什麼鳥?怎麼這麼大?”鳥的眼睛也有些怪怪的,像是人的眼睛。
爪子也有些怪,像是人的指甲。
“大鵬吧,汪首輔這是在暗喻柳大公子是大鵬呢,大鵬展翅騰空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汪首輔這是對柳大公子寄予厚啊!”
“那它邊叼著的三朵花是什麼意思?”
“說明柳大公子以后前程花團錦簇啊!”
汪首輔送的畫,真是立意深遠,被人一解讀,眾人看柳遠的目又不一樣了。
在賓客們和親戚的見證下,柳承啟收柳遠洋為養子。
謝氏帶著兒去治病,早就人盡皆知,宋代為掌家,一正紅的宮裝,坐在柳承啟的邊,接著柳遠的跪拜、敬茶。
“爹,娘,喝茶。”
宋抖著手扶起了柳遠,熱淚盈眶。
終于。
苦盡甘來,一家團聚了。
沒人看到,旁邊一雙小眼睛,正惡狠狠地盯著母慈子孝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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