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訂信

“我怎麼覺是這套頭麵這麼悉呢？”楊太太困地說道。

“怎麼悉了？難不你家裡也有一套一樣的？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你家老太太最喜歡祖母綠寶石的頭麵，想必楊家的祖母綠寶石首飾不吧？”

楊太太盯著那頭麵看了幾眼，目驚疑不定地投向寧伯府的七——也就是寧伯夫人的嫡四子兒媳楊氏。

楊太太正是楊氏的孃家嫂子，今兒過來就是寧伯夫人下的帖子請過來的。

楊太太目如炬將小姑子上下打量，這一打量，一驚非同小可。若是冇有記錯的話，小姑子楊氏上的這一套服前年回孃家時曾穿過，記得清清楚楚，這服的料子還是小姑子八年前嫁寧伯府時帶去的布料。

再觀小姑子頭上戴著的頭麵，連一粒寶石都冇有。楊太太當年嫁楊家時，是親自送著小姑子出門的，當時小姑子的嫁妝中，寶石頭麵都是一套套的，帶了十幾套去寧伯府，今兒怎麼一件都冇戴，隻戴了一套普通的金飾？

楊太太忍著心中驚怒，慢慢走過去看仔細。

這一走近才發現，小姑子頭上戴著的首飾不像是純金的，那澤倒像是鍍金的。

再想到這些年來，關於小姑子在寧伯府的傳聞。

漸漸地，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冒上了楊太太的心頭。

這時候，楊太太離得那祖母綠寶石頭麵隻有幾步遠，冇有去找小姑子楊氏問清楚，反而轉過頭，去看那祖母綠寶石頭麵，揚聲說道：“這頭麵，我怎麼看著這麼眼呢？”

說話間，楊太太的目不僅從寧伯夫人臉上掃過，還落在了小姑子的臉上，待見小姑子難掩焦急與難堪的神，楊太太更加確定了。

聽到楊太太此話，自然有那好奇的人問道：“怎麼眼了？莫不你見過？”

楊太太強忍著一怒氣，聲音更大了些，“可不是見過嘛，當年我家小姑子出嫁的時候，嫁妝之中就有這麼一套頭麵。”

“會不會是認錯了？”

“怎麼會認錯？若有一樣相似的就罷了，可一整套頭麵——瞧這簪子、釵子、掠子、鈿子等等，樣樣都跟我小姑子出嫁的那套一模一樣。”

楊太太的話說得如此響亮，廳中之人全都聽到了。

眾人再聯想到楊太太的小姑子正是寧伯府的七，一瞬間便想到了其中的好戲：莫不，寧伯夫人拿了兒媳的嫁妝來送外孫？這要是真的，丟人都要丟到整個京城裡去了。

其他人能想到，寧伯夫人當然也能想到，又驚又怒，說道：“人有相似，自然也有相似的，這一套頭麵是本夫人從銀樓買來的，怎麼可能跟楊氏的嫁妝相似？楊太太，你莫不是眼花了？”

楊太太不依不饒地問道：“那敢問伯夫人，這頭麵是您從哪家銀樓裡買來的？”

寧伯夫人轉頭去看最信賴的張嬤嬤，卻不想發現張嬤嬤的臉都變了。

寧伯夫人大吃一驚：莫不這老婦果真拿了楊氏的嫁妝來湊數？

張嬤嬤卻有苦無說，寧伯夫人讓去賬房支一千兩銀子去買頭麵，可寧伯府的賬房哪還有銀子？全是赤字欠條！冇有辦法，隻好去庫房找。可那空空的庫房，就算有首飾也全是單樣的，能湊一整套的就隻有這一套了。

張嬤嬤自然知道這是楊氏的嫁妝，可想到當年楊氏的嫁妝頭麵有十幾套，又嫁伯府八年了，就算拿出來彆人也不認得，也記不起來了。冇想到這位楊太太的眼神這麼好，一眼就給認出了是八年前的東西，真是邪門了。

寧伯夫人不知道其中緣故，但見張嬤嬤的神已知道壞事了，可這會兒，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上，隻能一口咬定，說：“不過是相似而已。”

寧伯夫人也想到楊氏嫁過來八年了，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咬死不認是同一套，楊家也奈何不了。

楊太太冷笑一聲，與眾人說道：“大家有認識我楊家的應該知道，我楊家是做銀樓起家。當年祖父賺了第一筆錢，就親手做了一套頭麵去向祖母求親。那一套頭麵對如今的楊家來說不算貴重，但在當年楊家剛發家時，是極為珍貴的東西。因是祖父親自送與祖母的，又是訂信，意義非凡，祖母一直將其珍藏著。剛纔那位太太還說起我家老太太最喜歡祖母綠寶石頭麵的事，原因便是祖父送與祖母的訂信就是一套祖母綠寶石頭麵，所以後來祖母老人家纔對祖母綠寶石有獨鐘。”

寧伯夫人聽到這裡，臉上又白又紅的，想出口製止楊太太再說，然而楊太太卻更加大聲地說道：“我家小姑子未出嫁時，最祖父母的疼，因此出嫁之日，便將這套訂信送給了小姑子作嫁妝。”

眾人一聽，恍然大悟，怪不得過了八年楊太太還記得這套頭麵，原來是祖父母的訂信！

寧伯夫人憤難當，但仍是死咬著牙說：“楊太太，你肯定是記錯了，這隻是相似的而已。”

隻有咬定了相似，才能挽回寧伯府的麵。

楊太太心中憤怒，走到那套頭麵前，拿起一支花頭簪，仔細看了幾眼，冷笑數聲，向眾人展示著：“大家看看，在這一不起眼的地方，還刻著一個楊字呢！”

眾人連忙圍過去看，果然在一地方看到一個極微小的楊字。

頓時，眾人看寧伯夫人的眼神就著異樣了。

寧伯夫人看楊太太的眼神，跟要殺人似的森森。

楊太太見此，又過去拿起一支滿冠，拆開其中一，給眾人細看：“此有八個小字，是當年祖父刻下送給祖母的話。”

大家圍上去，那八個字還非常的清晰，有人唸了出來：“共結連理，白頭偕老。”

這一下子，寧伯夫人還有什麼可說的？

哪個外祖母送外孫的禮會寫上共結連理，白老偕老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