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這點,宋羨魚抬眼看向周知月,「還有一件事,您應該還不知道吧?」
「什麼事?」
「6月30號,發佈會那天,也是我養父出殯的日子,那天您兒給我打電話,說要送我一件大禮,然後出兵車隊被一輛忽然翻車的貨車擋了路,剎車中十幾輛車追尾,我養父的骨灰在追尾中不小心灑了。」
周知月臉青白加。
宋羨魚繼續說:「您兒還在電話里問我,這個禮我喜不喜歡,您猜猜,我喜不喜歡?」頓了一頓,補充:「您要是不信我說的,就去問問您的好兒。」
周知月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樁事,豁出去臉皮來找宋羨魚說,結果被人啪啪打臉,周知月只覺一張臉沒地方擱。
雖對宋羨魚有意見,可換位想想,如果在宋羨魚位置上,也不會輕易原諒程如晚的所作所為。
「您回去吧。」宋羨魚說:「如果您兄長是冤枉的,法律自會還他清白。」
……
周知月回到程家,周知恆老婆立刻迎上來,滿眼期待:「怎麼樣?季臨淵同意放過知恆了麼?」
這時,程如晚也出了東樓院子,一大早程老夫人和程庭甄就都出門了,周知月也在氣頭上,沒來得及進屋關門,直接一掌打在程如晚臉上。
程如晚被打蒙了,半響沒回神,長這麼大,這還是頭一回挨打。
程如清見姐姐挨了掌,立刻上來護著程如晚,「媽你幹嘛打姐姐?」
「我恨不得掐死!」周知月咬著腮幫,「讓你舅舅跟著你胡鬧,毀宋羨魚發佈會就算了,你還在養父送葬的路上手腳,對死者不敬,這種事你都幹得出來?不怕遭雷劈!」
程如清聽不懂:「媽,你在說什麼?」
程如晚臉發白,被打的地方又格外紅,這麼一對比,紅的更紅,白的更白。
程越阡沒去公司,也在家等妻子的信,聽見這話,詫異地看向程如晚,宋子明送葬路上出了點事,他聽程庭甄提起過,卻沒想到是自己兒的手筆。
「你到底還做了什麼事,是我跟你媽不知道的?不如一併代清楚!」
程如晚沒有竭嘶底里地辯解或是發泄對宋羨魚的憤恨,而是一言不發,轉跑進東邊樓里。
程家的傭人比較多,分在主樓和東西二樓,各司其職,傭人們私下裏不了要嚼主人家的舌,哪怕周知月事後冷靜下來代底下不許說。
消息從東樓傳到主樓,又從主樓傳到西樓。
蕭讓眉雖說早已不在程家,但西樓的傭人都知道自家老爺還惦記著前妻呢,於是就有想要討好蕭讓眉的傭人,把消息傳到耳朵里。
……
再說宋羨魚。
周知月走了沒多久,季臨淵就回來了,宋羨魚不確定他是不是得到了周知月來過的消息,卻從他那雙平靜深邃的眼眸中讀到了幾分擔憂。
宋羨魚不等他問,直接把周知月的話一五一十跟他說了一遍。
爾後問:「你怎麼不告訴我?」
季臨淵明知故問:「告訴你什麼?」
「你讓人調查程如晚的舅舅,又讓人檢舉他,不是為了給我出氣麼?」宋羨魚邊說,邊拿手擰開茶葉罐的蓋,親自給季臨淵泡了杯茶,遞到他手邊:「昨晚程大哥來找你,就是因為這件事吧。」
季臨淵把茶杯端在手裏,茶霧裊裊,「他確實來提醒我帶你建卡,順便告訴我,可以給VINCI員工免費檢一次。」
宋羨魚眨了下眼,「他沒說求的話?」
季臨淵搖頭。
宋羨魚笑了笑,「難得,他們家有個明事理的。」
季臨淵太手腕看了眼鋼表,「時間不早了,帶你去醫院。」
……
到京和醫院,程如玉直接帶宋羨魚去找產科醫生,醫生親自領著宋羨魚去B超室。
程如玉和季臨淵在外面等,程如玉拿出煙盒想煙,季臨淵笑:「作為主任,要帶頭違規?」
「還有心開我玩笑?」程如玉把煙盒又塞回去,「早上我媽去你那了吧。」
一早上起來就沒見著母親,不用猜也知道老人家去幹嘛了。
「孩子都比較心,你說你老婆會不會一心,就原諒我那傻姐姐了?」
「不會。」季臨淵篤定。
程如玉見他這般有竹,笑了:「你的意思是,你老婆心腸?」
「小魚養父出殯路上遇到車禍。」
程如玉見他說起八竿子打不著的事,默了片刻,說:「這事我有耳聞,聽說宋子明兒子把他骨灰都灑了。」
季臨淵兩手兜,看著程如玉,聲音放得很低:「事和你姐姐有關。」
「……」程如玉一怔。
恰在這時,產科醫生拉開B超室門出來,臉有些難看,「程醫生……」
產科醫生拿眼覷季臨淵,言又止。
季臨淵微微皺起眉。
程如玉放下家裏的事,開口說:「什麼話直接說,都是自己人。」
產科醫生咽了口口水,說:「季太太已經懷孕八周,按正常胚胎髮育,這時候應該能檢測出胎心,可季太太……」
話雖沒說完,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季臨淵眼神一深,放在兜里的手無意識地握車鑰匙。
程如玉皺起眉:「說清楚點。」
產科醫生見季臨淵沒有發怒的跡象,膽子大了點,說道:「季太太這況,不排除空孕囊的可能,不過季太太說沒有任何不適,許是胎心出現得晚也說不定,一會季太太去查一下孕酮,如果孕酮正常,過十天再來檢查,那時候再沒有,我的建議是做清宮手。」
話音剛落,宋羨魚從裏面出來,紅著眼看了季臨淵一眼,又把視線撇開。
季臨淵走過來,旁若無人地一把將孩抱進懷裏,著的頭髮,聲音平緩鎮靜:「別多想,許是孩子發育得慢了點,我們再等等它。」
哪怕男人此時心比宋羨魚好不了多,也不得不裝出一點事沒有的樣子。
他在宋羨魚心裏,是家裏的支柱,他若是都表現出張難過,只會宋羨魚更加傷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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