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9號,宋羨魚考試一天。
下午六點多才從考場出來,蕭背著雙肩包跟在宋羨魚後,「剛才多虧了你,不然我肯定掛科。」
蕭考前撒賣萌要宋羨魚給看卷子,宋羨魚被纏得沒法,好在監考老師沒有發現。
「你該認真一點……」宋羨魚想勸勸。
蕭一聽這說教式的口吻,趕打住:「行行行,我知道了,回頭就認真學習天天向上。」
「你說你比我還小幾個月,怎麼跟我媽似的。」蕭兩手握著雙肩包帶,「肯定是跟四哥在一塊待久了,變得跟他一樣古板。」
「也是為你好。」宋羨魚笑說,這時包里傳出手機鈴聲,咽下後面要說的話,接起電話,那邊傳出季臨淵溫和低沉的聲音:「考完了?」
宋羨魚笑:「不考完,怎麼接你電話?」
「直接到門口,接你回去。」
……
收了線,蕭問宋羨魚:「四哥來接你啊?」
「嗯。」宋羨魚把手機放回包里,隨口應了一聲。
蕭嘆著氣,跟顧欣和蘇玉琢說:「聽見了嗎?一會晚飯都不用吃了,這狗糧,撐死。」
一路上四個孩說說笑笑,在圖書館外,四人兩兩分開,宋羨魚和蕭朝大門口走去,顧欣和蘇玉琢去了餐廳的方向。
到大門口,宋羨魚遠遠瞧見季臨淵站在黑添越旁,男人高大拔的軀邊兒,亭亭玉立著一個人。
見到這一幕,蕭下意識看向宋羨魚,詫異:「程如晚怎麼跟四哥在一塊?」
宋羨魚握車把的手不由收,臉上卻看不出緒,語氣很淡:「不知道。」
遠,程如晚不知道仰頭說著什麼,隔著很遠的距離都能看出在笑,那是種含帶怯的笑,穿著風格輕的連,兩手背在後,這麼一瞧年輕了許多。
季臨淵右手兜,左手扶著車頭,微微低頭的樣子,似在認真聆聽程如晚的話。
宋羨魚和蕭一塊把車放進車棚,蕭說:「有人撬你男人,你還鎖車,快過去看看程如晚跟四哥說什麼,車我給你鎖。」
「不用。」宋羨魚蹲下,把鏈條鎖不不慢圈在車軲轆上,語氣更是波瀾不驚。
蕭卻急得不行,瞪著宋羨魚不急不躁的和臉廓,語氣頗為怒其不爭:「你傻呀?萬一程如晚要複合怎麼辦?」
宋羨魚抬頭看了眼氣急敗壞的樣,彎了下角:「覺得你四哥像那樣的人?」
「……」蕭愣了愣,「看著不像,可這不是像不像的問題,姑父瞧著也是個正派人,結果不還是趁著姑姑懷孕跟書睡了麼?」
話音未落,蕭忽地意識到當著宋羨魚面說這話不好,想補救,只是剛張開還沒出聲,宋羨魚先說:「我信他是分得清輕重的人。」
蕭看著:「你真一點不擔心?他們可是有過舊的,萬一死灰復燃……」
宋羨魚笑,不語。
……
兩人出了校門,程如晚還在跟季臨淵說話,季臨淵視線落在宋羨魚這邊,程如晚似有察覺,目跟著看過來。
瞅見宋羨魚,程如晚角笑容斂了斂,很快又揚起,比先前更加燦爛,只是眼底泛著冷。
「四哥,如晚姐。」蕭先打招呼,然後圈著宋羨魚胳膊跟季臨淵說:「四哥來接四嫂啊?」
蕭從沒喊過宋羨魚四嫂,這冷不丁一,宋羨魚都沒立刻反應過來是自己。
宋羨魚安靜地站在蕭旁邊,邊笑容甜,眼睛看向季臨淵,卻沒對上男人的眼,只看著他結的位置,「怎麼親自來了?那邊忙完了?」
聲音聽起來輕平和,與往常無異。
「忙完了。」季臨淵主走兩步到宋羨魚跟前,牽起一隻手,俯與平視,另一手輕搭在頭頂,這個作著男人對孩的遷就和寵溺,「是不是累了?上車吧。」
宋羨魚到男人手掌的溫暖,笑了一下,視線朝程如晚投過去,「堂姐來這,是找人?」
「確實找人。」程如晚端著笑,「我來找你。」
宋羨魚不聲,「找我?」
「我想進程氏集團上班,不過爸說我糊塗十多年,與社會節了,一定要我先進學校把基礎知識學起來,我聽說你和小儂都在B大,所以也想來B大上課,跟你們一個班,這樣我有什麼不懂的,可以直接請教你們。」
「你知道我已經三十幾歲了,這個年紀還在學校上課,肯定有人要說閑話,跟你們在一起也是想給自己增加點信心,希你能支持我。」
程玉儂考完試接了個電話就火急火燎走了。
宋羨魚手指穿過季臨淵指,與他十指扣,也往男人上靠了靠,模樣十分親昵,程如晚瞧見這濃意的畫面,險些沒繃住臉上的表。
「堂姐想要去哪裏上課,自己決定就好了,不用跟我商量。」宋羨魚笑,神看不出對程如晚有什麼不滿,說:「至於你說的請教問題,我們班同學都很熱心,任何一個都會幫助你,你放心。」
蕭在一邊,「是啊如晚姐,雖然我績不好,但你有什麼不懂的問我,我知道的一定會告訴你,也不一定非要問小魚,小魚懷著寶寶,不好勞。」
程如晚臉微變,視線投向宋羨魚小腹。
宋羨魚懷孕的事,沒人在面前提過,程如晚心口像被什麼堅的東西狠狠堵住,又難又疼。
很快,恢復如常,「這樣啊,那倒是我考慮不周。」頓了一下,程如晚撐著笑:「我還不知道你懷孕了,恭喜啊。」
宋羨魚空閑的手無意識地上小腹,微笑:「謝謝。」
本來無心的小作,看在程如晚眼裏變了炫耀,眾人看不見的角落,程如晚手指深深掐進手心。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宋羨魚說。
「我沒開車來,臨淵送我一程吧。」程如晚轉臉又笑如花,又問宋羨魚:「小魚不會介意吧?不會耽誤你們很久。」
宋羨魚彎著:「當然不會。」
「謝謝。」程如晚說:「我暈車,能不能讓我坐副駕駛?這樣能好點。」
一般況下,男開車,有其他人同坐的況下,應該適合主人坐副駕駛,這不僅僅是一個座位,也是份的象徵。
很多人甚至會拒絕除自己和家人以外的任何同,坐自家車的副駕駛。
看似平靜的表象下,是洶湧的暗。
程如晚眼神略顯得意,不管宋羨魚同意,或是不同意,對都是有好的,宋羨魚同意,一路上可以藉機跟季臨淵敘舊,拉進一下關係,宋羨魚不同意,會顯得小心眼,男人最不喜歡人小心眼的樣子。
宋羨魚若是因此跟季臨淵鬧起來,兩人的肯定影響。
程如晚把算盤打得噼啪響,那邊宋羨魚卻是微微一笑,「好啊,那你坐副駕駛吧,我不暈車,坐後面也沒關係。」
程如晚一喜,暗嘲宋羨魚真傻,為了顯示自己的大度,居然連這個要求都同意了。
轉念一想也是,宋羨魚跟季臨淵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個什麼都不是的普通人,在與季臨淵的關係中於下風,自然是討好季臨淵的。
有些事一旦為習慣,即便以後局勢變了,也很難改變原本的相模式。
只是下一瞬,宋羨魚說出的另一句話,讓程如晚再也笑不出來。
宋羨魚對蕭說:「你剛才不是說去我們家蹭飯吃麼?想要吃飯就得勞,回去的車你開吧。」頓了一頓,角換上的笑:「臨淵忙了一天,不好疲勞駕駛。」
蕭眨了眨大眼,又眨了眨大眼,才明白宋羨魚這是要拿自己當擋箭牌。
於是豪氣地攬下這份艱巨的任務,拍了拍口:「沒問題,別看我才二十歲,已經有五六年的車齡,是個老司機了,保證開得穩穩的。」
……
黑添越很快駛上車道。
蕭開車,程如晚坐副駕駛,宋羨魚和季臨淵坐在後座。
程如晚過後視鏡,瞧見宋羨魚依偎在季臨淵懷裏,那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像無數針,刺疼了的眼。
「累了就閉上眼休息一會兒,到了你。」季臨淵的聲音無比溫,卻不是對說的,而是對另一個人。
程如晚咬著牙關。
然後就看見宋羨魚在季臨淵懷裏調整了下坐姿,把頭靠在男人鎖骨的位置,季臨淵微微垂頭,下正好抵在宋羨魚髮際線。
男人一手摟著宋羨魚的肩,一手握住孩的荑,拇指輕輕挲,親昵又寵溺。
「冷不冷?」季臨淵問著,已經長臂一拿過放在座位後面的薄毯,細心溫地替宋羨魚蓋住和腹部。
「是不是好點了?」男人語氣越發。
宋羨魚全程沒有睜眼,角微微揚起,輕嗯了一聲。
那份依賴和信任,若非關係非常親,是不會有的。
季臨淵抬手,修長手指從宋羨魚頰側一,將耳邊垂落的一縷髮到耳後。
程如晚看著這一幕,不想起自己曾經和季臨淵相的模式,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只能想到三個字:止乎禮。
那時候是先喜歡季臨淵,季臨淵不搭理,為了吸引男人的視線,做過很多事,給廢寢忘食的他送飯,深夜給生病的他買葯,有一次季臨淵去南方談生意,由於團隊的疏忽把重要文件落在京城,程如晚央求父親用私人飛機,替給季臨淵送去文件。
也是那次之後,季臨淵會在搭訕的時候,回應一兩句話。
哪怕只有簡單的一兩個字,程如晚還是高興得連續失眠一個禮拜。
程越阡對季臨淵生意上表現出來的天賦很是看好,見兒一顆心都掛在季臨淵上,就跟季昌歷提結兒親家。
門當戶對,兩人又年紀相當,兩家很容易達共識。
之後,程如晚和季臨淵的關係似乎也定了下來,兩人會一起吃飯,一起出去玩,程如晚是被寵著長大的,脾氣很差,季臨淵很多時候都讓著。
程如晚那時候也察覺到季臨淵不像別的男朋友那樣喜歡對朋友手腳、摟摟抱抱,把那份冷淡歸結於男人孤傲寡言的格。
可此刻,程如晚猛然發現,這個男人原來也會有這樣溫的一面。
那是從不曾看過的。
不知道是不是車冷氣開得太低,程如晚只覺周發冷。
蕭也從後視鏡瞧見季臨淵給宋羨魚蓋毯,又見程如晚似乎也有些冷,問了句:「溫度是不是低了?」
說著,手把溫度往上調了調。
……
程如晚下車站在程宅大門外,目送添越遠去。
傭人開了門,見到,恭敬地喊了聲:「大小姐。」
程如晚恍若未聞,佇立原地好一會,轉目不斜視進了大門。
進了東樓玄關,程如晚邊換鞋,邊聽見客廳傳來程越阡和周知月的談話聲,程越阡說:「庭甄真是胡鬧,居然一聲招呼不打,私自跟菱維那樣的小公司簽了合同,質量先不說,就他們那幾臺破機,能供應程氏的需求量?加班加點趕出來的也不是什麼好貨!」
「他那不是剛認回兒麼?正當個寶貝,為了兒,肯定什麼都願意做。」周知月說:「不過沒看出來,宋羨魚瞧著悶聲不響的,背地裏居然搞起了服裝生意,雖說是個沒落的小品牌,但我打聽到這次在上海展銷會上可是請來了不知名模特和時尚助陣,做不做功不好說,最起碼能名聲大噪一陣。」
程越阡笑了一聲,「小孩子的小打小鬧,能什麼氣候?」
周知月搖頭:「別忘了後有季臨淵,說做生意,誰有他明,有他調教,宋羨魚也差不了多。」
這話一說完,瞧見進來的程如晚,立刻笑問:「去哪兒了?這麼久沒個蹤影,電話也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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