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信大筆揮灑,言辭激烈,說如果顧縉不將顧淵救出來,他就上書皇上,讓顧縉撤了這世子之位,並且收回國公府給予顧縉的一切尊榮,甚至將他趕出家門。
如此絕無的措辭,顧非言卻沒覺得半點不對,他現在只有滿腦子被顧縉拒絕的惱火,甚至寫完之後看也不看,就這麼直接讓人送到了顧縉房裏。
這封信送到春山居的時候,落到了謝雲禧的手上。
一聽這是景國公送過來的加急信件,謝雲禧怕錯過什麼重要之事,拿到信之後當即就將之拆開來,細細看了個遍。
只是看到越後面,的臉也就越差,甚至最後,還有發怒之意。
白芍正在燃香,見面不對,關切道:「世子妃,怎麼了,可是出了何事?」
謝雲禧止不住的冷笑:「只是覺得這世上,有些人委實不要臉罷了,手指尚有長短,對兩個兒子態度不同旁人也能理解,可一碗水端不平到這份上的,還是頭一次見到。」
見白芍疑,連翹接過信來一看,道:「這四公子顧淵不是犯了事,被關到京兆府的大牢裏去了嗎?國公爺就想讓世子去救顧淵,結果世子不願意,他就送了這封威脅十足的信過來。」
謝雲禧不平,不屑的哼道:「還說世子這次,要是不出手相救,國公爺就將世子在國公府的一切收回,還要將我們趕出去,呵,以為世子會怕嗎?當爹當到這份上,只能求助自己的兒子,還有臉說這話,我都替他害臊。」
白芍將這封信接過,就聽連翹滿是不平:「國公爺對咱們世子這碗水,何止是端不平啊,簡直是將世子這邊的碗都給砸了,就沒見過這樣的爹,為了另一個兒子為難兒子,也太令人寒心了些。」
就是,顧非言本沒想過,顧縉若是管了這事,天下人會如何看待他,若是所有人都誤會顧縉徇私枉法,豈不是將他這些年兢兢業業所經營的一切都給毀了?
用一個兒子的就,去換另一個兒子,最終的結果只能是飛蛋打兩頭空,他們是怎麼對待顧縉的,真以為他的心是石頭做的,都不會痛嗎?這樣怡氣喝使的讓他為顧淵鞠躬盡瘁,也不想想憑什麼。
顧非言這個父親,做得太失敗了。
「現在怎麼辦?」白芍道:「這封信要是送到世子手上,指不定如何傷心呢,有國公爺這種父親,世子也是不幸。」
謝雲禧淡淡瞥了這封令人不悅的信件一眼,道:「把它燒了就不會被世子看到了,左右不是什麼好事,咱們也沒必要聽國公爺的,我們自己知道就行。」
「燒,燒了?」
白芍懷疑的問了句,就見謝雲禧肯定的點點頭。
「但是萬一國公爺問起來……」
「問起來,我們只作不知就完了。」連翹氣憤得直接將信從白芍手裏接過,往那燭火上一燃,憤憤道:「你瞧瞧這通篇的謾罵,可有一句關世子的話?國公爺對世子也太不公平了些,既然如此,咱們又何必聽他的。」
謝雲禧見連翹如此毫不猶豫的維護的決定,笑了笑:「說的是,左右不是什麼好話,燒了才是它的歸宿。」
白芍看著一瞬間就被火舌為灰燼的信,還能說什麼?
所以自始至終,這封絕十足的信都沒落到顧縉手裏,不過又有什麼差別呢,顧縉是不會在意的,只會因為景國公這犀利的言辭,更冷了心腸罷了。
顧淵最終沒能被救出京兆府的牢房,反而因為證據確鑿,目擊者眾多,又有死者丞相府之人的施,很快被京兆府尹大人下令判定極刑,並且定為三日後行刑。
消息一經傳回,國公府里眾人形態各異。
寧氏為母親,自是接不了這樣的打擊,直接暈了過去,松氏那邊則門戶閉,也不知是個什麼意思,景國公顧非言更是一夜愁白了許多頭髮,只有二房,躲在暗不知如何的幸災樂禍。
不管怎麼說,顧淵出事,對二房的利益最大。一旦顧淵真被行刑,以他為生的寧氏必定大打擊,到時候管家權,國公府對牌,顧淵所擁有的的出頭機會,還不是落二房手裏?
顧淵為國公府最貨真價實的紈絝,這麼多年不見他為國公府做出任何的貢獻,倒是惹禍一堆,現在好了,雖然在青樓為一個人和其他人大打出手打死了人,這種死法不大面,但只要能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惹禍,誰會多說什麼?
反正顧縉為世子,都對這事不聞不問了,他們這些外人總沒那麼親近,也沒那麼大個能耐,他們學著顧縉撒手,旁人還能有話說不?
二房心安理得的做起了顧淵死後的夢,松氏莫約是覺得死顧淵一個孫子沒什麼,能造福自己喜歡的二房也是好事一樁,便沒怎麼管,到最後,這府里除了為爹娘的寧氏和顧非言以外,竟然無一人為顧淵被判刑的事到難過。
甚至於為顧淵的妻子蔣玉嬈,還在這時候,又提及和離一事。
蔣玉嬈一聽顧淵犯了事,本來是十分害怕的,一個剛嫁過來的新婦,一旦死了夫君,豈非半輩子都要守活寡?
顧淵雖然與未有夫妻之實,但有夫妻之名,這輩子被冠以「蔣顧氏」就註定無法輕易擺顧淵,萬一他要是被判個十年八載的牢獄之災,肯定得為他守活寡,到時候豈不是白白蹉跎了年華?
但現在不一樣了,一聽說顧淵被判了死刑,心裏的那口氣一下就鬆了,不僅沒有分毫的難過,甚至還有些鬆快之勢,反正和顧淵並無夫妻之實,現在顧淵犯了事,寧氏總不能拖著這個進門沒幾天的新婦陪著顧淵一起罪吧?
一想到顧淵有可能死去,蔣玉嬈心裏頭的那點想法又如乾燥土地上的噴泉,一下突突冒了出來,如果能在這時候和顧淵和離功,然後再對顧縉曉以攻勢,他肯定會拜倒在自己的石榴下,那就能和他再續前緣了。
蔣玉嬈都想好了,要在顧淵行刑前和他和離功,這樣也就沒必要背負一個寡婦的名聲,日後就算嫁人,也不會損壞自己的聲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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