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眼睛微微瞇起，像是一只狡猾的貓兒。

云蘅的眼神暗了幾分。

“我不想要你這個徒弟。”

云蘅還是那句話。

可是從他的眼神里，覺到的卻是另外一種不能道明的緒。

他不是在說他不想要這個徒弟。

顧長安能覺的出來他這句話約出來的意思。

手腕上他的掌心傳遞過來的溫熱，覺得有螞蟻在慢慢地啃咬著手臂。

很難堪，在云蘅的面前，就這樣被他的一言一行牽著緒，彼時覺云蘅手心的暖熱，和死前被他一遍一遍拭臉時覺到的很像。

顧長安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既然不想要我這個徒弟，那國師上次為什麼要送來假的憑證幫我？你本沒理由這麼做，不是嗎？”

而且做便做了，為什麼還不肯直接告訴呢？

這有什麼好遮掩的呢。

不想起云蘅對的手下留。

只可惜前世醒悟得太晚，也來不及去問了，當時云蘅到底在想什麼呢？是因為師徒曾經的誼，不想讓死，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云蘅對顧長安的想法，又豈是兩字師徒能道明的？

他著顧長安的眼睛，反問道:“我便是不做你師傅，那我們八年的相就什麼都不是了嗎？”

八年相，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就能抹掉？

但顧長安很震驚云蘅會說出這樣的話，沉默了一瞬，問道:“這八年我不會忘記，但是如果我們之間不論師徒，那我們到底算什麼關系？”

歸結底，糾結二字。

關系。

顧長安做了云蘅八年的徒弟，想不出來、也不敢想兩人之間還能有別的可能。

“那你希是什麼？”云蘅注視著顧長安，眼神里充滿了探究。

顧長安沉默半響，面對云蘅的問題，覺滿的話都說不出來。

真的想不到兩人該是什麼關系。

如果不是師徒，那要做朋友嗎？

沒辦法把云蘅當做朋友對待。

這樣糾結的況下，

空空的腦袋里卻像流星劃過，一個沉寂了很久的稱呼在心里浮現，是顧長安從前最喜歡悄悄喚的昵稱。

只是在這個節骨眼想起來，是窘迫，也是不敢相信。

窗外清風拂來，吹散了這一地的慌，渾都繃了起來，突然云蘅松開了的手腕。

他剛要抬手，好像已經捻起了臉側凌碎的發，是要幫到耳后嗎？

顧長安無言，在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更下意識地往后一退，避開了云蘅的手。

不能再跟云蘅共一室，瘋狂地想逃。

都不敢說一句話，顧長安擋著的臉沖出包廂。

云蘅沒有攔，而是道:“之后別再見蘇子軒了。”

也不知道顧長安聽沒聽見，包廂很快就歸于平靜。

云蘅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隨后握拳頭，聲音仿佛要在風中淹沒，“看來我還是得太了……”

可他那抑在口的暗流卻已經在沖擊著閥門，閥門一道一道的裂，預示著這肆意的波濤已經快要宣泄而出。

真是暗流涌。

他從永安樓里出來，手下已經在等了，見他就道:“刺殺蘇大爺的人已經全部死，現場也理完畢，大人，接下來還有什麼吩咐嗎？”

云蘅現在心不是很好，所以做事就不想收著了，道:“既然瀟王跟顧遠都這麼大膽了，那我們放肆一回，去把那些尸全部懸掛在城門。”

手下一愣，“這……”看到云蘅的眼神，他就及時住了。

不該說的別說。

蘇子軒被國師府的人送回來，他大概是有點魔怔了，見到蘇恒的時候還不大能回過神來。

蘇恒已經聽說了朱雀街蘇子軒襲的事了，這會看到蘇子軒安好無事，心終于安定了下來。

他對送蘇子軒回來的人道謝:“謝謝國師府這次再次出手相救，我蘇家一定銘記于心。”

那人也沒說什麼，點點頭:“不必謝。”

將國師府的人送走后，蘇恒才有空對蘇子

軒道:“沒事吧？今天你驚了，我沒想到顧遠這廝已經囂張到敢在大街上手了。這最近你還是別出去了，在家里呆著吧。”

蘇子軒應了一聲，臉古怪，不知道在想什麼，“我知道了。”

他現在也估計是不想出去了。

看蘇子軒的樣子，蘇恒也是猜他遭遇了刺殺正是疲累的時候，道:“累了的話就回去休息吧。”

蘇子軒點頭離開。

心頭就像是蒙了一層紗，他有點悵然若失，但是卻想不通為什麼。

為何聽到國師府人說云蘅去替他赴約時，他便一直覺得郁悶，道不清心中的緒。

他也是頭次遇到這種況，一個人在廂房里悶頭苦思許久。

終于，他突然一拍腦袋，“肯定是因為我放顧長安鴿子，所以心里才這麼不舒服！”

而且放鴿子就算了，還要麻煩云蘅去替他赴約說明緣由。

不行，等到時候武舉結束，他得親自登門向云蘅致謝。

蘇子軒就這樣說服了自己。

這麼一想，他頓時豁然開朗，也就不去糾結那些事了，至于手里的地契，就等武舉結束后再還吧。

朱雀街刺殺一事很快轟了全京城。

不過是怎麼轟京城的呢？

抓住刺客的巡防營，為了以儆效尤，將這些尸全部吊掛在城門口。

現在引起了全城的熱議，好事的人將吊掛尸的人城門圍了個水泄不通，這樣的消息很快就被傳到了顧家。

顧家的書房，顧遠聽說了城門的事后，差點氣的人背過去，“你確定那上面吊著的都是我們的人？”

黑人點頭，“屬下看得千真萬確，絕不會有假。”

顧遠吸了口氣，確認道:“那蘇子軒呢，他死沒死！”

“蘇家……并未傳出大爺的死訊。”黑人躊躇了片刻，才敢回答。

顧遠兩眼黑黑，還不等他反應過來，書房的門就被敲響，“不好了侯爺，瀟王殿下他來了！馬上就要到書房了！”

真是禍不單行，顧遠現在覺自己快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