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半壁？”

鎮守使說道：“之前的軍報里，院長您這位弟子，可在北境殺過不妖，劍仙風采，可是不弱于任何一人。”

院長惱怒道：“管他什麼劍仙不劍仙，要是都不能活下來，即便真是個劍仙，又有什麼用？！”

鎮守使笑而不語，忽然問道：“院長像是您這般弟子如此多的，每天只怕是有不完的心？”

院長反駁道：“你當人人都是魏序，如此懂事？”

只是剛一說出來，兩人便對視一眼，各自緘默。

對于魏序，可能神都有不人會真的覺得這位書生安靜儒雅，但實際上哪里有這麼簡單？

鎮守使說道：“院長的兩位學生，都很不錯，哦，再加上那位謝氏，其實都不錯，只是如今這局勢，一個已經卷進去了，另外一個，若是又卷進去了，只怕才是真有麻煩。”

院長自然知道鎮守使在說什麼，他沒有猶豫開口道：“若是魏序真要做些什麼事，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最后的結果，他應該自己知道該怎麼去承擔，我不會幫他什麼。”

“舍得？”

鎮守使帶著笑意問道：“是覺得有了謝南渡，便可舍棄魏序？”

院長瞇眼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讀了什麼書，要去走什麼路，都是如此，即便是我，又能如何？我說的話要是所有人都聽，那個家伙就不會去北境，另外一個家伙就不會去那個鬼地方，然后魏序也不會去想那麼多，說到底，我不過是個教書先生。”

院長這麼說話，到底還是自謙了。

天下讀書人的領袖，怎麼可能只是一個教書先生。

鎮守使說道：“教書育人和治理天下，本質上沒有什麼誰難誰易。”

沉默片刻之后，鎮守使忽然說道：“北境報，青石關被破，北境大局于危險之中，你那位弟子前往青石關，而后青石關破碎，他劍深漠北，至今杳無音訊。”

院長皺眉，忽然破口大罵道：“誰他去的！”

鎮守使說道：“沒有誰他去，他在趕赴青石關之前便已經是重傷了，但還是選擇了趕赴漠北，為北境之戰貢獻出自己的力量，算不算死得其所？”

院長驟然轉頭，看向鎮守使，死得其所幾個字，他真的是一個字都不太想聽。

鎮守使有些同地看向院長，微笑道：“北境軍報向來有所遲緩，所以此刻，估著事已經變化了，說不定他已經死了也說不定。”

鎮守使一本正經。

院長罵道：“這他娘的不好笑。”

鎮守使嘆了口氣，說道：“和這個消息比起來，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那個消息，才是真的不好笑。”

院長嗯了一聲，抬起頭看向鎮守使。

“陛下深漠北，孤一人，和妖帝大戰，而后大將軍派遣李長嶺率領二十萬騎軍北上，去尋找陛下。”

鎮守使瞇起眼，說道：“陛下或者此刻安然歸來，也或者葬漠北。”

院長不傻，很快便想通了些東西，說道：“所以你要加把火了？”

鎮守使說道：“這是陛下的意思。”

——

一個消息，隨著那場大雪一起飄落各家，神都的大人們，此刻都幾乎收到了這個消息。

謝氏的祖祠前，那位謝氏老祖后跪著許多謝氏子弟。

“老祖宗，如今是天地大變之時，神都如何，大梁如何，都在老祖宗的決斷下，我們謝氏，絕不能在其中慢別人一步啊！”

有人輕聲開口，臉上滿是擔憂，看著那位始終沒有什麼緒的謝氏老祖宗，咬牙繼續道：“陛下已然死在了漠北，咱們必須要再做打算了，兩位皇子之間要做選擇！”

謝氏老祖宗聽著這話，覺得有些煩，便揮了揮手，平靜道：“都滾。”

聽著這話，那人不可思議地看向謝氏老祖宗，失聲問道：“老祖宗，此刻乃是大梁朝兩百余年里最為兇險的時候，老祖宗為何還不做決斷？”

謝氏老祖宗聽著這話，這才漠然轉過來，看向那個說話的謝氏子弟。

那人自知說錯了話，很快便低下頭去，但依舊開口道：“老祖宗，謝氏榮都在老祖宗上，萬老祖宗三思！”

謝氏老祖宗沒有說話，只是手，便有人出現，看向這些謝氏子弟。

這意思很明確，這位老祖宗此刻不愿意做出抉擇，讓他們都滾開等著。

“我等便在遠等著老祖宗的決斷，但請老祖宗一定要拿個主意！”

說完那句話，謝氏子弟紛紛起離去，很快便沒了蹤影。

看著那些人離開，謝氏老祖這才一屁坐在了那張椅子上，看著那些飄落的雪花，喃喃道：“傻不傻？”

……

……

魏序坐在魏氏的大門門檻上，手里捧著一本舊書翻看，偶爾有被風吹到房檐下的雪花落在書上，魏序輕輕吹落，不發一言。

有人緩步來到他后，停留片刻，便開始說話，聲音不大，聽到的人不多。

魏序始終保持沉默，等到聽完了之后，這才搖頭道：“今日我不離開魏氏，無論是誰，我都不見。”

那人沒有猶豫，等到準確答案之后便選擇離開，很快便去告知來人。

魏序繼續看著眼前的舊書，思緒卻飄到了遠方，片刻之后，他才回過神來，輕聲道：“原來有個耐磨子是如此這般的好事。”

……

……

大皇子府邸，書房之中，藥香彌漫，那位型臃腫的大皇子放下藥碗，看著桌上的那些報，沉默了許久。

一個中年模樣的管事站在一側，小心翼翼開口詢問道：“殿下，如今要不要再去一趟左衛？公主殿下已經離開了。”

大皇子看向這個管事，冷笑一聲，隨即擺手道：“不要那麼蠢，姐姐出現在那邊，便是在告訴我和老二，這個年不要輕易去，不然便是不給臉面。”

管事皺眉道：“公主殿下的臉面，和此間大事比較起來，只怕不值一提？”

一位不可能擁有實權的公主殿下，到底有什麼好說的？

大皇子皺起眉頭，不悅道：“你說的是什麼屁話，那是本宮的姐姐，小時候本宮失足掉落井中，若不是姐姐舍命，本宮能活到現在？！”

管事一驚，心想還有這等事，為何外人不曾知曉？

——

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