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里奧歇斯底里的聲音再次傳來,劉明亮大一聲,鬆開了三角帆的繩子,只聽砰的一聲響,三角帆剛剛鬆開就被風灌的滿滿的,船頭此時正好側過來,正風變了側風,大船吱嘎吱嘎的喚著沿著巨浪的水線橫著堪堪越過浪頭,然後就一頭栽進浪底。
“啊——”
劉明亮從水裡出頭,只了一口氣,就再次被巨浪淹沒,他的手依舊死死的抓著救生索不敢鬆手。
在這一刻,他微微有些後悔,後悔隨著這個該死的馬里奧走一遭歐洲,最該死的是還把張傳禮跟韓秀芬拉上一起找死。
等他的腦袋再一次從水裡面的時候,大船似乎平穩了很多。
馬里奧豬一般的聲音再次傳來——“水,水,艙進水了。”
劉明亮艱難的站起來,抓著水機的木桿用力搖晃,就在他疲力竭的時候,韓秀芬那張大臉出現在他邊,跟他一起拼命地搖晃那個該死的木桿。
“大臉芬,對不起!”
劉明亮眼睛裡進了海水,淚水直流。
“馬屁亮,好好幹活,把水出去我們就能活!”
韓秀芬的一句話,讓劉明亮痠痛的雙臂似乎又有了力氣,就更加賣力的搖晃木桿。
“用你的帶著木桿晃,不要用臂力,練刀的時候你的教沒說過嗎?
用雙臂揮刀你能揮幾下?你這個不學無的混蛋。”
劉明亮被韓秀芬亮晶晶的眼睛一看,頓時有些骨悚然,迅速改變的用力的方式——他發現,韓秀芬說的一點錯都沒有,用腰力,用全的力氣果然輕鬆不。
一縷刺濃稠的烏雲落在船上,韓秀芬聽著馬里奧支裡哇啦的大,似乎在謝他們的主拯救了他們。
擡手從頭髮上揪下一隻小小的章魚,隨手掉墨囊,然後就丟進裡咯吱,咯吱的大嚼起來。
劉明亮癱倒在甲板上,見張傳禮有氣無力的甩著胳膊從遠過來,就虛弱的道:“活著真他孃的好。”
張傳禮沒好氣的道:“船壞了一半,趁著風浪過去,要馬上修理,最嚴重的是我們的水被海浪捲走了一半,支撐不到下一個港口。”
劉明亮大笑道:“至我們現在還活著。”
韓秀芬擡踢了死豬一樣的劉明亮道:“立刻起來統計我們的人手,資,看看我們的人有沒有損失。”
張傳禮道:“傷了兩個,一個撞腦袋了,一個被木刺刺穿了小,都不是輕傷,我們需要靠岸休息。
那個該死的馬里奧說,不能靠岸,甚至不能沿著海岸線走,這裡的海盜非常的兇殘,沒錯,非常的兇殘。”
韓秀芬擺擺手道:“小問題,我先去看看傷的兄弟,只要人沒事,我們就有的是辦法渡過難關。”
張傳禮等韓秀芬進了船艙,這才靠在劉明亮邊,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小心的打開,見油紙包裹的菸捲沒事,兩人一人取了一枝,靠著船舷的吸了起來。
“傳禮,說真的,我們兩個做首領是不合適的,你覺得呢?”
張傳禮吐出一口煙道:“我們不如韓秀芬在書院的時候早就被驗證過無數次了,這還用說?”
劉明亮道:“出海之時,我總是擔心韓秀芬會桀驁不馴不我們兩人管束,現如今,已經出來這麼長時間了,韓秀芬不但幹好了自己的事,還幫我們做了很多本該我們兄弟做的事,且有好幾次如果不是,我們可能早就死了。”
張傳禮道:“你想說什麼?”
劉明亮把菸屁彈到海里,站起道:“韓秀芬爲主,我們兄弟爲輔!”
“可是,臨走的時候縣尊說……”
“現在是大海之上,縣尊更是遠在萬里之外,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就是指的現在。
我們這些人的最終目的地就是歐洲,我們要去那片大陸去看看,完縣尊代的十六項使命,爲了更好地完任務,我以爲,韓秀芬當我們的首領更加合適。
不能因爲我們的一點私心就壞了我們的任務!”
張傳禮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任務第一。”
兩兄弟商量好了,就相互攙扶著下了船艙,海上的太曬一會還好,時間長了會要人命,尤其是在他們兩人被海水泡了一天一夜的時候。
“我每次進船艙都懷念書院的廁所,我寧願住在書院廁所裡,都不想再進船艙。
也不知道韓秀芬是怎麼一整天,一整天的待在船艙裡的。”
“能忍人所不能忍者,是爲大丈夫!”
“哈哈哈……”
船艙裡的傷者已經被韓秀芬理完畢了,小被木刺刺穿的那位還好些,只要傷口不起炎癥,過上個十天半月的就沒事了,另一位就嚴重了,他的腦袋被韓秀芬用木條牢牢地束縛住,不敢,一下腦仁就像跟骨離一般疼痛。
忙碌了一天一夜的韓秀芬也疲憊不堪,如今,正端著一個鐵盤子狼吞虎嚥的吃飯,見張傳禮跟劉明亮過來,就丟給兩人一個蔫的橘子道:“沒有多餘的了,兩人分一個,這是縣尊留下的厲!”
在船上,有橘子吃就是奇蹟,直到現在劉明亮,張傳禮都不知道道理所在。
只是看到馬里奧把好幾個生病且全膿腫的船員丟進大海之後,才知道那些人都是生了一種奇怪的病,且沒有治好的可能。
可是,隨同自己一起來的二十八個藍田縣人,卻沒有一個人得那種病,哪怕是虛弱的人也沒有得這種病。
韓秀芬研究之後認爲跟縣尊的令有關,這道令就是每隔一日,每個人都要吃一隻酸橘子,哪怕橘子被放幹了,也必須吃下去,且,如果遇到有補充新鮮果蔬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兩人分著吃了一隻小橘子後,就坐在韓秀芬對面道:“我們兄弟商議之後決定,由你來擔任我們這支探險隊的首領,你意下如何?”
韓秀芬擡頭奇怪的瞅著面前的兩位弱同窗道:“你們可要想好了,一旦權力到了我手中,如果我沒有大錯,你們再想拿走會被我宣判爲造反!”
劉明亮,張傳禮齊齊的點頭道:“我們知道規矩,你如果現在不聽我們兩人指揮,也會被我們宣判爲造反的。”
韓秀芬取過紙跟筆墨放在兩人面前道:“立字據!”
劉明亮,張傳禮兩人迅速的寫好了接文書,還在上面用了自己的印信,最後用了探險隊的大印,且一式四份!
韓秀芬用了自己的印信,接過探險隊印信小心的揣進懷裡,拍拍鼓騰騰的口先是仰天大笑幾聲。
然後瞅著劉明亮,張傳禮怒吼道:“你們兩個蠢貨早就該把大權給我了,看看你們這些天干了些了什麼?
整天在船上混吃等死,就想著到了歐洲之後才大展神威是不是?
這一路上的海圖你們繪製了沒有?航線你們記錄了沒有?風土人你們記錄了沒有?產你們記錄了沒有?
這一路上我們本該忙的四腳朝天,你們倒好,還覺得航海無聊,整天無所事事的釣魚,這就是你們乾的事?”
被韓秀芬劈頭蓋臉的噴了一通,劉明亮,張傳禮一時間目瞪口呆,眼看著韓秀芬從牀底下拖出一個用油紙包裹好的木頭箱子,打開後,取出一大摞子羊皮書,丟給他們繼續道。
“這是我一路上做的所有筆記,你們要抄一遍,記在心裡,工作要從一開始就做。
縣尊之所以派我們出來,不僅僅要我們觀察歐洲,還要我們觀察這條海路!
我藍田縣做事,一向是走一步索三步,看十步!
在海上跑了這麼多天,你們應該已經明白,大海是何等的富庶!
今天,我們看人跑船,明天,我們就要自己開船,後天,我們就要建立自己的艦隊,大後天,縣尊就要這片大海爲我們的魚塘,你們聽明白了沒有?”
劉明亮,張傳禮的四隻眼睛瞪得如同牛蛋一般大,兩人對視一眼,齊齊的哀嚎一聲,心中痛不可當!
怪不得縣尊不允許他們把指揮權給韓秀芬,怪不得臨走的時候縣尊會千叮嚀萬囑咐。
現在,他們兄弟兩算是明白了縣尊的一片苦心!
這個該死的大臉芬本就是一個瘋子!
“滾出去,幹活!”
韓秀芬揪著劉明亮,張傳禮的脖領子,輕鬆地把他們丟出船艙,自己在船艙裡瘋狂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