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濤帶著母親上樓前還囑咐說：“媽，一會兒上人家家里你真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張叔叔是老員工，以后我要是想往上爬還要他投票呢！”

劉母不耐煩地擺擺手，“知道知道，我也就是和你說，和別人能多嗎？真是的！”

劉濤沒說話，他心想要是在外頭不說，他還用得著囑咐什麼嘛！

兩個人你一腳我一腳，上了六樓。

只是剛一到張家的門口，撲鼻而來的確實是一子重重的異味，對門還好，這邊的異味是尤其重，而且張家大門和墻上都有著詭異的黃垢。

劉濤想起樓下小孩的話，臉不免白了幾分。

還真是張朵朵做的？

劉母聞著這味道也反胃，但是臉上的表卻有幾分得意，心想，還是自己說對了。

劉濤看了劉母一眼，劉母向他挑挑眉，說：“要不回去得了。”

劉濤無奈地敲了敲門。

里面很快就傳來了句：“來了！”

然后門過了好一會兒才被打開。

開門的時候劉濤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他看了看張家的鎖，里面好些地方都生銹了。

他心里忍不住犯嘀咕，怎麼一點都不講究？

門一開他差點倒退幾步。

那小孩說的話再一次被驗證了，劉濤的臉更難看了。

這屋子里跟什麼東西發酵了似的，悶臭悶臭，他覺著比旱廁還臭。

開門的是張朵朵，好好打扮了一番，穿的都是過年當天都舍不得穿的新裳。不過看見劉濤的表之后有點尷尬。

勉強笑著說：“阿姨好，你們今天來的這麼早呀，我家的下水道有點堵了，家里味道有點大，要不去沙發上坐坐？那兒沒什麼味道。”

其實不是堵了，是昨天那盆東西掉下來的時候也濺到了家里，昨晚上老張媳婦把外面弄的差不多了之后就已經累得夠嗆了，家里的事本來打算早上起床再來搞。

只是早上沒起來，張朵朵和老張又是兩個什麼都不管的，越想越氣，本來醒來了一會兒，又轉頭睡了。

所以現在家里不僅臭，還，而且除了張朵朵也沒人出來迎接劉濤和劉母。

劉濤勉強笑了笑，“阿姨和叔叔都去走親戚了嗎？我和我媽特地上來拜訪，好不巧。”

劉母撇了一眼張朵朵，用打量的眼神看了一圈張家，然后不耐煩地坐下了，“有水嗎？”

看著老張家的房子，心直搖頭。

雖然也是廠里的員工，但是沒住在廠里的小區里，不過也不是不知道廠里分的房子長啥樣，這老張兩口子的工齡按理來說不，怎麼房子這麼小？

張朵朵趕說：“我爸媽還在休息，最近我爸爸的不好，我媽昨天照顧他照顧得晚了點，我馬上去他們！”

劉母說：“不著急，先給我倒杯水來。”

張朵朵的笑容一僵，“好，”

看了眼劉濤，劉濤也皺著眉在家里看來看去，好像也沒什麼替說話的打算，于是沒辦法，帶著點兒失先進了廚房。

其實剛才外面有人敲門的時候老張媳婦就已經醒來了，著急忙慌地換上了服，出來的時候恰好就聽見劉母這樣趾高氣揚地指使兒。

心里覺得很不痛快。

雖然昨晚那事自己還氣著，但是張朵朵怎麼說也是閨，這還沒進門呢，就這樣對了。

老張也起來了，他的臉一邊還是僵的，對著鏡子整理了好久才起，還責怪媳婦說：“你不起來，這下可好，人家瞧了去，以為我們看不上他們了！”

老張媳婦瞪了他一眼，“你最好出去好好看看，是誰看不上誰！”

老張上次已經見識過了，說實在的，他心眼兒最小，也看得出劉濤的老娘是看不上自己家的閨的。

但是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人往高去，劉濤的家境各方面確實都是不錯的，如果朵朵可以嫁進去，以后的生活當然是有保障的。

而和婆婆的關系嘛，慢慢就得來了，再生個兒子，不怕還搞不好關系。

就是現在得趕出去了，不然人多多要有點意見的。

老張穿上了自己的新中山裝，又整理了一下頭發，看著鏡子里自己的歪臉，嘆了口氣，但是還是勾出了一個笑，準備開門出去了。

瞥見站在門口聽的媳婦，他扯了扯上破破舊舊的裳，皺了皺眉，“還不去換了，多不面！”

“就你要面！”老張媳婦回頭罵了一句，不過還是換了裳才跟著一起出去。

打心底里，當然也希兒嫁得好。

劉母和劉濤坐了好一會兒才看見老張和老張老張媳婦出來，劉濤看了一眼母親，發現劉母也在含著笑看著他。

劉濤看見母親的表好像在說：看吧，我說的沒錯吧？

劉母又看向了老張，看見他的臉的時候的眉間抹過了一幾乎不可察的厭惡。

劉濤搖搖頭，起來打招呼。

張朵朵剛好在廚房端了水出來，看著乖巧又懂事，做起事來也算麻利。

但是劉母看著熱開水眉頭又皺了皺，“我還以為能喝上朵朵家上次得來的茶葉呢，看來還是高看自己了。”

不怕得罪誰，所以說話是很直截了當的。

老張這邊一家三口聽了都很不是滋味，這茶葉怎麼沒的，他們都門兒清。

三個人都有點沉默，于是劉濤趕出來打圓場，“媽，說不定張叔叔他們留著送禮，這開了多不合適。”

不過話是這麼說，他也悄悄地瞪了張朵朵一眼。

心里也不舒服，既然都想嫁給他，一盒茶葉也拿不出，而且三個人跟木子似的，一句話也不說，還要他一個外人來替他們說話。

劉母笑了笑，“也是，咱們畢竟不是人家的什麼重要親戚，正常，正常。”

老張媳婦的臉變了，皮笑不笑地說：“大早上的喝茶對胃不好，您這臉蠟黃蠟黃的，還是多喝溫水的好。人家都說臉黃是腎臟代謝不好，您啊，悠著點兒。”

劉母人都快氣瘋了，很早就沒了丈夫，平時在家里的時候劉濤哪里敢忤逆半句？

不過做了多年的寡婦，劉母的皮子功夫也不是蓋的，指著老張的臉說：“我的腎好不好的要醫生才能說，老張這是怎麼回事？這東西不會產嗎？”

說完瞥了一眼張朵朵，“我看著朵朵也看著又呆又木的，不會是要發作了，老張這樣了吧？”

打蛇打七寸，要讓一個人心里不痛快，就要貶低的丈夫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