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盼兒子健朗,胎很穩。 壹?書?庫
老爺子還是開了味安胎藥,讓凡事自己留心。
宋盼兒點頭道是。
等老爺子一走,顧延臻就笑嘻嘻往宋盼兒上湊,將一把摟在懷裡,他很開心。
宋盼兒臉卻不怎麼好看。
“怎麼了?”顧延臻這才真的察覺妻子的異常。
宋盼兒蹙眉,輕輕嘆了口氣:“……這什麼事!我這一把年紀不說,單單咱們上京,原本那些人就揣測咱們什麼時候走。如今好了,有了孩子,總不能生在路上吧?”
顧延臻笑起來:“哪裡來的一把年紀的話?我瞧著你,比辰哥兒媳婦還有年輕幾歲。”
大侄兒顧辰之的媳婦林氏,生來皮偏黑,的確不如宋盼兒水靈好看。
宋盼兒就被逗笑。
可玩笑過後,宋盼兒心裡又微沉。
難道真的要在京城住到把孩子生下來?
他們的家當都在延陵,如今客居國公府,樣樣不便。
這院子原本就小,又挨著二房。
這些日子,宋盼兒已經很努力去剋制自己,忍讓二房的人。再住下來,宋盼兒的緒遲早要失控的。
跟顧延臻談,也說不出什麼結果來。
宋盼兒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先不說,到時候自有主張。
國公府原本就地方小,宋盼兒院子裡的丫鬟婆子又都不是自己的人,人多口雜。懷了孕的事,很快就傳了出去。
大夫人下午又帶了補藥來看,還說:“我再撥兩個丫鬟給你使喚。要用什麼,想吃什麼,只管告訴我,千萬別忍著!”
宋盼兒道謝。
而二房,就這麼臨近住著,居然當不知道。二夫人連門都不登,一句客氣話也不說,把宋盼兒氣得半死。
其實二房那邊。也是氣得半死。
二夫人三個兒。滿屋子的丫鬟婆子,全部在那院子裡。
靜園原先是給四姑娘和五姑娘住的。
二夫人原先盤算著,三房回來,不過是兩三個月。也只是一時不便。
如今。宋盼兒懷著子。難道這個時候回江南?不可能的,肯定要等孩子生下來再走。
沒個一年是走不了的!
那麼,讓他們二房一家人。要在一起住一年?
二老爺和二夫人夫妻不願意,孩子們更加不願。
“我看三嬸就是盤算好了的,賴定了咱們家。要不然,怎麼到府裡就有了子?如今趕也趕不走了!”五姑娘顧珀之憤然道,“一家子攪禍,攪得旁人不得安寧。咱們明明過的好好的,現在全了套!都是三哥,什麼親!”
“他們就在隔壁住著,你聲音小些。”四姑娘顧珊之拉妹妹。
“我怕誰!”五姑娘甩開姐姐的手,聲音更大了,“難道是我回來佔了旁人的房子?難道是我回來進了宮,佔了旁人的名分?我憑什麼藏著掖著不敢說話?”
二夫人見越說越大膽放肆,連後面那些話都不顧廉恥說出來,氣得心口疼。
“都消停些!”二夫人吼兒。
五姑娘還是罵罵咧咧。
的話,很快也傳到了宋盼兒和大夫人寧氏耳朵裡。
宋盼兒氣得額頭青筋暴突。
大夫人寧氏,則遣了丫鬟,把五姑娘到了大房去。
讓五姑娘站在自己面前,厲聲訓斥:“誰佔了你的房子?那原就是你三叔家的房子。誰又佔了你的名分,你有什麼名分?”
聲音很嚴厲。
五姑娘眼淚就落下來。
並不怕,哭只是一種手段。
“我們都是大姑娘了,總不能在爹孃一吧?”五姑娘噎著,還道,“大伯母怎麼只罵我,反而不管我們的死活?大伯母住著寬敞院子,不知道我們的艱難……”
居然還編排起大夫人來,一句錯也不肯認。
大夫人怒極反笑:“既然家裡讓你這樣委屈,我打發你出門可好?我也是有現的人家,等你三嫂進了門,我五月就能打發你出門。姑娘也只這幾個月……”
五姑娘一聽這話,放聲大哭。
大夫人冷眼瞧著,任哭。
沒過片刻,二夫人就隨後追來了。
五姑娘看到娘來了,哭得更大聲,一把撲到二夫人的懷裡。
“大嫂,您侄千錯萬錯,您耐心教導,定是都改了的,怎麼罵起孩子來?”二夫人聲音有些。
大夫人端起茶,輕輕喝了一口,潤潤嗓子,又放了茶盅。
倒也不生氣。
妯娌十幾年,對二夫人的格一清二楚。
“你是哪裡聽到我罵?”大夫人反問二夫人。
二夫人語塞。
“我請了珀姐兒來說話,你隨後就跟來,這又是哪裡的道理?”大夫人聲音有些高,出威嚴,“晚輩妄議長輩的是非,我就算罵,又如何罵不得?當初也是你說,晴哥兒親,我是家中長輩,你不敢越過我去持,一切都由我做主。出錢出力的事,就想起我是家中長輩,管教孩子的時候,就罵也罵不得?”
二夫人咬了咬脣,不敢答話。
二月初六親的顧晴之,是二房的。
二夫人自己沒有兒子,,一連生了三個兒,偏偏原配留下了晴哥兒。那孩子古怪得很,和二夫人作對。
二夫人恨死了他。
如今他親,二夫人自然不願意替他花錢出力。
就讓二老爺跟大老爺和大夫人說,大房才說家主。家裡的事理應他們頭。
老爺子不管事,又沒有分家,自然事事聽大房的。
大夫人當時也是氣了一場。
可到了日子,娶的又是夏首輔的小孫,人家姑娘出名門族,總不能在婚禮上輕待了。
大夫人只得自己持起來。
這件事,一直都是心裡的一刺。
我既然有責任替你娶兒媳婦,就有權利管教你的兒!
二夫人理虧,支吾了幾句,最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五姑娘還在嗒嗒的哭。
“到二月初六之前。你哪裡都不準去。安心呆在屋子裡,抄兩百篇誡!倘或寫不完,二月初六觀禮,你也不能出來。到時候親戚問。我自有話說你被足。”大夫人最後道。“下次再口出惡言。就不是足罰抄這樣簡單的。將來你到了婆家,因惡言被休,全是我的不是了!”
五姑娘就懵了。
還有不到十七八天才二月初六。
這是要罰閉門抄書半個月呢。
傳出去。還不被滿屋子的丫鬟下人笑死?
家裡的四姑娘和六姑娘,又有話頭來取笑了。
素來好強,如何得了這委屈?
五姑娘忙給大夫人跪下:“大伯母,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的……”
“我且相信你。”大夫人終於收回了冷峻,慈一笑,“這樣纔是好孩子。回去吧,好好反思。”
說罷,大夫人轉進了室。
五姑娘求不,反而跪了一場。
憤怒爬起來,惱怒瞪著室的簾子。
憑什麼啊?哄了這兩年,耽誤了的親事,如今卻把三房的姑娘接回來,送到宮裡去。
真當顧珀之是柿子?
趁人不備,一下子就鑽進了大夫人的室。
要把這話一次說清楚,憑什麼這樣戲耍?
二夫人沒留意,五姑娘已經進去了。
室就傳來五姑娘的大聲詰問。
二夫人跺腳,這個不怕事的,趕也跟了進去。
尚未起簾子,就聽到了啪的一聲,一個清脆的耳,扇在五姑娘的臉上。
“目無尊長,沒有規矩,無法無天!”大夫人大聲呵斥,“顧氏竟養出如此頑劣不孝之,都是我持家無方!來人,把五姑娘押到祠堂去,在祖宗面前跪著,反思記過!”
二夫人大驚失。
要去勸,卻被大夫人屋子裡的兩個使婆子反剪住了雙手,彈不得……
一行丫鬟婆子,衝進了室,在五姑娘口裡塞了麻布,反手將押著,往祠堂裡去。
大夫人自己也跟了去。
二夫人嚇得大哭,掙了婆子們的手,抱住了大夫人的:“大嫂,珀姐兒還小,不懂事……”
“你也要擔上養不教之名,跟著去跪祠堂?”大夫人又呵斥。
板起臉來,雙眉橫臥,頗有威嚴。
二夫人忙鬆了手,嗚嗚哭起來。
宋盼兒到了夜裡才聽說,二房的五姑娘被大夫人罰跪祠堂的事。
對顧延臻道:“你瞧瞧,咱們是來給二房的晴哥兒送禮的,結果呢?咱們住著自己的院子,還要被珀姐兒罵,生怕咱們不走。難道咱們是分了出去的嗎?當年二房千推萬阻,不肯跟著老爺子南下,咱們纔去的。怎麼如今到了咱們的不是?”
一肚子氣,並沒有因爲五姑娘跪祠堂而消。
哪怕要在京都產子,宋盼兒也是絕對不會住在國公府的。
這輩子,哪裡過這等氣?
“三夫人,二夫人來看您了。”正在氣頭上,外面的念突然進來道。
二夫人迫於大夫人的力,拎了藥材來給宋盼兒賠罪。
“別讓進門!”宋盼兒道。
念就有了幾分爲難。
總不能讓二夫人站在外面吧?
了夜的京城,凍死人的。
“何必呢?”顧延臻是個好老人,“一家人,萬事以和爲貴。既然低頭,你就給個臺階讓下。”
“想得!”宋盼兒冷哼,“我這輩子,誰給我過這等氣?我要是咽得下去,就不是延陵宋氏了!”
想著,看到桌上的茶壺。
宋盼兒倒了滿滿一杯熱茶,快步走了出去。
顧延臻想攔都來不及了。
他忙去追宋盼兒,就聽到門口二夫人的尖聲:“哎喲!”
宋盼兒兜頭潑了一臉的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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