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姑娘應是沒有見過這麼無恥的人,不由一愣。
片刻後,兩彎籠煙眉微蹙,出略帶嫌棄的表:“白天才吃了你們屋一點茶,晚上就來使喚人了。”
“妹妹有‘詠絮才’,若能爲我作詩,娘娘定要誇我‘進益’了,老爺一高興,也要打我板子。”
“這般大的本事,我看閤府上下,也就妹妹一人了。”
紀年滿肚花腸,幾句話下來,連“心較比干多一竅”的林妹妹都有些招架不住,不由心生歡喜。
可還是說了句:“哄人的話比詩還流利漂亮,也不知是爲哪個姐姐妹妹準備的詞,用我上了。”
說完,還輕輕“哼”了聲。
只是上嫌棄,卻很誠實地拿起紙筆,模仿他的筆跡,以鐘王蠅頭小楷在一去油紙上作詩。
之後盛上去,果然得了元春嘉獎——夸人的詞自然也是紀年編的。
然後他又以“賈寶玉”的份,恰到好地誇了幾句,將這沾點傲的小姑娘哄得滿心歡喜。
也是老壞種了。
……
省親結束,元春覺得大觀園空置可惜,便下旨讓寶玉及羣芳住進去。
之後又經歷【黛玉葬花】、【共讀西廂】、【聞牡丹亭】、【葬花詞】、【端午大吵】、【手帕傳】等節,寶黛開始萌芽。
至次年八月二十一,海棠詩社立。
林黛玉得號“瀟湘妃子”。
無論是在秋爽齋做海棠詩,還是在藕香榭寫,都有蓋羣芳的表現。
又一年,劉姥姥進大觀園,十分難得地一解愁緒、大笑開懷,樂得直扶桌子,連呼“誒呦”。
卻也因過於高興,一時忘形,乃至於唸了些引異議的詩句,並因此到寶釵勸導。
二人的關係也由此變得十分要好。
之後又發生許多事,黛玉越發不好。
而那表面看上去一片大好的賈府,也在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下,逐漸走向末日、崩塌。
終於,這天大觀園抄檢。
雖有驚無險,黛玉卻愈覺不安,乃至做出“冷月葬花魂”等萬般淒涼的詩句。
……
又兩天後。
寶玉因思念“遭忌被逐、抱屈夭亡”的丫環晴雯。
便以其死後做了“芙蓉花神”爲想象空間,寫了一篇名爲《芙蓉兒誄》的至悼文。
黛玉這時從花影中走來,提出修改意見。
這時的臉已十分難看,日漸消瘦的軀也有些搖搖墜。
雖說知道這不過是場戲,但經歷了這橫“十年”的模擬,紀年此時多也有點戲了。
便想象著“子良哥犧牲”的場景調緒,低垂著眼簾,緩緩地念:“茜紗窗下,我本無緣;黃土壟中,卿何薄命……”
此言一出,黛玉不由神恍惚,像是預到了什麼,連退數步。
然後以帕捂脣,輕咳著走了。
……
在這之後。
又經參禪一事,寶玉向黛玉吐心跡。
黛玉得了承諾,心稍定。
可隨後就是海棠反季開花、通靈寶玉丟失二事,原本尚好的心緒也由此變得煩,夜夜難以睡。
而後便是元春薨逝、王子騰暴斃。
賈府連失靠山,不由慌,更添寶玉瘋癲,爲了給他衝-喜,賈母、姐等人便策劃了“調包”一計。
哄騙寶玉說要與“林姑娘”親,實際卻是要圓了他與薛寶釵的“金玉良緣”。
……
“妹妹,伱子好些了沒有?許久不見,還蓋著這勞什子做什麼?”
前往正堂的路上,眸混沌、恍若孩的寶玉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手,將寶釵的蓋頭摘掉。
不過隨即想到,這人生大事,林妹妹應是想守規矩的,便收回了手。
可在拜堂那一剎那,垂首的弧度,還是讓寶釵險些跌了蓋頭。
而一向不守規矩、如今更添瘋癲的寶玉,卻在這時忽然手,將蓋頭扯了回來。
哪怕蓋頭不落是他心中的古板,可爲了心之人不留憾,他做什麼都心甘願。
不過也就是這唯一一次守規矩,讓他錯過了見黛玉最後一面的機會。
那一夜,瀟湘館外。
唯有竹梢風,月影移牆,好不淒涼冷淡。
正應了那句“冷月葬花魂”。
芳影凋零,魂歸太虛幻境。
各位大大晚安,明天,不對,今天白天,更不停。
(本章完)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