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修遠說起另一件事:“驅蚊香這東西天涼下來就賣不了,到時作坊要如何?”
“再看看,要是今年賣得特別好就可以提前囤積一些,明年多賣幾個地方,但應該還是會關上幾個月,畢竟才第一年,貨沒鋪開。”
喬修遠顯然想得更遠:“香皂一年四季皆需要,作坊不必關門,到時一個關門,一個不關,怕是有人會鬧。”
“這就不是我們該管的了。”喬雅南提醒哥:“這件事里有鄉,有里長,有契書等等,我們給他們提供掙錢的機會,但也僅此而已。在商言商,我們只需做我們能做的,其他的自有該管的人去管,若有人要砸這攤子,也要看看其他人同不同意。”
喬修遠恍然:“是我鉆牛角尖里去了,這得怪你。”
喬雅南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不可置信:“這也能怪我?”
喬修遠半是玩笑半認真的道:“你做事太過周全,了你的影響,我才會想這麼多。”
喬雅南想反駁,可想來想去也覺得想得多不是壞事,索把這事撂下問起別的:“車隊怎麼樣了?那些叔伯什麼時候過來?”
被南南那一臉不和你爭的神逗笑,喬修遠道:“之前來信說會盡快過來,應該就這陣了。強叔了不人手過來,如今已經有將近四十人了。”
喬雅南有些意外,有些日子沒關注這事了,沒想到來這麼多人了,不過以對流這一塊的了解,這點人手還遠遠不夠。
“他們如何?看得到明顯的殘缺嗎?”
“明顯的不多。”喬修遠搖搖頭:“他們應該是被囑咐過,到作坊這邊都會把服穿好,在住的地方就打著赤膊,上能看到舊傷傷疤。這些人干活都很賣力,沒見過有耍的,就是可惜都不年輕了,要能再年輕個幾歲,車隊全用他們也不錯。”
“要年輕的也不是沒有。”喬雅南若有所思:“聽懷信說軍中要減,文武大臣為著這事天天在朝中掐架。”
喬修遠有些無奈,哪個姑娘家會拿這種事當尋常事來說,還一副要打打主意的模樣,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喬雅南卻是真有點心了,反正有何叔這個千戶鎮著,不用擔心他們掀攤子,回頭問問懷信。
此時言歸正傳:“北浴府的存貨撐不了多久,京城恐怕也快了,都要用人,車隊得趕。”
“行,最近我就著這事來。”
正說著話,衛蘭出現在門口,看兩人在說話就有些猶豫:“聽著你這里忙完了。”
“是忙完了,衛姨快進來。”喬雅南起看著神狀態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的人,什麼都不用問,就知眼下過得極好。
喬修遠了聲姨,對妹妹道:“我去安排一下,中午上二叔他們一道吃飯。”
“大哥你安排,我聽你的。”
哪個哥哥不喜歡糯聽話的妹妹,喬修遠也不例外,要不是有外人在,他都想像以前一樣拍拍的頭。這一年妹妹了那個拿主意的人,只有別人聽話的份,有聽別人話的時候,眼下這模樣難得一見了。
衛蘭對男子沒那麼自在,等人一走就出些快活模樣來,語氣都是輕盈的:“如今你難得回來,不像以前天天都能見著面了。”
“那我以后多回來幾趟,免得你想我,快坐。”喬雅南張就是哄人的話:“那里住著還好?”
“從來沒這麼好過。”衛蘭在對面坐下,眼睛亮亮的,整個人都散發著開心滿足:“許家那房子大,我和兒住一間,老大帶著弟弟住在以前程先生住的那間,讓他們都沾沾程先生的才氣,以后也能考個秀才回來。”
會暢想未來了,可見是真的對未來有盼頭了,真好。
喬雅南聽說著這樣那樣的事,全都再尋常不過,卻說得開心極了,好像終于找到一個可以分快樂的人,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好。
這是煥發新生的覺。
喬雅南認真的聽著,著衛姨來之不易的生活,在的話語間隙表達一下肯定和鼓勁,好一陣后才滿足了訴說,又歡歡喜喜的離開。
進來好一會的念珠慨道:“就和那時方夫人把我帶到姑娘面前來一樣,就覺得活著終于有盼頭了。”
“你那一茬早過去了,別再多想。”喬雅南接過茶來:“喬昌右那一家子怎麼樣?”
“熱鬧著呢!”念珠哼笑一聲:“那老婆子拿回娘家的錢一個子兒都沒能拿回來,喬昌左去要錢還被那邊的舅舅打傷了。老族長出面了一回,之后就把喬昌右他爹帶回家沒再管。現如今喬昌右兄弟倆天天著那老婆子回娘家要錢,拿不回錢不讓回家,怕是還有得鬧。”
“隨便他們鬧,哪家還沒幾個不懂事的了,這次分紅拿到手他們就知道在喬家鬧不來錢,只能鬧走。”
念珠有點擔心:“喬家的人都知道作坊的事是姑娘你說了算,他們只拿到這點錢肯定要來找你鬧的。”
“掀不起什麼浪來,有的是人治他們,不用擔心。”有懷信這個靠山在,喬雅南對自己的安全放心得很,借他們十個膽也不敢,但是念珠就說不好了。
念頭一轉,喬雅南囑咐道:“一個人不要去僻靜的地方,回頭我讓何叔給你個防的東西以防萬一。”
念珠歡喜的應是,只要姑娘把放在心里就開心了。
喬雅南下午就去拜托了何叔一番,又和強叔打了招呼,如今車隊這麼多人,都留意一把,對念珠也是一種保護。之后又和大伯爺了底,誰要是傷著念珠絕不會善罷干休。
隨著太緩緩西沉,忙碌一天的人先后從作坊出來,三五群的結伴離開。炊煙裊裊,熱鬧一天的桂花里漸漸沉寂下來。
喬雅南搬著自己的凳子坐到大桂花樹下,悠哉悠哉的敲鑼。
這鑼有些日子沒響過了,知道小里長今日一直在桂花里,一眾人來得比平時都快,都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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