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輕輕的劃過臉頰，待再次睜眼，我直接看向墳後那記約約的白影，原來這麼久還在，僅僅只是為了聽我一聲媽。

    我相信姥姥肯定一早就跟說清楚了，所以我二十幾年來，僅僅，也就夢過一次而已，張了張，“媽……”

    只一聲，我滿心，卻也在做不出別的表達。

    的臉卻忽然讓我看的清楚了，很溫和的看著我笑，我撐著地起，對著的笑臉出了手，“媽……”

    “我走了……”

    還是看著我笑，很滿足的樣子，眼神，就和臨閉眼前讓二舅抱起嬰兒再親一口一樣，“你長大了，我心也放了……”

    我著胳膊就站在那裡，就這麼看著，轉，一點點的走遠，然後就消失在遠的空氣中。

    胳脖木然的放下，我看著眼前的土包，裡無端的哼出曲調，“……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家鄉的茶園開滿花，媽媽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魯冰花~~”

    ……

    紙燒燼了，周圍除了風響卻是安靜異常，我長久的站在那裡，只有眼淚靜靜地淌，再多的話，再多想對做的事，卻也都來不及了。

    兩隔，放下了，與我，卻只剩憾。

    若是沒有陸沛的執著，那我這輩子是不是都不會知道我媽為了生我甘願放棄自己的生命？

    我並沒有克死我的二舅媽和二舅媽的孩子，但，我的出生，卻是真的就此讓我失去了母親。

    平凡，卻又偉大的母親。

    深吸了一口氣，抬眼看向遠那被炸平的六號哨所，視線如今不會阻，再跳過去，就是那邊的大地，許多的玉米苗，還在昏黃中輕輕搖曳。

    裡呢喃，“我是真真正正的薛家人啊……”

    夕如此溫，淡淡的，灑了我一。

    “四姐，四姐……”

    不知過了多久，後傳出著氣的聲音，“原來你在這兒啊，可把我們好找……”

    小六呵斥帶的的掐著自己的腰站到我邊，：“不是告訴你表彰大會下午三點嗎，你倒好，人找不著了，電話咋不接啊……”

    電話？

    手機裡或許有未接吧，但那陣兒我正於被遮眼階段，上哪能聽到，再說，我兒就沒心去參加什麼表彰大會好麼。

    看著遠連延的山坡，我淡淡的接茬兒，“現在已經結束了吧。”

    “表彰大會啊。”

    小六了把汗，“結束了啊，那表彰會統共就開半小時，就是歌頌贊揚你的，結果你人還找不著了，最後還是我媽上去幫你接的那個錦旗，村長做的……”

    說到這他還憋不住笑了笑，“你知道那錦旗上寫的什麼嗎，白山之星，為民解憂，戰功赫赫，大顯神通……”

    還行，沒寫什麼掐指神算，讓人一看就是個神就算不錯了。

    “不過給我媽高興夠嗆，你都不知道，還寫了份兒發言稿，在大會上念得那是聲並茂，這頓給你誇啊……”

    小六清了一下嗓子，“我給你學一下啊，尊敬的各位白山的村民，我那明月，很榮幸的可以上臺為我的外甥領這個獎，憶往昔，崢嶸歲月，我家葆四為了白山村的安定那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兢兢業業，一心一意……”

    我無語，“你給編的啊……”

    小六搖頭，也不知道是不是跑岔氣兒了，一直就掐著腰，“我才沒那功夫呢，自己從電視上抄的詞兒，然後都弄到一起了，我聽的差點沒憋出傷。”

    “有人怪我沒出現嗎。”

    小六擺手，“沒有，大家都說你是做好事不留名，村長還因為你沒去又給你大力的贊揚了一番呢，就是我這找你廢了大的勁兒，差點把整個村子翻了一遍，誰能想到你是來上墳了啊，大下午的……”

    見我不在答話，小六有些疑的順著我的眼神看了看，“四姐，你怎麼了啊，看啥呢。”

    “出去了。”

    “啊？”

    小六怔了怔，“啥啊。”

    “相口，看出去了。”

    我提了提氣，手一指，“以前不出去，前面那山坡正好有六號哨所遮擋，這個墳怎麼下都是偏的，猶如眼前遮紗，霧裡看花，沒想到幾年後這六號哨所居然就會被平了，如今，算得上是位置正，能遠了。”

    小六懵懂，“你的意思就是說……咱家這墳，現在是風水寶地了？”

    我深吸了口氣，大拇指高抬正沖遠方山脈，：“打分的話，之前是六十分，現在，是八十分……”

    “怎麼講？”

    “風水講究靜相宜，宅最先要看的就是來龍，最好的來龍，就是一脈相連，直至山龍之盡頭，姥姥家的這個祖墳，來龍就是前面的山脈，雖山坡不高，也算是起伏連延，但憾的是，這龍脈是斷的……”

    “斷的？”

    我點頭，“順著那山坡朝著村口的位置延，上下塘就被分開了，那條路你不是認得嗎，就是咱們每次要進城時都要坐客車的路……”

    小六撓著頭似乎在想，“那就解決不了了？”

    我搖搖頭，“不知道，這不是我能解決的。”

    斷了的龍脈恰好就相當於我殘疾的虎骨，我不知道這裡面是否有著什麼匪夷的聯系，是巧合，還是說不清楚的命定。

    曾經以前看出去就沒問題了，現在看出去了，卻也又發現了新的問題，只不過，比以前是強一些了。

    “宅風水有地理五決，龍，，砂，水，向，五要素……呢，講究生氣聚結，就是咱們現在的位置，沒問題，砂呢，就是周圍的山勢，也砂環，可以使地中的生氣不被風吹散，咱們白山村四都有山，選擇這裡，也沒問題……”

    我說著，吐出口氣繼續張口，“水，則指的是水抱，指地中有水，與生氣相融相抱，沒有走失的可能……而在這裡，龍是最重要的，龍要真，這個真，就需要它流，也就是說，這個龍，得隨著蜿蜒而，視為活龍，生龍，帶氣而生，也就會帶著此墳一飛沖天了。”

    這也就是‘尋龍點’的四字由來。

    早前兒的風水先生，都是耗盡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先去尋龍，之後才可看砂，看水，點，看向，龍，是一切的基礎。

    算起來，我當初找這地兒還真沒想這麼多，當年也沒啥經驗，都是趕著來的，現在也並沒有覺得自己墳下的不好，相反，我還是很謝自己當初執意要下偏的決定的，最起碼，現在是正了。

    如今風湧而過，甚至能看到遠的玉米苗，也算是靜相宜了，至於那斷了的龍脈……

    我搖搖頭，只能安自己，做人或許真的是知足才能常樂吧。

    “一飛沖天？”

    小六裡還在喃喃的念叨，：“那要連上了，咱家是誰能一飛沖天？四姐，是你吧！”

    沒等我答話，他又嘖了一聲，“我記得你說，這祖墳是福佑自己家後人的，也就是說得孫子孫兒啥的，可咱家大哥不是親生的，我也不算，也就你……外孫兒，能借著力不？”

    外孫兒，還真借不著自己家祖墳啥力，其效果也就相當與你姑姑有錢，你叔叔有錢，你撐死了能借著點，本的時運是沾不到祖墳的的。

    只是……

    我回頭看向幾座墳包，我並不是外孫兒啊，也就是講，我家的墳，其榮盛衰敗都是跟我相連的。

    乖乖，這麼看來，我還是要謝當初的自己，這墳雖然不是大旺，最起碼沒下了，六十分能漲到八十分，六號哨所一沒，直接升值，也不容易了。

    “呀，四姐，你這是給誰上墳的啊。”

    小六一看墳就瞧出不對了，幾步走到早先二舅媽的那個墳前，“這祭品怎麼就這個墳前有啊，你不是給上墳啊……”

    “不是。”

    我回神應了一，走過去蹲收拾了一下墳前的大包，“我給我媽上墳。”

    “多年我也沒見你特意給你這個二舅媽上過墳啊，你怎麼……”

    “我媽。”

    我重複了一遍，小六點頭，“我知道啊，你二舅媽啊……誰？你什麼！”

    這人耳朵是不是有問題啊！

    我收拾好包站起來，看著小六的眼，一字一頓道，“我，媽。”

    小六的結，“你媽？哪個媽，幹媽啊，你啥前認得，夢裡啊。”

    我無奈了。

    “親媽。”

    我清了下嗓子，“聽清楚了嗎，這是我親媽。”

    “你親媽？！！”

    小六那音調扭曲的快趕上山路十八彎了，“親媽？！”

    “是。”

    我收好東西又挨個墳磕了三個頭，到我早前兒二舅媽這裡時裡還念叨著，“媽，我回去了。”

    “你等等！”

    小六了刺激，扯著我的胳膊站在那裡不，“四姐你沒事兒吧，這是我爸的前妻，可走了二十多年了，怎麼就你媽了啊，這事兒你得跟我說清楚，你媽不是……”

    “手松開，我告訴你。”

    我特別淡定的站在那裡，也不想再瞞了，事實上，這兩天我還奇怪的，從夏文東看到那些化驗報告後的反應來看，他是肯定不知道我不是他兒的。

    那常理來想，他下一步，肯定是要去找薛若君質疑的，這葆四到底是誰的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雲雲……

    然後薛若君那邊呢，我遮眼時的結論很明顯，是不知道我被掉包的，但是後來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據我執意要和陸沛在一起時的反應來看，應該知道我不是親生的，所以後來就不管了！

    否則，不得和夏文東一樣橫欄豎擋？

    總之，我覺得薛若君要是接到了夏文東的電話，那不管是不是被蒙在鼓裡的都應該給我二舅去電話或者是給我來電話啊。

    但沒有，這兩天，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安靜，我只能想是因為明白怎麼回事兒，所以也不需要去質問誰。

    當然，我也可以從另一方面去分析，薛若君也是一直被蒙在鼓裡的，但是思想很開放，被我自殺給嚇到了，自己後來想開了，覺得我和陸沛這種表親在一起沒啥事兒，所以，就……

    好吧，這一點其實並不太能說通，連我自己都難以接。

    可無論如何，沒電話，沒靜，這麼能沉得住氣還是不正常！

    沒急著下山，我索就坐下來，先給二舅媽去了個電話讓別以為我和小六失蹤了，隨後，把這事兒從頭到尾給小六講了一遍，事實上，對於小六來說，什麼都沒改變，我還是姓薛，名正言順的姓薛了，他該我四姐還是四姐，改變的，只是我以後對家人的稱謂而已。

    “也就是說……小姑父用那麼損的招數要拆散你和陸大哥，是怕你和陸大哥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