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也就是說，小姑不但是我的小姑，也是你的小姑？”

    “嗯。”

    小六嗓子裡像是卡進了蒼蠅，用力的咳嗦了幾聲，“那……也就是說……”

    “有完沒完？”

    我無奈的看向他。“你哪裡沒聽清楚啊，我當年只是一出生就被掉包而已了，為了保命，那碑仙兒你不是也知道嗎，只是委屈我這個親媽了你明白嗎。”

    “額……”

    小六的手從前到後的撓了下自己的頭皮，“那現在的小姑是很清楚不是你媽對嗎。”

    “這個我不知道。”

    至我覺得現在的反應不對，沒反應是什麼打法？

    “那個……”

    小六像是被我強塞了一頓不好消化的大餐，抓耳撓腮了半天才對著我來了一句，“你大舅你二舅，不是你舅……”

    見我抿，他差點口而出，“高桌子，低板凳……”

    “滾！！”

    這麼正經的場合你還給我玩兒合轍押韻啊你！

    “四姐……”

    小六突然癟了下，“還好你不是小姑的孩子，我就沒見過那樣的父母，太萬幸了，那我們是不是就親上加親了……”

    我懶得理他，見天已經黑了，起拍了拍子，“回吧。”

    “四姐，那……”

    “那什麼那！”

    我拎著包抬腳就朝著山下走去，後風聲輕輕，心裡的滋味兒卻是說不上來，面對小六，很多話我可以沒啥忌諱的出口，那二舅呢，我了他二十四年的二舅啊……

    小六顛顛的跟在我的後，那接能力還快的，走到家門口時已經問我，是不是要我朝他媽改口了，“四姐，以後我媽也是你媽了，就不是二舅媽了。”

    我的腳步一停，看著我家前院屋子裡亮著的燈，“六兒，這事你一會兒不要多，要說，也是我和二舅說，明白嗎。”

    小六裡的絮叨應聲而斷，哦了一聲不再言語。

    我把手裡的包扔到他懷裡，看著我家前院窗戶裡的燈，心忽的就跟下午上墳時一樣的了，有些張，不知道為什麼。

    默默的做了個深呼吸，抬腳，大步的向屋子裡走去。

    門一拉開，二舅媽就系著圍迎出來了，“葆四，你這去上墳怎麼上這麼久啊，再不回來我就準備去山上找你了……快，這就等你吃飯了，菜都要涼了！”

    我哦了一聲，覺屋子裡很安靜，“二舅呢。”

    “他在裡屋等你呢……”

    二舅媽忽然就低了聲音，“臉不太好，不知道咋了，按理說你這給村裡立了功，還給幾個爺爺病治好了是喜事兒啊，誰知道他下午接到那若君的電話後怎麼忽然就心事重上了，晚上還不讓我你陳李爺爺來吃飯，說是有話要說……”

    心裡‘咯噔’一聲，那是……

    “四寶回來了嗎？”

    二舅在裡屋喊了一聲，聲音有的嚴肅，二舅媽慌忙的應著，“回來了，這不得讓孩子先洗手啊！”

    說著還湊到我耳邊來了一句，“不知道什麼瘋，弄得人都張了。”

    我沒多說話，原地提了提氣，還是抬腳走進了裡屋，飯菜都擺在桌子上，二舅仍是坐在主位置，一看到我，那眼裡就說不出的複雜，我沒急著進去，就站在門口的位置，眼神在半空匯聚，糾纏，心暗湧，雙方的愫忽的就都變拼命抑了。

    “葆四啊，進去吃飯啊！”

    二舅媽不明就理，推著我上桌座，拿過一個碗還給我盛飯，“你都不知道，那下午的表彰大會有多熱鬧啊，那村裡人全來了，誰都羨慕我啊，都說我……”

    “四寶……”

    二舅的眼睛一直在和我對視，苦的味道濃鬱，“你都知道了是嗎。”

    我眼睛酸了，角卻用力的扯著，頭一歪，努力的做出調皮狡黠的樣子，“嗯。”

    “那……”

    二舅的聲音又蒼老了幾分，“你回來時，心裡就都明白了？”

    “嗯……”

    裡吐出了一個笑音，我看著二舅，張了張，似有千言萬語，卻突然都卡在了嚨裡，我想輕輕松松的笑笑，但是眼淚還是控制不住的決堤，坐在那裡，忽然口就搐著哭了起來，一個字，都說不出。

    二舅看著我，眼睛也漸漸的泛紅，手抬起就遮住了自己的眼，頃刻間，就已泣不聲。

    “這咋得了。”

    二舅媽懵在原地，“這是說啥了啊，知道啥了啊，這怎麼還哭上了呢，這是好事兒啊，若文，你怎麼了，你病好了啊！”

    “哎哎，媽！”

    小六見狀也開始抹起了眼淚，“我爸和四姐是……是……你別問了！”

    “是啥啊！！”

    二舅媽茫然，再看向我，卻聽著我啞著嗓子的出了一聲，“爸……”

    “葆四……你你二舅啥？”

    二舅卻忽地哭出了聲音。

    我大力的了把淚，起，挪開了自己坐著的凳子，對著二舅，雙一屈就跪了下去，“爸。”

    “四寶啊！”

    二舅探出子直接抱住了我，“我對不起你啊！對不起你，你委屈了啊，這些年你苦了啊！都怪我，怪我啊！”

    我搖頭，想說好多的話，好多的激，他是那麼溫和又寡言的一個人，但對我，幾乎傾盡了全部的耐心，我從來不覺得自己不幸，我恩自己是在一個充滿和包容的環境中長大的，我有太姥姥的，有姥姥姥爺的，還有二舅，以及後來的二舅媽，我什麼都不缺啊。

    心深，我沒有對任何的不滿和憎恨，我改口，也只是想讓我那個親生母親瞑目，讓知道，二舅是真的我，所有的家人，也是真的我，不用擔心我，一切，都是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的。

    二舅媽完全被我和二舅弄傻了，最後還是小六把了出去一通解釋。

    我顧不上，就這樣和二舅在一起抱著哭了很久，我以為我們會說些什麼，但沒有，只是一個眼神相匯，雙方似乎就以心思明淨，只剩慨。

    等到我和二舅緒恢複了，二舅媽也已經從小六裡得到了真相，像是嚇到了，的，再進屋就坐在炕梢頭的位置看著我和二舅一言不發。

    “若君下午給我一來電話，就說你都能知道了……”

    二舅接過我的紙巾了眼，“我還說不可能，你回來這幾天也沒提過這茬兒啊，後來一想，也是，有事兒擋著的，你這孩子心裡能沉得住事兒，肯定是想要要先辦完這個虱尾子的事兒在說別的。”

    我沒吭聲，坐在二舅的旁聽著他念叨，手，一直的握在一起。

    “二十四年了，上次，小陸一問我這個事兒，我就想著，可能是要瞞不住了，那晚咱不是送燈嗎，我還特意去跟你姥姥還有翠兒念叨了，我說，事再瞞下去可能就麻煩了，誰知道四寶喜歡的這個小陸，會是夏文東的外甥呢……唉。”

    說到這，二舅還有幾分著急看我改口，“習慣了，其實，那是你，我這……”

    “沒事兒。”

    我囔著嗓子搖頭，“爸，我其實也習慣你二舅了，咱自己心裡知道就行，其實我想好了，不用特意什麼都改回去，就像是……”

    看了那還是‘驚’狀的那明月一眼，“二舅媽我也習慣了啊，以後，稱呼還是按原來的就行……”

    這也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家裡人能說開，不然，在村裡也得在掀起一陣波瀾，不夠麻煩的。

    二舅很知我想，點點頭，拍了下我的手背，“四寶啊，我沒想到，你沒怪我們，不然，我是真怕啊，我怕你想著我們心狠，怎麼就能說把你換就換了，弄得你在若君還有夏文東那吃了不苦，都是我造的啊！”

    “二舅，別說這些了。”

    我抬眼看向他，：“那我媽，就是我本來的老姑，是一開始就知道我其實是侄兒嗎。”

    “若君啊。”

    二舅滿眼無奈的歎氣，“一開始哪知道啊，那陣兒，一回來，肚子就顯懷了，說是瞞著單位回來的，們那部隊領導不讓談，非要把孩子要生下來的，你姥生氣，可看孩子月份大了，也沒辦法，再加上若君是真的想要這個孩子，也就那麼著了，誰想，孩子剛生下來，就是個死胎……”

    這個我知道，遮眼看到了，沒法和二舅說，只能做出頭回聽的樣子。

    “若君這邊剛生完，翠兒就生了，生不下來，難產，你姥一開始吧……”

    二舅的眼睛又開始紅了，“一開始，就是想保住小翠兒，你得理解啊，總不能讓大人沒了啊，可是翠兒不同意，說要給我們薛家留後，就死活要生啊，然後，你一出生，就大出了，你姥就當機立斷，說趁著若君還暈著，就把你給送過去了，也是為了給你保命，咱家那陣兒不是還有那個東西老來磨麼。”

    我點點頭，都能對上。

    “本來吧，你姥沒合計你這命格啊什麼事兒能被別人知道，是算出來的，就說你命啊，不好活，誰知道，你那陳李爺爺當時就站在門外，算的是一清二楚，就說你是給翠兒還有孩子克死的，弄得咱們家也沒法去解釋，只能將錯就錯了……”

    二舅一臉的疚，“若君一開始醒了，看到你那是真高興啊，不知道孩子是死了的，坐月子時每天都把你抱在懷裡，就說要帶你回城，本來我是一天都憋不住的，我就想說那是我的孩子，可見若君那樣，我又不敢說，真怕接不了再出事兒了。

    好在啊，後來你姥說你命什麼的，給留下來了，若君這做完月子就回城了，說等你一歲時再來接你，誰知道一走就好幾年，再回來，就帶著夏文東回來了……”

    我記得這茬兒，夏文東說過，我媽好像回去不久就抑鬱癥了，變難看了，就是在這期間，才沾上人的。

    “等再回來，就打定主意要帶你回去了，那次我就沒憋住，把這事兒給你媽說清楚了……”

    我驚了一下，“也就是說，我媽在我三四歲時知道的我不是親生兒？”

    二舅點頭，“是在那個時候知道的，你姥也都跟說了，說你是的福星，邊得有個孩子，不然活不到老，若君最後也就認了。”

    “也就是說，我媽一開始不知道，後來知道了就瞞起我現在的爸了？”

    “或許吧。”

    二舅還是歎氣，“若君當時是說要瞞著夏文東的，說是不會告訴他孩子早就沒了的事，應該是一直沒講。”

    我神經一松，這就說的通了啊，夏文東不知道，以為我和陸沛是的，所以他不停的阻止，我媽呢，也就是配合配合，後來見大勢已去自己心裡有數就不管了，這才算是正常打法吧。

    突然就想起一個很小的事兒，記得有一次徐婆子就韓霖他作妖的事兒上門找我姥姥，那時候徐婆子還沒歪道，一直給人看肚子，看男看還是看的比較厲害的，當時還對著我來了一句，那意思是自己看了這麼多年的肚子，就沒看出若君肚子裡是個白虎命的主兒……

    很多的小事在逐一推敲，還真是線索重生。

    我媽多年不回來，也不帶夏文東再來我家，甚至在離婚後也不讓我和夏文東多加接……

    還有以前姥姥對夏文東的態度，說是禮貌，更多的是生分，事就像是一直在明擺著，連我自己都質疑過，我是親生的嗎，可也僅僅就是吐槽而已，心深，到真的從來沒有去懷疑過。

    沒想，真實的人生，也一樣充斥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