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不顧君澤的阻撓，甩開他的手，就三步并作兩步跑到顧瓊面前。

閨中的姐妹一相見，自然湊在一起黏黏糊糊起來。

顧玉跟君澤站在原地，是十分尷尬，不知該如何是好。

顧瓊不知顧玉跟君澤之間的事，看到哥哥站在那里不，還以為是因為松才這樣的。

顧瓊先放開了松的手，讓松在這里等，而后湊到顧玉耳邊小聲道：“哥哥你不要覺得難為，松上次跟我說，已經不想做我的嫂嫂了。”

顧玉抿著，哪里是因為松不肯過去，而是因為君澤。

當時的話說得難聽，君澤眼里的痛苦也看得清楚，現在重逢來得猝不及防，讓不知如何面對。

下意識想要逃離，但是妹妹好不容易有了出來玩的興致，不想掃妹妹的興，也不能讓妹妹自己在人來人往的街上。

顧玉沉默下來。

另一邊的君澤轉頭就要走，可是松過來拉住他道：“剛好遇到顧姐姐和顧小公爺，我們一起嘛。”

君澤皺著眉頭，低聲道：“不去！”

松道：“干嘛不去，往常你不也跟顧小公爺湊一起嗎？”

君澤眉宇間已經沾染了郁，他想要甩臉子走人，但是余看到顧玉站在那里不，他覺得自己就這麼走了，倒顯得是落荒而逃。

可是他的的確確不想再見到顧玉。

除夕夜黑暗恥辱的經歷讓他記憶猶新。

君澤再次道：“不去！”

說話間，顧瓊已經拉著顧玉走了過來。

松激道：“顧姐姐，我表哥剛剛答應了我們一起玩兒。”

君澤：...

顧玉：...

兩個小丫頭走在前面，手牽手走在前面，時不時頭接耳，說些私的悄悄話。

顧玉和君澤則是面無表地跟在后面。

越往前走，人流量就越大，一個大漢路過，蹭到了顧玉的肩膀，顧玉向君澤的方向歪去。

接的一瞬間，君澤還來不及有何反應，顧玉電般地將君澤推開。

君澤的肩頭被平白無故推了一掌，他冷笑一聲，道：“靠過來的是你，推開的還是你。”

顧玉只能辯解道：“剛剛有人撞我。”

在接到君澤冰冷的目時，顧玉當即閉，這樣的解釋屬實沒必要。

君澤像是撣灰塵一樣，用左手撣了下肩膀的料。

顧玉注意到他手上空空如也，送的那枚墨玉扳指，大概被君澤扔掉了吧。

這作讓顧玉有些難堪，低聲道：“抱歉。”

這聲抱歉讓君澤心底的火倏然升騰。

顧玉要跟他道歉的地方太多了，現在卻用在了這樣微不足道的事上面，顯得尤其廉價。

可是他想要說出什麼難聽的話刺一刺顧玉時，又閉上了。

都決定要放下顧玉了，還做出這姿態干嘛，平白招人嫌。

君澤一言不發，抬步向前走去。

顧玉沉默著跟了上去。

一行人走到一橋邊，許多人都在放河燈。

顧瓊跟松一人放了一個，顧瓊又遞給顧玉一個，道：“哥哥也放一個吧，攤主說，對河燈許愿就會真。”

顧玉看著那盞河燈，什麼都沒說，就放進了河里。

顧瓊在一旁道：“哥哥許了什麼愿？”

顧玉道：“沒什麼。”

顧瓊撇著道：“好吧好吧，說出來就不靈了對不對。”

顧玉輕輕一笑。

的確什麼愿都沒許。

的愿太多了，想要鎮國公府重振輝煌，想要早日復仇，想要嫡母和姨娘健康，想要妹妹永遠開懷，想要阿姐誕下自己的孩子。

想要君澤...

罷了。

想要的東西，一盞小小的河燈是盛不下的。

唯有憑借自己才行。

另一邊的松還在跟君澤鬧，道：“你放一個嘛！”

君澤道：“不放。”

松道：“你放一個怎麼了，人家顧小公爺都放了。”

君澤道：“我不信這個。”

松道：“你不信我信，你就算不為自己放，可以為我放一個啊，你就許愿，祝松以后越來越漂亮，比季妙仙還要漂亮。”

君澤道：“你自己的愿你自己許。”

松道：“不行，我剛剛已經許過別的愿了。”

顧瓊好奇地問道：“松，你剛剛許了什麼愿？沒有許你自己嗎？”

松道：“哦，我剛剛許愿，愿季妙仙那個滿口謊話的壞人早日爛舌頭，變丑八怪！”

顧玉：...

看得出來經過賞宴那件事，松對季妙仙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

顧瓊也有些尷尬，一邊是未來的嫂子，一邊是好閨。這個時候只能希松那盞河燈千萬不要應驗。

顧瓊對顧玉道：“哥哥，松不是有心的。”

顧玉道：“無妨。”

松繼續纏著君澤道：“哥！你就許個愿吧。”

君澤不耐煩道：“這都是假的，你剛剛放的也一點兒用都沒有，不到明日就會為一團廢紙，沉水底，連魚都不吃。”

松氣得跺腳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君澤道：“無聊至極。”

他說完就往前面走，松們只能跟著。

過了橋，看到有人在擺燈陣，許多文人墨客在燈陣下唉聲嘆氣，也有些人滿載而歸。

而燈魁是一座嫦娥登月，足有一個人高。

一旁的負責燈陣的仆從道：“這是制燈大師連老怪的作品，這盞燈足足耗費了五年的時間才制。”

眾人看去，明明是紙扎燈，卻惟妙惟肖，連嫦娥眉宇間的輕愁都描繪出來。

顧瓊在下面驚嘆道：“好漂亮！”

顧玉低頭看，道：“你想要嗎？”

顧瓊驚喜道：“哥哥能幫我拿到嗎？”

顧玉看著一串串的紅飄帶，燈陣有九九八十一關，每一關都要從燈下的紅紙箱里取一道道題。

可能是臨時賦一首詩，可能是答出一道謎題，可能是對出個下聯，總之離不開文字那些東西。

顧玉道：“可以試試看。”

另一邊的松聽到這話，對君澤道：“哥，我也想要！”

君澤看了松一眼，頗為無奈，道：“你煩不煩，人家要什麼你就要什麼。”

松氣得鼻子都要歪了，但是這次學聰明了，知道自己一味要求不能打君澤，便轉了一下眼珠，道：“你是不是怕自己比不過顧小公爺？”

松的聲音不算小，顧玉也剛好聽到了往這邊看。

君澤抬頭看了顧玉一眼，里發出一聲：“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