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落在慶安帝眼底。
慶安帝角微不可見地揚了一揚,不不慢地邁步前行。進了太和殿后,慶安帝開始看奏折,朱昀自自發地上前研墨。
沈祐依舊站立一旁。
一切都和往日一般無二。
半個時辰后,楊公公一臉笑容地來稟報:“啟稟皇上,皇后娘娘打發人來,請皇上和太子去椒房殿一同用午膳。”
慶安帝平日政務繁忙,大多在太和殿里用午膳。有時候得了空閑,也會去椒房殿,陪著袁皇后一同用午膳。
袁皇后今日特意打發人來請,慶安帝自是一定要去。于是,天子和太子一同起駕去椒房殿。
袁皇后領著兒媳袁敏,還有三個孩子一同相迎。
袁敏對兒教養十分上心。棟哥兒和棠姐兒才三歲多,行起禮來有模有樣。一個俊俏討喜,一個玉雪可。
最小的梁哥兒,剛過了百日不久,被抱在懷里,咿咿呀呀地不知喊著甚麼。
一家人齊齊整整,很是熱鬧。
沈祐以前對這樣的畫面沒什麼覺,如今到底做了親爹,一見小小的梁哥兒,就想起了自己的兒子。角頓時揚了起來。
袁皇后笑著看了過來:“沈祐,你過來。”
沈祐應一聲,上前兩步。
袁皇后笑盈盈地問:“你媳婦生了兒子,名字可起好了?”
沈祐目和,張口答道:“回皇后娘娘,末將的兒子沈旭,名旭哥兒。”
沈旭兩字耳,慶安帝微微了角。
好在作細微,無人留意。
袁皇后笑著贊道:“這個名字好。”隨口又問:“對了,孩子洗三那一天,你娘去了沒有?”
楊公公不聲地低下頭,心想皇后娘娘您可真是哪壺不開非要提哪一壺啊!這個問題一出,不但皇上堵心,沈統領心里怕是也不痛快。
果然,慶安帝未聲,沈祐臉上的笑容悄然淡去,聲音微微沉凝:“邱夫人傷之后,一直靜心養傷,沒有出過邱府。那一日沒有來。”
袁皇后還想再問,慶安帝忽地咳嗽一聲:“午膳可備好了?朕有些了。”
袁皇后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來:“我這就讓人傳膳。”
沈祐暗暗松口氣,不聲地后退兩步。
其實,袁皇后沒什麼惡意。從一開始,就因為江氏對沈祐另眼相看。甚至為了沈祐去秦王府怒懟秦王妃。對袁皇后來說,看見沈祐,不得就要想到江氏,順口問上兩句是人之常。
不過,沈祐實在不愿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親娘。
……
當差一整日,到了傍晚才換班休息。
沈嘉也同時換班,興致地來了,手摟住沈祐的肩膀:“走走走,一起吃飯去。”
沈祐平時和誰都保持距離,唯獨沈嘉能靠近他邊。進了飯堂,各自端了飯菜對坐。沈嘉大咧咧地將吃的紅燒統統夾進自己碗里,順勢將沈祐吃的魚送過來。
沈祐也習慣了,一邊聽著沈嘉的聒噪聲,一邊默默用膳。
“怎麼樣?做了親爹的覺如何?”沈嘉沖沈祐眉弄眼:“是不是很雀躍欣喜?恨不得將孩子捧在掌心?”
沈祐揚起角,點了點頭。
沈嘉一臉憾:“可惜還沒到休沐日,孩子的洗三禮我沒能去。”很快又笑道:“等休沐了,我可得去一趟,親眼瞧瞧小侄兒不可。”
“對了,名字起好了沒有?”
沈祐笑道:“沈旭。”
沈嘉一拍:“這名字好。等你三嫂這一胎生了兒子,我也得好好想個名字不可。以后堂兄弟兩個,一起練武,長大以后一同去錦大比。和我們兄弟一樣!”
這一想就想到十幾年以后去了。
沈祐失笑:“你想的可真夠遠的。”
吃晚飯后,沈嘉很自然地就去了沈祐的屋子里,繼續嘀咕:“一進宮就是十天,每旬才能出宮一回。真想媳婦和閨。”
他也很想妻子和兒子啊!
沈祐躺在床榻上,一屈膝,一放平,雙手枕在頭下,悠長地嘆了口氣。
沈嘉忽地低了聲音:“再過些日子,東宮那位小郡主就滿月了。也不知東宮要怎麼辦滿月禮。”
沈祐瞥沈嘉一眼:“這和你我沒什麼關系。別這份閑心。還有,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在別人面前可別提這些。”
也免得生出口舌是非。
東宮的熱鬧可不是那麼好看的!
沈嘉點點頭:“放心。這點輕重我還能不知道嘛!”
……
宮中太太平平,天子親衛的差事也很順當。
可心里多了惦記和牽掛,日子忽然就漫長難熬了起來。沈祐一天一天地數著日子,終于熬到了休沐這一日,飛速地換了常服,和沈嘉一同出宮。
沈嘉惦記著剛出生不久的小侄兒,連沈府也沒回,和沈祐一同策馬去了崔宅。
沈祐快步進了院子。
沈嘉也沒拿自己當外人,跟著沈祐就進來了。總算還記得避嫌,沒跟著沈祐進寢室去。娘抱著旭哥兒過來,沈嘉搶著先抱了過來,低頭一看:“誒喲!這小模樣,生得可真俊!”
沈祐迫不及待地湊過去,這一看也笑了起來:“是比之前好看。”
孩子生下來,一天變一個模樣。旭哥兒原本紅通通的,現在白凈了不,小眉眼也長開了些。
沈嘉又喜滋滋地笑道:“都說侄兒像伯伯,這話半點不假。瞧瞧旭哥兒,和我長得多像。”
沈祐笑著瞪他一眼:“滾一邊去。旭哥兒像君,也像我,和你有什麼關系。”
兩人的說笑聲傳進寢室里。
馮君按捺不住,開了門,還沒邁出來,沈祐就到了眼前:“你還在做月子,不能出屋子。”
馮君在屋子里憋了半個月,實在氣悶,小聲央求:“我就出來口氣。天天待在屋子里,悶都要悶死了。”
沈祐略一遲疑,眼看著就要抵擋不住,一旁的鄭媽媽輕輕咳嗽一聲。
沈祐立刻堅定立場:“月子里最虛弱,得心養著,免得落下病。你再忍一忍。”
馮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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