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蘇霓錦一腔熱, 並沒有看出來祁昶目中略微閃爍的嫌棄,毫不見外的拉著祁昶的袖往茶攤兒去。
因為突然接祁昶,一旁的羅時沒反應過來『誒』了一聲, 蘇霓錦乾脆也手扯了他一把,功把兩個人拉到茶攤的長凳上坐好。
祁昶不自瞥了一眼蘇霓錦拉著羅時的手, 眉峰微挑, 幸好蘇霓錦很快便自然而然的放開, 招呼老闆拿茶來。
一壺茶三隻茶碗放到桌上,蘇霓錦拎起茶壺就給他們一人倒了一碗, 送到羅時面前時,蘇霓錦又問:「對了,這位兄弟還沒告訴我, 你怎麼稱呼呢。」
羅時一愣,目無措的看向一旁雙手抱, 正蹙眉研究面前茶碗和茶的祁昶, 祁昶聞言抬頭, 與羅時對了一眼, 羅時憑藉這麼多年在太子殿下邊鞍前馬後出生死的富經驗, 對蘇霓錦客氣的回道:「呃, 在下張三。蘇公子幸會。」
羅時這個名字已經被太子殿下強勢剝奪過去,可憐的羅統領就只好臨時給自己取個新名字。
「幸會幸會。」蘇霓錦像模像樣的對羅時拱手作禮。
祁昶耐著子看他們倆寒暄, 等他們打完招呼以後, 才對蘇霓錦問:「你在街上轉悠了多久?有什麼發現嗎?」
蘇霓錦失道:「街上人來人往, 還能有什麼發現。你們呢?你們來查什麼的?能不能稍微一下?」
祁昶憾的搖頭, 蘇霓錦又看向羅時,羅時自然也跟著搖頭。
蘇霓錦本來就是隨口一問,沒指他們能什麼,端起茶碗道:「好吧。既然你們不說,我也不勉強。我以茶代酒,敬你們一碗,謝羅統領昨晚救了我的父兄。」
羅時剛要端碗,卻見祁昶仍然雙手抱,一不,他出的手,只好又了回去。
祁昶看了一眼舉著茶碗的蘇霓錦,認真的問了一句:「敢救了你父兄的命,就值這一碗茶嗎?」
蘇霓錦愣了片刻,明白祁昶的意思,就是嫌棄茶便宜唄。
羅時很想提醒一下太子殿下,對孩子不要那麼計較,姑娘家臉皮薄。這要一說,人姑娘生氣了,倒顯得咱們男人沒風度。
不過讓羅時沒想到的是,蘇霓錦不是一般姑娘,完全沒有不好意思,還能認真冷靜的對太子殿下講道理:「羅統領,我們做人呢,講究的是真實,一杯茶,一碗水,一片糕,一句謝的話,都是發自肺腑,真心實意的,何必在乎那些花裡胡哨的形式呢。我可以在廣雲樓大擺宴席,盛邀你,但未必就真心謝你,而我以糙茶代酒敬你,也不代表我就是不真心的,你說我這話說的對還是不對?」
蘇霓錦一番長篇大論說出來,饒是見過大場面的祁昶也愣住了。
他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把摳門兒說的這麼正義淩然,清新俗的。
「要是覺得對的話,幹一碗。」蘇霓錦豪氣幹雲的主湊過去祁昶面前的茶碗。
誰知道,就在快要上祁昶的茶碗時,祁昶果斷出手,把面前的茶碗給挪到另一邊蘇霓錦夠不到的地方,好整以暇道:「我還是覺得廣雲樓更有誠意。」
蘇霓錦維持著要杯的姿勢無奈一歎:「唉,我要是有錢,我也願意去廣雲樓請你。可我……不是沒錢嘛。」
祁昶的目始終盯著蘇霓錦,覺得說話時的眼睛特別亮,表和作全都著一子靈,容貌生的很好很好,若是坐著不不說話時,整個人就完的像是一幅畫,像是經過無數能工巧匠心雕琢出來的玉人。
可那樣一不的端莊玉人又有什麼意思呢?哪裡比得上神靈,活靈活現的樣子?祁昶的世界從來都是一板一眼,條條框框的,每個人看他都戴著面,沒有人敢越他的雷池一步,但對這蘇家小姐,他在不知不覺間,就是多了幾分寬容。
「你怎會沒錢?」祁昶問:「太子殿下的賞賜你家沒收到嗎?」
提起這個,蘇霓錦就無奈:「收到了。」
「三千兩黃金,三千兩白銀,這些還不足夠讓你變得有錢?」祁昶邊問邊看著蘇霓錦的神,似乎連一一毫都不想錯過。
「看得到,不著。」蘇霓錦兩手一攤,神憂愁,這是想到了家庫房裡那些能看不能花的金銀了。
「我爹把那六箱金銀供到多寶閣上封存起來了,還命人每天早上三柱清香,你見過有人把金子銀子供起來燒香的嗎?沒見過吧!我爹做之前,我也沒見過!」
祁昶反應了片刻後,忽然笑了,笑了一聲以後,就再也忍不住,朗聲大笑起來。
羅時看著眼前朗聲大笑的太子殿下,整個人都呆住了,下意識了眼睛,生怕自己看錯。常年不茍言笑的太子殿下,居然在街頭這般開懷的笑了。
這要是給朝中那些怕他怕的要死的大臣們看見了,還不得瞪掉眼珠,驚掉下呀。
蘇霓錦沒想到羅統領會笑的這麼誇張,惆悵道:「能別笑了嗎?你這是把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傷口撒鹽。」
「哈哈哈。對不住,我確實沒見過。蘇大人太有想法了。」祁昶想想還是覺得好笑。
蘇霓錦鬱悶的橫了他一眼,都有些後悔跟他說這些了。
「所以你要瞭解,不是我不請你去廣雲樓,是真的沒那條件。」
廣雲樓是京城第一的酒樓,據說裡面吃的,喝的,用的,聽的,看的,全都是超一流的,隨隨便便消費一下都得要百八十兩,就蘇霓錦現在的實力,基本上去那裡吃一頓就可以敗所有的存款。
蘇霓錦竭力哭窮,全上下,連一頭髮都出一種『我很窮』的信息,然而祁昶依舊不為所。
如果他沒有讓人調查過蘇霓錦這個姑娘,現在的表現,祁昶可能還會相信一點。但偏偏,他派人調查了,調查結果很出人意料。
誰能想到平侯世子被坑,東平伯府被圍攻,全都出自這個姑娘之手。
就說平侯世子和那裴家小姐幽會,怎麼會無巧不巧的出現在巡城衙門盯上的那間客棧裡;而東平伯府的客卿周生,又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寫那麼多東西挑釁各大世家的底線。
如果不是因為蘇軫帶宮看賬本上的字,讓祁昶知道蘇霓錦這個小姑娘對字有那麼高的天分的話,就算他猜到裴、杜兩家的事蘇家有手,也無論如何不會想到這個看起來漂漂亮亮,人畜無害的小姑娘,居然是策劃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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