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深站在二樓窗邊俯視下去，泳池旁兩人一狗，影子被拉得斜長，橘的朦朧線下，將夜時分的氣氛被襯得閑淡旖旎。

陸淮深聽著電話里賀宗鳴的聲音，看著江偌似乎又回頭了他一眼。

「我看見他們同行的人里有DS的高層，會不會是為了酒店推廣大使而來？」

陸淮深沒做聲，目不離樓下那人。

江偌回來之後換了湖綠印花弔帶長，收腰的褶皺淺V領，長發垂順地披在肩上，加上一雙人字拖，有種度假風的清涼。

電話那頭，沒聽見回應的賀宗鳴又問陸淮深：「你要不要過來一趟？」

「我過去幹什麼？」陸淮深微不可覺一斂眉，轉往裡走去。

「那你打算什麼都不做？不是我說，平時那副看破紅塵的樣，對資源兒不上心，這次跟DS的合作這麼主，會不會有什麼目的？」

陸淮深搖開打火機，點了支煙，煙霧縷縷升起散開，迷迷地將他面容籠罩，「你想說奔著江偌去？」

「那晚DS的開業酒會，見過江偌了，你不是也知道？」賀宗鳴說完停頓了下，「這人現在做事離經叛道的，尤其跟你對著干，誰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陸淮深翻看著書桌上一疊文件紙，叼著煙不怎麼在意地說：「傲里傲氣的，不會做這種折損自尊的事。」

賀宗鳴仔細一想想，也許是這麼個理兒，但誰能說得清呢？

掛了電話，也不打算再管，偏偏他站在外間打電話，被一人看見了，是要請他進去喝杯酒。

平時生意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賀宗鳴也不好拒絕，便跟著進去了。

包廂寬敞，環境不錯，沒那些烏七八糟的彩燈KTV，說吃飯還真的只是吃飯而已。

雖說席間男人平均年齡沒有五十也有四十，但伴的歲數估計也就二十幾歲。孩兒的均齡本該更年輕些，不過被某個人拉高了。

雖然年齡差大，也沒一個是正經妻子友，但也沒人當眾來。

賀宗鳴眼一瞥，就見拉高平均年齡的某位，坐在椅子上微昂著下朝他看來一眼，隨後吸了一口手中煙。

旁的男人以為不認識賀宗鳴，便湊近了些給介紹，便側耳聽著，隨後朝旁男人笑了笑。

賀宗鳴暗自嘆了嘆，瞧那煙視行的樣，這種場合，不是故意給人造誤會麼？然後順理章打個邊球，想要的便得手。

明明不必這樣。

他皺眉，喝了那杯酒，聊了兩句轉出去。

沒走幾步，他聽見後傳來關門聲，他聞聲回頭看去——杜盛儀亭亭站在門口，眼妝將眼角勾勒得細長，顧盼之間，態橫生。

冷眼瞧著他，「賀宗鳴你剛才什麼眼神？」

人低的嗓音像一杯冷掉的白開水，沒有過多的緒，如同本人，喜怒不表於。

說完用手懶懶地揮了揮面前的煙霧。

賀宗鳴本人表示不理解，「什麼眼神？」

杜盛儀太高半個音階追問：「我問你剛才那樣看我什麼意思？」

賀宗鳴一皺眉，「沒什麼意思，我也沒怎麼特別地看你，」說完還淡諷了一句：「我看你是心理作用吧？」

杜盛儀一黑及膝，背肩，踩著淡金高跟鞋，纖瘦又高挑。

將煙捻在垃圾桶上，看著那煙熄滅，頭也不抬說：「什麼心理作用，你再說說。」

「我說杜盛儀你可真是沒意思啊，」賀宗鳴失去耐，但是又不忍將話說得太重，「你自己赴這種局為了什麼，大家心裡都清楚。你難道覺得我理解錯了，要我給你道個歉？」

「誰要你的道歉？」杜盛儀也不見惱，那張立的面孔上浮現出一薄笑，「只是希你能當做沒見過我。」

賀宗鳴猶疑，這意思是，別讓陸淮深知道？

「為什麼？什麼沒見過？」

「就是讓你沒必要說的，就裝在肚子里。」

賀宗鳴站在走廊上，跟隔著三五米的距離，他看半晌，最後著腰沖招招手，見不為所，他只好走近，頗無奈。

「你說你這是幹嘛呢，他平日里給你引薦的資源了嗎？何必委來做這種事？」

杜盛儀角無聲勾起一抹弧度，「這話可真是傷我自尊了，說得好像我是仰仗著他活一樣。」

「我可沒那個意思。DS的推廣大使，酬勞不多，也賺不了太多名氣，要不這樣……大家朋友一場，我這兒認識個娛樂公司的老總，籌劃中的一部華語武俠挑主角呢，介紹你去？」

杜盛儀沒什麼反應，「那麻煩你了，跟DS這個項目也沒什麼衝突，兩邊可以兼顧。」

這麼一說，賀宗鳴就更覺得不正常了，聊天兒似的問：「看來你是非要吊在DS上，能說說什麼原因麼？」

杜盛儀看著走廊外安靜夜和燈，語氣輕佻，「我喜歡，以及公司要求。」

賀宗鳴無言以對，頗不認真回了句：「這可真夠任的。」

他不再多說，道了聲再見便回了自己那。

……

夜裡陸淮深剛洗了澡，接到裴紹來的電話，又去了書房。

「特衛公司那邊選的四名保鏢資料我發到您郵箱了，您選出兩位，我轉告過去，明日就能上崗。」

陸淮深看著平板上四個人的資料，兩男兩，長相偏大眾化，適合藏份，都曾雇於保鏢機構。

陸淮深選了一男一，「讓他們藏在人群中，別跟太，別讓江偌發現，一定要注意周圍形跡可疑的人。」

裴紹不大理解：「為什麼不讓知道？」

讓自己也保持謹慎不是更好嗎？

「這些人也就給江覲起個提醒的作用，他一旦發現江偌邊有人跟著，計劃難以實施，就不會輕易，基本就不會再有安全患。讓知道有保鏢跟著自己，反而會嚇到。」

既然陸淮深這麼說，裴紹也不會有意見，這些特衛都是經驗十足的老手，江偌一個沒什麼偵查和反偵察能力的人，想要在面前藏行蹤，本不費吹灰。

這事了解，裴紹又報告另一件事：「我問過了，從雲胄市過來那幾人，從來沒去過錦上南苑，到了之後就住進了一棟租來的公寓，也沒有見他們跟什麼可疑的人有過來往。主要是我們行限，不能想警方那樣調查，水火能裝扮任何普通人跟他們面，我們也不能將他們見過的人一個個調查。太太記下的計程車牌號還在想辦法查，如果是水火，可能會留下痕跡，但計程車絕不會是以他的名字登記的。」

一旦被識破，豈不是有暴的危險？

既然在雲胄市的警方都查不到水火，那這人自然不會是蠢笨之流。

陸淮深靠在椅子上，目深幽著前方，陷了沉思。

裴紹也沒出聲打擾。

過了片刻，陸淮深似自言自語般說：「如果讓東臨市的警方介，調查的時候會方便很多。」

裴紹想了想說：「可我們甚至都不知道水火這人存不存在，警方需得有個契機，比如查證到水火的犯罪記錄才能介其中。」

「誰說要從水火手？」陸淮深瞇著眼。

裴紹：「那……」

「江覲。」

……

陸淮深剛去書房不久，江偌就接到了高隨的來電。

陸淮深回來時，見著電話盤坐在床上，愣著神，不在想什麼。

聽見聲音，江偌回過頭看了看他。

陸淮深反手帶上門，「怎麼了？」

江偌說：「高隨問我這邊進展怎麼樣，我爺爺無礙，二審就要開庭了，沒什麼有把握的證據，司不好打。」

高隨早就跟說過，接下來無非就是兩個方向：要麼找到證明江啟應無罪的證據；要麼能證明江渭銘父子有罪，從這二人不純的機出發，反證江啟應是被陷害。

而且還要看二審的時候，江渭銘方會不會向法院提供更直接的證據。

江啟應畢竟經從商多年，重罪雖是沒有，但打過的法律邊球不。

如果江渭銘和江覲殺害了江偌的生父母和兄長是實錘，那麼從這條線手比較好辦。

可是製造車禍重要環節的章志已死，手機里也沒找到有用信息，水火跟他聯繫的電話，是網路號碼，還設置了防火牆，本無法追蹤。

江偌覺現在的況就是，遇溺不會游泳還筋，條條都不是生路。

陸淮深說：「讓警方介，作為刑事案件重新調查你父母的死因。」

江偌怔住，腦中迅速想了想可行，「可已經結案很多年了，法醫和現場鑒定都證明是自然車禍。」

「江渭銘有機，證人離奇而死，迷霧重重，種種因素重合，重新立案不是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