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查清了?從犯認了?
夏云疏并沒有理清整件事,二房已經忙碌起來,本沒空搭理他們。
“這到底怎麼回事?”
夏云影比夏云疏還抓瞎,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瞅瞅大哥,又瞅瞅小妹。
夏云疏自己還一團,只能解釋個大概,從祠堂大火,夏云荷“畏罪潛逃”,到夏云杏去看黃姨娘,爾后白芨探監,轉去看了藏匿在白家從前廢棄的舊屋里的夏云荷,被府抓個人贓并獲。
夏云影神經大條,但還不至于是個蠢蛋,聽了前因后果,便發現許多端倪。
“黃姨娘為什麼會獄?”
他問得直白,一針見。
夏云疏看了眼夏沉煙:“和黃明那狗東西去高,污蔑小妹。”
不等他想好怎麼說下去,夏云影已經抓住了關鍵:“污蔑什麼?”
于是,夏云疏和夏沉煙不得不把整件事從頭說起。
冰湖畫舫設計私通,京兆衙門誣告下藥,夏家祠堂縱火被燒,北郊高神廟異襲擊,包括夏云葵傷人和金丹。
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擺上了臺面。
夜漸深了,三兄妹卻依然閉房門圍坐在桌前,秉燭夜談。
香嗅的背叛,紫陌的異心,二房的狠毒手段、三房的險勢利……
夏云疏說得面沉聲冷,夏云影聽得膽戰心驚,最后忍無可忍,直接“啪”地一聲拍案而起,怒道:“簡直欺人太甚!我去找他們算賬!”
殺氣騰騰,被拍過的桌面直接裂開無數細紋,仿佛再輕輕一就會整張桌子碎渣。
他這還是抑著怒火。
但凡現在那故事中的主角有任一個在眼前,只怕這掌就是要拍在那人上了。
“殺人犯法,不值當。”
夏沉煙一臉淡定。
其實這些事本來就要跟兄長們說清楚,之前只是一直在等二哥回來而已,免得跟大哥說完,又要重新跟二哥解釋一遍,麻煩。
正好趁現在,一并說清楚。
“老子一條命,換他們兩家子,還他媽不值?”夏云影在氣頭上,連臟話都說了出來。
夏沉煙扶額,心道這倆人真不愧是親兄弟,連這以命換命的思想都這麼高度一致。
“不值!”只能鄭重地說一遍,順帶按住夏云影的手,防止他沖,“他們的爛命,就算幾十條,幾百條,也不值你一條!”
剛聽到“不值”,夏云影還生氣,以為小妹跟他置氣。聽完整句,看著夏沉煙一臉的篤定,他的火氣才慢慢平息下來。
夏云疏很理解二弟現在的義憤填膺,這種心和他當初想以命換命時雖不完全不一樣,但也多類似。
“你先坐下來。這不是沒出什麼大事嗎?”
夏云疏雖然這麼說,其實心里跟夏云影一樣憋著火,只是他這個時候不適合應和,免得火上澆油。
小妹他得護著,但也不能賠上老二。
手心手背都是。
“出了大事還得了?”夏云影瞪著眼。
所幸不是誰眼睛大誰說了算,所以他只能被暫時按下來,只能叨叨。
“我不在這段時間,家里發生這麼多事,你們也不告訴我!”
“這不是正好你寫信說最近要回來嘛,當面好說清楚,免得你在外面分心。”夏沉煙安。
“天大地大,還能有我自己親妹妹的事大?”夏云影要是早知道,必定會拋下一切趕回來。
說完他還不甘心,又罵道:“我最沒想到的是香嗅和紫……”許是想到后面那個人還在附近睡著,他只能了火氣,“我們把們當家人,們踩著我們的和往上爬?呸!白眼狼!”
夏云疏親歷過畫舫上的事,對香嗅那副賣主求榮的臉深惡痛絕,忍著惡心說道:“好歹死之前還做了件好事,讓夏云荷自食惡果。”
話音未落,就見夏沉煙喝了口清茶,幽幽地:“其實迷暈夏云荷的是我,提前把送到畫舫上去的是我的幫手,以后你們會認識。總之,跟香嗅沒什麼關系。我那麼說,只是迷紫陌而已。”
上一次講述畫舫因由時,紫陌在場。
夏沉煙為了利用紫陌傳遞假消息,并沒有全說真話。
夏云疏疑道:“如果沒有香嗅幫忙,你怎麼把人弄上畫舫?而且,畫舫上有兩間休息室,你如何確定他們第二天會選哪一間?”
如果香嗅騙去的,不是夏云荷所在的那一間,怎麼辦?
“夏云荷他們為了行事,畫舫上沒有留守衛,而且他們應該也覺得,對付我本不需要守衛。”夏沉煙解釋。
黃明和香嗅都有點功夫底子,對付一個沒靈的廢綽綽有余。
“至于休息的房間,對他們來說哪間都一樣,所以我只要搶先選擇夏云荷在的那一間就行了。”
即便不這麼做,也知道香嗅會選那一間。
上輩子在那間房里發生的事,可是片刻不敢忘。
“那藥的事也是你故意的吧?就跟去找江叔叔,放出藥方的消息一樣。”
黃姨娘和黃明誣告反被抓之后,夏云疏就猜到這一點,所以之前沒有細問,這會兒才向夏沉煙求證。
夏沉煙也不瞞他,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想。
從畫舫到京兆衙門,部下一套連環計,連夏云葵金丹也在算計之。
夏云疏深深地看著自家小妹,雖然早已知道并非從前表現的那麼純良無害,但回顧這些事,還是會讓他暗暗驚訝。
他家小妹不止謀略過人,還有點……演技超群?
很多事,絕對不可能是最近才了解,才明白,只是一直揣著明白裝糊涂,迷敵人,這麼多年,連他都騙過去了!
夏云影還愣愣地端坐在旁邊,慢慢消化著這一大堆事,又聽大哥問:“那今天這夏云杏的事,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他便也跟著把目投向夏沉煙。
“我只是跟夏孫氏和劉氏轉達了幾句‘攝政王的建議’而已,至于們怎麼理解的,明日問問況就清楚了。”
夏沉煙還沒有得到夏云杏出獄的消息,所以不能妄下論斷。
又想起那天跟黃姨娘對質時,對方說的那些事,于是問道:“大哥你跟爹娘相的時間最多,你可知道,他們跟相國公府有過什麼來往?”
大哥跟說過不爹娘在世時的事,卻從未提過相國公府。
也看過娘親的手札,上面亦無記載。
夏云疏微微蹙眉:“相國公府?范家?”稍回憶了一下,他搖搖頭,“沒印象。”
如果跟相國公府有關的事,他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怎麼?難道相國公府也做了什麼損的事?”
夏云影還沒從二房和三房的一系列作的影中走出來,乍一聽提及相國公府,第一反應就是又有麻煩了。
夏沉煙搖了搖頭,說:“這倒沒有。”——至暫時還沒有。
“我去京兆府看黃姨娘的時候,套了一些話。說,夏孫氏從娘親的里,拿走了一封信,那封信是關于我和相國公府的。”
“你和相國公府又有什麼關系?”
夏云疏和夏云影都有點被繞糊涂了。
“據黃姨娘的說法是,我和相國公府的爺,定過娃娃親。”
夏沉煙的話,讓夏云疏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被嗆得咳嗽起來,夏云影則瞪大了眼睛,一臉復雜的表。
他們家小妹,和相國公府的爺,定娃娃親?
要是他們現在里有茶,一定會忍不住噴出來。
夏沉煙在他們倆臉上看到了同一句話——黃姨娘是不是在搞笑?
下一句話是,編故事能不能編個靠譜點的?
然而再半晌后,這倆人的表變了深思。
“之前我一直認為,二房針對你,是因為你是我們長房的嫡。可是仔細想想……”
不對勁。
夏云影看了眼話猶未盡的大哥,把這茬接了下去:“小妹你連靈都沒有,不可能搶家業。他們為何一定要敗壞你的名聲,甚至不惜痛下殺手?”
“所以啊。”夏沉煙淡淡地,“我剛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也只是覺得太荒唐,后來仔細想想,卻不是沒有道理。”
沒有靈,搶不了忠武將軍的封號。
長得又丑,幾乎不可能找個多好的人家,借此翻。
在二房設計在冰湖陷害之前,唯一暴出來的長,就只有學業。
可是在重武輕文的朱雀國,人想靠文科在仕途上出頭,太難了。至于利用才吸引男人?自古以來,單單因才出眾引無數英雄追捧折腰的,幾乎沒有丑這樣的。
子的才與貌,似乎總是并存。
雖然在夏沉煙心里要罵一句淺,可這是擺在眼前的現實。
所以在二房眼里,就是個無一是、絕無出頭之日的廢柴,那麼,又何止值得他們費盡心力各種布置,一定要徹底毀了呢?
就在他們各自沉思時,外院響起雜的聲音。
謹防出事,他們趕出去查看況,竟瞧見京兆衙門的十幾個衙役長驅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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