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此刻除了他們三人之外就只有沈皇后在這里,可吳還是嚴格記著君陌玄曾經的吩咐:
除了他們幾人和皇上可以知曉容歡的真實份之外,決不可在任何人面前出有關容歡份的事。
是以在沈皇后眼里看來,這個阿清不過是君陌玄安排在南皇邊的一個能人異士。
容歡眉頭稍稍舒展開了來,讓出位置站到一旁。
“余毒在皇上留的時間太長,我雖祛除了些許,但還是有量毒素已經滲了皇上的骨之中,即便此刻得到解藥,亦是無法除。”
南皇的臉在聽了容歡的話之后又蒼白了幾分。
容歡看出南皇心中所想,還未等他開口相問便立刻解釋道。
“皇上不必憂心,好在那背后之人似是不想輕易要了皇上的命,抑或是那人用的法子出了差錯,總之皇上攝的毒并不是很多。
而剩下的毒素雖無法祛除,但我卻也有旁的法子將它制在皇上的,慢慢用藥瓦解它的毒。
只是即便用這種法子,也終究無法改變皇上中毒多日的事實。
我只能保證皇上不會因此毒輕易喪命,只是皇上的多會因此留下一些后癥。”
“無礙。”
直到容歡說他不會喪命,南皇這才松了口氣:
會留下什麼病都不打,重要的是,他現在還不能死。
他還有不得不去完的事,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撐到那件事完的那一天。
容歡的份以及君陌玄的安排,龍中人在他醒來之時已經告訴告訴了他。
是以對待眼前這個披著個普通宮份的容歡,南皇的態度亦是十分客氣。
“有勞你替朕的多多費心了。”
“應該的。”
容歡眸微閃,站在一旁看到沈皇后自進來之后便一直站在那里不曾言語,只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南皇,似是有什麼話要說。
吳同容歡相視一眼,默契的退了出去,將空間與時間留給他們二人。
直到殿里只剩下南皇與沈皇后二人,沈皇后這才坐到了南皇的床邊,語氣比起平日里亦是稍稍和了一些。
“皇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好好的便中了毒?
澈兒和兒那兩個孩子雖然同臣妾說了此事,可其中的細節卻是一點也不肯。
臣妾知曉后宮不得干政,皇上的政事臣妾亦不愿意多加過問。
只是方才皇上一醒過來便讓人攔了臣妾要臣妾在慎皇貴妃等人面前做那麼一場戲,總得讓臣妾明白,究竟有何用意吧?”
南皇坐的時間有些久了,便在沈皇后的攙扶下躺了下去,但還是開口緩緩解釋。
“朕要給們制造一個假象,一個朕時日無多的假象。”
“皇上你?”
沈皇后心里一驚:
并不是養在深宮之中什麼事都不清楚的婦人。
從前未嫁宮闈之時,亦是讀經史,能夠同家中父兄引經據典,談論時事的子。
這些日子以來,縱然君允澈他們什麼都不曾,但沈皇后還是察覺到這雍都城中以及皇宮之中那種微妙的氣氛。
知道,恐怕雍都城甚至南蜀國都要出大事了。
而今日南皇的這句話更是加深了沈皇后心中的猜想。
只是南皇并未正面回答沈皇后的話,反而提起了一個他們之間,多年都不會提起的人。
“皇后,你與朕婚也有二十余年了吧?
轉眼間,棠兒都已經離開我們這麼多年了。”
沈皇后一愣,眼中閃過十分復雜的神,到最后看向南皇之時也只剩下了一抹淡淡的譏諷。
“原來皇上還記得。
這麼多年過去了,皇上一直專寵著皇貴妃,臣妾還以為,你早就忘了清棠。”
清棠,葉清棠。
——最好的閨中友。
當初皇上還只是個王爺之時,他們三人便已經相識,甚至葉清棠和南皇的相知相,沈皇后亦是一點一滴都看在眼中。
若說對南皇一點意都沒有,那是騙人的。
可葉清棠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做不出橫刀奪的事,更何況南皇心中的,從來也就不是。
所以愿意祝福他們,讓這段初初萌芽的及時止損。
原以為,他們會終眷屬。
可后來誰也沒想到竟然會發生謀逆叛之事,等到平定叛,先皇兩道賜婚圣旨下來,竟是自己為正,葉清棠為側室。
當時的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三人的關系,最后竟會是以這樣的局面收場。
婚之后,心照不宣的只是做好南皇名義上的妻子,南蜀國的皇后,從不越界半步。
若非是清棠弱失了第一個孩子,太后又想要一個嫡出的孫子而后設計了那一夜,也不會懷上君允澈。
縱然不是出自自己的本意,可沈皇后的心里卻從未放下這個心結。
一直覺得,自己是對不起清棠的。
就連后來清棠生養君允之時被人誣陷私通,也沒能幫得上。
一直都知道清棠是一個決絕的子,卻從未料到竟決絕至斯。
還沒有等到自己替找到證明清白的證據,便一把火燒了自己的宮殿以死以證清白。
竟連一完整的尸骨,都不曾給他們留下。
每逢六月初六清棠忌日之時,總會在宮中祭奠。
這些年對南皇的冷言冷語,不聞不問,亦是因為放不下當年之事。
是怨著南皇不錯,可同時也怨著自己。
這些年來,與南皇默契的誰也沒有提起過清棠。
尤其是在南皇專寵慎皇貴妃之后,便一心覺得南皇辜負了清棠,卻從來沒有料到,二人再談起清棠,會是在這樣的景。
南皇的眸子里涌出了濃濃的悲傷。
“皇后,不論你信與不信,這些年朕與你一樣從來沒有忘記過棠兒。
朕對棠兒的……從來都沒有變過”
“可當初那件事發生之后,皇上卻什麼話都沒有說便將了起來,這些年更是將害死清棠的兇手捧在手心如珠如寶的寵了十幾年!”
“咳咳咳……”
南皇劇烈的咳嗽起來,眼中的悲傷更甚了幾分。
“朕是有苦衷的!當初棠兒盛寵多年,后宮眾人除你之外何人不是視為眼中釘中刺,朕將起來是為了保護不旁人毒手。
可……朕萬萬沒有想到,竟會用這種決絕的方式離朕而去。
至于害的人,朕不是不想懲治,只是后宮前朝相牽連,牽一發而全,朕不得不逢場作戲。
對皇貴妃的寵也不過是為了讓到最后一刻嘗嘗什麼是從云端墜深淵的痛苦!”
沈皇后看著南皇,眼中說不出是何神,末了才緩緩開口。
“可那又能如何呢?皇上你能護得住專寵的皇貴妃多年,為何當年就護不住呢?
清棠盡誣陷背負污名心碎絕而死是事實,不管出于何種目的,皇上你對皇貴妃多年的專寵亦是事實。
死去的人什麼都沒有得到,活著的兇手卻盡榮華富貴,皇上就不覺得諷刺嗎?
人都死了,皇上再如何深又有什麼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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