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雲畫不等季衍說完就打斷了他。
“他對我沒有半分記憶,我之於他……不過是兜兜的媽媽。”
的聲音很輕。
“而他現在就要訂婚了呀,我湊上去算什麼?橫刀奪?當小三?”
“哥,我做不到的。況且……況且不一樣的,他現在看我還是陌生人,他沒有跟我有關的記憶,可若是跟我接得久了,我的一些習慣作,一些習以爲常的事,就難免會勾起他類似的回憶。他或許想不起來,但一定會覺得似曾相識……”
雲畫痛苦地閉上眼睛,“這些似曾相識出現一次兩次,或許沒什麼,但是出現得多了,以他的敏謹慎的格,他會意識不到這其中有什麼問題嗎?”
“不,甚至只是一次兩次的似曾相識,都會讓他疑,都會讓他產生追究底的Y!”
雲畫的表陡然嚴肅起來。
“哥,對於正常人來說,遇見某些事自己覺得似曾相識,或許想一下想不起來也算了,可他不一樣。他失去了五年的記憶,他對這五年的記憶不好奇嗎?肯定是好奇的,而當他出現了某種似曾相識的覺時,他勢必就會去想,這些悉到底會不會是那五年之間產生的。”
雲畫苦笑連連,“哥,這五年他不做原來的事了,轉而經商,可你也不能把他當一般的商人來看待。那就太小看他了。說不定……說不定他現在已經有所懷疑……”
季衍的臉微微一變,連忙說道:“是我錯了。這些年我一直都不太待見他,跟他逐漸疏遠,眼看他都要訂婚了你還是孑然一,我心裡頭有氣,就免不了想刺他幾句,是我想岔了。”
“你擔心的對。”季衍抿脣,無奈一笑,“確實不能小看他,也是他這些年韜養晦,太過低調,以至於我都忘了他是曾經可是薄太子。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你們這才見過幾面,不會有事的,你別自己嚇唬自己。”
雲畫輕輕地搖頭,“不,沒那麼簡單。我之於他,就只是陌生人,你不覺得他對我的態度有些……有些太近了嗎?”
“或許是因爲兜兜。”
“不會的。”雲畫說道,“我瞭解他,一個人就算是失憶了,也不會變得那麼徹底。他從來都不是什麼熱的人,也不是會對別人噓寒問暖倍加關心的人。以我和他現在的關係,他兒就不會多看我一眼纔對,更不會關心我飯後吃多了水果會不會難,不會關心我會不會剝櫻桃……”
季衍的眉頭皺起,“你說的有一定道理,謹慎爲好。其實畫畫,我只是覺得這樣太委屈你了,憑什麼所有一切的苦楚都要你一個人承擔?他若真的恢復了記憶,也是上天註定的!畢竟當初的事,若真是他做的……”
“他當時失去神智了啊!”雲畫幾乎是下意識地爲他辯解。
季衍卻看著,徐徐而言,“他有什麼苦衷,他比你更清楚。他要自己選擇承擔後果,要自己決定是否原諒自己,若他過不了自己那個坎兒……”
雲畫搖頭,不斷地搖頭,“不,不,我無法想象……”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季衍道,“原本我還想著,他的記憶若是沒有恢復的可能,而你又怎麼都放不下他的話,你們可以試著在一起的,只是要守著這個一輩子也很累,但你願意別人也沒辦法。現在看來……你們是真的沒有一丁點兒的可能了。”
雲畫苦笑。
季衍抿了抿脣,“畫畫,既然已經不可回頭,那就要向前看。你知道的,所有人都很擔心你。原以爲你這麼些年能跟周生北謙出什麼火花,可是現在看來,你們之間大概也不可能。”
“當然,我也覺得你和他不合適,我們都希能有一個人有足夠的力量來照顧你,北謙他對你是很好,我也能看出來他的心思,可是他現在的況,需要一個人照顧他還差不多。”
“我不是歧視他的,就只是……就只是害怕出了什麼事,他沒有力量照顧你,僅此而已。再者,你和他這些年都沒更進一步,我覺得你們可能一輩子也都沒法更進一步了。”
“另外,北謙和薄司擎的關係,也是你們之間的一道坎,我想這也是你跟北謙沒法更進一步的真正原因吧。”
雲畫輕輕地點頭。
“年齡也是一重,薄司擎比你大五歲,北謙比你大了八歲,再加上他們之間的關係……你和北謙確實不適合。”
季衍說道,“畫畫,我希你能多見一些人,不管能不能合拍,多見些人總沒錯,我希你別拒絕,好嗎?”
雲畫垂眸,好半天才輕輕地點頭,“好。”
……
雲畫沒有想到,第一個“見”的人,竟然是齊子衡。
時間和地點都是季衍通知的,別的季衍也沒說什麼,因爲他足夠了解雲畫。
雲畫不是那種會讓人難堪的人。
既然已經答應了要“見”人,就不會奉違,而這種見面很顯然就是相親質的,稍微的打扮是給對方的尊重,無論結果怎麼樣,基本的尊重和禮貌要有,不然人家會說這個人沒有教養。
不同意就別來好了,誰那麼樂意來呢,既然答應要來,又故意扮醜或者收拾都不收拾邋邋遢遢的,這種態度也太膈應人了。
雲畫做不出這麼沒教養的事。
下午要接兜兜,晚上還要給兜兜煮飯,要留在家裡陪兜兜照顧兜兜,因此雲畫晚上是不出時間的,見面的時間只能約定在中午。
早上送兜兜和顧一諾上了校車,雲畫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把家裡收拾了一下,十點鐘左右就開始敷面,化妝,換服。
並不很隆重,但基本的態度要有。
十一點鐘左右出發,十一點半到達見面的飯店。
爲了避免可能的尷尬,並沒有要包廂,而是要的卡座,這樣如果兩人實在是尷尬沒有話說,也不至於兩人單獨待在一個包廂裡,還可以轉頭看看櫥窗外的風景,不至於太尷尬。
雲畫打車過去的,在前面路口下車,步行過去飯店,經過飯店櫥窗的時候,不經意的一瞥,就看到了一個悉的影。
愣了一下,隨即衝對方笑了笑。
而齊子衡在看到的那一刻,直接就站了起來衝擺擺手,而後就立刻從座位上走出來,朝著門口走去,顯然是要跟打招呼。
雲畫頓時就尷尬了。
怎麼在這兒見到人了?
這是來相親的,說起來未免也太難爲了。
怎麼辦?
掉頭就走,還是說明況?
這……
雲畫正頭疼呢,齊子衡已經從大門口出來,走向了。
避無可避,雲畫也只能著頭皮走過來。
“來了。”齊子衡三兩步走到跟前,眼眸中是無法掩飾的激,他甚至有些手足無措,放在側的兩隻手握了拳頭又鬆開,很張的樣子。
雲畫禮貌地笑了一下,“真巧,沒想到在這兒遇上,你來這邊出差?”
齊子衡愣了一下,隨即就笑了,“不巧。”
雲畫瞬間就反應過來,表愕然,“是……你?”
“對。”齊子衡笑著點頭,“先進去吧。”
雲畫也是真的無語了。
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要見的人是齊子衡。
這種覺真是非常怪異。
雖然答應了季衍要“相親”,可實際上對相親還真的有些牴,只是不會表現出來罷了,只當是在應付工作,讓家人放心了。
可沒想到,第一個相親對象竟然是齊子衡。
季衍竟然還不告訴,還以爲是自己不認識的人呢。
雲畫在心底嘆氣。
兩人相對而坐之後,齊子衡低聲說道,“我按照你以前的口味點的,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雲畫再度一愣,以前的口味?
以前跟齊子衡並沒有太多集,對他的態度一向都很惡劣,哪怕是他爲擋槍救了一命,甚至還因此失去了一顆腎臟,對他的態度也並沒有好起來。
真不覺得齊子衡會知道的什麼喜好。
正這般想著呢,一擡頭看到了齊子衡的眼睛,一瞬間,就渾僵。
明白了。
齊子衡說的以前的口味,並不是這輩子的以前,而是上輩子……
雲畫低下了頭。
差點兒忘記,他在幾個月的植人狀態之後,多了一部分和有關的記憶,他多出來的那部分記憶,正是最難堪最不願意面對的記憶,是從來都不會對人言的記憶,哪怕是薄司擎,都不曾說過那部分的記憶。
而薄司擎也足夠,他能夠猜得出來那部分記憶有多醜陋,他也知道那部分記憶對來說有多難堪,所以他從來不問,從來不會提起任何相關的事,只爲了能讓好一些。
對雲畫來說也是一樣,本來已經忘了,可是如今再看到齊子衡,那些曾經醜陋不堪讓無比悔恨的記憶,再一次涌上心頭……
早就應該被掩埋的記憶,再度浮現。
忍不住攥了拳頭。
齊子衡的臉頓時變了,連忙低聲說道:“對不起畫畫,我不該提起以前。”
雲畫搖頭,“提不提,那些記憶都在。”
“對不起。”齊子衡眼中的歉意幾乎要凝實質,看向的眼神,帶著哀求。
雲畫嘆氣,“別這樣,都過去了,你不是都已經解釋過了嗎?”
“解釋沒有用。”齊子衡道,“這點兒解釋和你遭過的一切比起來……本微不足道,對不起畫畫,對不起……我知道我說多對不起都沒有用,我知道自己當初太蠢……太多太多的一切垮了我,讓我忽略了你。”
齊子衡抿著脣,“我知道自己很卑劣,我不想傷害你,可其實我猜到了你或許會到傷害,但我……但當初的我,實在是太卑劣了,我只顧著自己的事業,只顧著自己的緒,我自欺欺人地以爲你過得很好,而忽略了那些顯而易見的細節……”
齊子衡低下了頭,渾都被懊悔籠罩,“可以說,你遭的一切,都是因爲我的忽略和放縱……說白了,都是因爲我。所以你恨我是應該的……畫畫,我多希你能狠狠地報復我……哪怕是死在你手上,我也會好一點。可你……”
他擡頭,看著雲畫,眼中哀傷如海,“畫畫,你連給我贖罪的機會都不曾,卻又不肯報復我,你讓我如何自?”
雲畫看向櫥窗之外,“報復一個人太累。”
“我知道,你其實並不願意報復誰,就連蕭如月,你都不願意先手,是不肯放過你,一次次地針對你,你才被迫還擊……你心太,這種格要吃虧的。”齊子衡說著,又苦笑起來,“你上輩子吃了那麼多虧,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報復,而你卻沒有……”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雲畫淡淡地道,“你別把我想得太好,我也是人,在有了那樣的經歷之後,怎麼可能還會保持初心?我和普通人一樣,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之後,唯一想到的就是報仇,可是我有我媽,我要爲我媽媽考慮……其實我那個時候已經一腳踏深淵了,是有人,把我拉了上來,否則你可能也早就死在我手上了!”
齊子衡愣了一下,隨即就笑了,“若真的能死在你手上,我也甘願。”
雲畫輕笑,“現在麼,你沒機會了。”
齊子衡也笑了起來,“是啊,我沒機會死在你手上了,那……那我還有機會,重新走回你心上嗎?”
雲畫沉默,沒有吭聲。
齊子衡連忙又看著,殷殷切切地說,“畫畫,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們擁有彼此完整的記憶,只有我知道你是誰,你經歷過什麼,也只有我才懂得你有多珍貴,只有我會把你看我的全世界去珍惜去對待,只有我……只有我能把靈魂和信仰都獻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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