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聽的一怔，怔了半晌才道：“別的都集齊了，就是雪蓮葉還差一些，他要的不，眼下皇宮國庫又不好再闖……”

“這個……我來想辦法。”江平仄打斷了他的話，頓了片刻之后，對掌柜道，“我明日要去一趟晏城，你替我安排一番。”

掌柜聽的臉頓變，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可話臨到邊還是低頭應了一聲“是”。

不過……晏城啊！

……

……

晏城的方家大宅里一片蕭瑟。

風卷起的殘葉被一雙方便行走的子鹿皮靴踩在了腳下，方大小姐方知瑤踩著殘葉進了門。

“三妹，你還要跟我鬧到什麼時候？”從門外走進來的方家大小姐方知瑤頭疼的了眉心，走到桌案前低頭寫字的方家三小姐方知秀面前，從懷里出一沓書信扔在了方知秀面前的桌案上，“你寫下這些人的名字是要做什麼？”方知瑤看著坐在桌案后咬不吭聲的方知秀，眼里帶了些許怒意，“你是要給晏城衙門里的人，讓我們都跟著陪葬嗎？”

方知秀聽到這里下意識的抬了抬眼皮，卻沒有出聲。

自從那一日自晏城衙門大牢回來之后，曾經無話不談的姐妹便了這個樣子。往日里最悉的姐妹形同陌路。

“你便是怨我，也該明白這是我們那麼多年的心，也是周方想要做的事。”方知瑤看著方知秀有些頭疼，聰明人一旦鉆起牛角尖來遠比人想象的執拗的多，“你素日里最是聰慧了，到底要做什麼？要毀了周方的心嗎？你有問過周方愿意不愿意？”

垂眸坐在桌案后的方知秀直到此時才抬起頭來，看向方知瑤道，神冷漠中帶了幾分嘲諷：“我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便是他恨我，我也只要他活著，就像你當年救那個瀕死的人一樣！”

聽到最后一句“像你當年救那個瀕死的人一樣”時方知瑤臉頓變，本能的張了張反駁道：“我不是……”

“你不是什麼？這麼多年你們拿藥吊著那個人，看著他痛苦不堪，不就是不想讓他死，可你問過他想不想活了沒有？”從來說話輕聲細語的方知秀語氣尖銳了起來，冷笑著看著方知瑤，每一句話都進了這個往日里最尊敬的長姐的心坎里，“若不是你要執意救他，我方家也不過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商戶罷了，哪會被人這般盯著，更……”

“更不會有你和周方的認識。”方知瑤抬眸，定定的看著面前臉頓變的方知秀，心中苦笑。

果然是姐妹，只有姐妹才最懂對方的肋，就如同周方是方知秀的肋一般，看似穩重老的方家大小姐方知瑤也有自己的肋。

看著白了臉的方知秀痛苦的抱著雙臂埋頭嗚咽起來，方知瑤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轉走出了屋子。

“看好，莫要讓隨意外出！”離開前，方知瑤道。

后的護衛聞言神大驚：大小姐的意思該不會是要三小姐吧！

不過即便方三小姐也是主子，這方家上下真正做主的還是大小姐，所以護衛很快便點頭應了一聲“是”。

“暫且不回寶陵城了。”方知瑤頓了頓，又道，“我們暫且留在晏城。”

原本是想著通過周方來換三妹，畢竟于現在的他們而言，三妹的價值遠比周方要高的多了。可奈何什麼事一旦涉及，那就不是單憑價值便能衡量的。

方知秀的反應可說在理之外，卻也在意料之中。

方知瑤站在院中深吸了一口氣，為三妹來的晏城，可不曾想此時最大的麻煩不是別人，正是好不容易救出來的三妹！

也直到此時，才發現那兩位從長安來的年輕員有些棘手。好不容易借著周方換出了三妹，此時卻因為三妹，回寶陵的計劃不得不擱淺了。

晏城衙門里的這兩位可不是什麼酒囊飯袋，一個是長安城大名鼎鼎、破案如神的玉面判，觀察力驚人，另一個則是簡在帝心的天子近臣，城府極深。這兩個人在看到第一眼時方知瑤便覺得麻煩來了：尤其是那位季世子，那般悉的讓時常恍神的相貌只可惜芯子里卻截然不同。

方知瑤眉頭蹙：他們大可以直接放了三妹，卻偏偏狀似“好心”的讓三妹去牢里看了過刑的周方，若說不是故意的，可不信。

這兩位決計是盯上了自己，妄圖從自己上套到什麼東西。

既然如此，便不回寶陵了，干脆便留在晏城同這二位周旋周旋好了，畢竟不將麻煩帶回寶陵，也好保住寶陵城中的……腦中閃過一道悉的面龐：那張臉明明該是清風霽月、明磊落的模樣，可到了晏城衙門里那位上卻莫名的有些正邪難辨。

……

……

“方家原先離開的商隊暫時停了下來，聽說是方大小姐授意的。”林彥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正在喂信鴿的季崇言時不由愣了一愣，“這是……”

“楊家的信鴿。”季崇言出手指彈了彈正在喂食的那只信鴿的腦袋，信鴿腦袋被彈了一下，也不覺的如何，反而更是親昵的蹭了蹭季崇言。

林彥：“……”這信鴿傻了吧，“投敵”也投的太快了！

不過好端端的，楊家的信鴿怎麼跑到晏城來的？

“它飛過咱們晏城衙門上空看到了我，覺得驚為天人，所以決定改換個主人，不要楊衍當主人，要我了。”季崇言說著，神冷淡，一本正經的模樣可半點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林彥：“……”有這樣自夸的人嗎？他還是頭一回看到這麼不要臉……呃，也不能這麼說，崇言的臉還是當得上“驚為天人”四個字的。

他當然不會相信季崇言的胡說八道，這信鴿八是季崇言捉來的，眼下倒是被季崇言喂了兩粒米直接投誠了。

不過季崇言當然不會閑著沒事去抓鴿子，又不是饞了想吃，畢竟會做菜的姜四小姐不在，季崇言這廝還是挑的。想來是他用了些手段弄來的。

“鴿子是楊衍發來的還是發給楊衍的？信上寫了什麼？”林彥坐下來，自己為自己倒了杯茶，問道。

季崇言彈了彈信鴿的腦袋，讓信鴿飛去一旁之后才走到林彥面前坐下來，順手拿走了他倒好的茶輕啜了一口，道：“是楊衍母親發給楊衍的，對他那位藏在后宅的二夫人似乎有些意見，想練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