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微微用力，葉和歡攥住他的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下頜，有點惡作劇的意味在眸底。

突然很想知道，如果他睜開眼，瞧見他們手握著手會什麼反應？

可是郁仲驍一直都沒有醒。

葉和歡也意識到不對勁，傾過，左手搭在他的肩頭想他，男人滾燙急促的鼻息卻拂過的手背刀。

“郁……小姨父，你還好吧？”輕輕推了推郁仲驍的手臂。

隔著襯衫布料，發現他的溫偏高，剛打算用手背去探他的額頭，郁仲驍醒了，黑的眼眸落在臉上。

剛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不知該過去還是放下來。

郁仲驍沒注意到糾結的作，他的五流著倦意，眼睛里有，抬手，了自己的眉心，忍著頭疼，聚焦后的視線又看向葉和歡，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啞：“現在什麼時間了？恍”

“八點還差十幾分鐘。”葉和歡起，若無其事地走到床邊坐下，自顧自喝起粥。

眼梢余瞟見他去了洗手間，聽著嘩嘩水聲，突然發現一個很嚴重的事實——他陪自己折騰了一晚上。

勺子咬在里，葉和歡抬起頭，盯著閉的洗手間門，然后看到郁仲驍走出來。

立刻殷切地湊上去：“小姨父，要喝粥嗎？”

郁仲驍看到了床頭柜上的凌，但嚨疼得發：“不用了，如果沒事了，先出院吧。”

“可是我買了雙人份的。”

葉和歡瞅著他的眼睛，有些堅持：“這麼丟掉多浪費，而且那碗粥，賣粥的大爺特意給我多盛了一勺。”

郁仲驍回著，他發現，自己對這個只有十八歲的孩，有種說不上來的無力。

不管是昨晚上還是此刻為了這碗粥……

一陣蜂鳴般的震聲響起。

葉和歡瞟向他的袋，郁仲驍已經掏出手機，他看了眼屏幕，推開病房門出去，顯然是刻意避諱著。

隔著虛掩的門，聽見他的聲音約傳來：“……醫院……沒事……鑰匙……花盆底下……過會兒回去。”

葉和歡用勺子有一下沒一下地舀著粥，耳朵卻豎起聽著外面的靜。

他說話的語氣很溫，但從他的只字片語來判斷，應該不是韓菁秋打來的。

可是他用了‘回去’兩個字，還有鑰匙，難道真的像韓菁秋說的，他在濱江苑養了人？

低頭，看著那碗沒過的粥，突然覺得異常的礙眼。

……

接完電話，郁仲驍推開門回來，見到一不地坐在那，低垂著頭，看上去緒有些低落。

眼角掃了一眼那碗粥，他結微，咽難到沒什麼食，但還是走了過去。

只是，當他手去拿勺子時，葉和歡突然推開了他的手。

郁仲驍抬眼看，沖他微微一笑，拿過了那碗粥：“剛才秦壽笙給我打電話，他說要來醫院接我，還沒吃早餐，小姨父，你不是說不想喝嗎？所以我已經答應給他留著了。”

他幽深的目著，薄微抿，喜怒難辨。

葉和歡回瞪他，不甘示弱，抱著一次粥盒，那樣子極為挑釁，像在說：就是不給你喝，看不慣，你打我呀。

下一瞬，郁仲驍已經別開頭，他道：“收拾一下，我去繳費。”

在他出門時，葉和歡才想起來一些事，喊住他：“那個……我在醫院的事，有沒有……”

“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外公。”

郁仲驍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目閃爍的樣子，然后走了，房門在他后輕輕合上。

……

沒幾分鐘，郁仲驍就回來了。

葉和歡已經整理好，手里拎了個裝粥的打包袋，他的視線在袋子上停留一秒，說了兩個字：“走吧。”

走了幾步，發現沒有跟上，他又回過頭看。

那眼神，似乎在說——“快走啊，還愣在那里做什麼？”

葉和歡想起他接的那個電話，想到他哪怕在發燒，也要急著趕回去見人，心里就跟吞了只蒼蠅一樣難，迎上他的黑眸，扯了扯角，皮笑不笑：“秦壽笙說要來接我，您要有急事，就先走吧，不用顧忌我。”

彼此之間隔了幾步路，郁仲驍看著，靜靜地回視。

片刻后，他轉，拉開門揚長而去。

葉和歡愣了會兒，待反應過來，追出去，走廊上哪里還有那道拔的影？

跑回病房，到窗前，沒一會兒，瞧見一輛軍綠牧馬人駛出了醫院，消失在車流里。

這人……

葉和歡又氣又惱，說走還真的走了，還擺著張臭臉，不就開一輛牧馬人嗎？神氣什麼，以后我也買一輛！

拿了手機，按鍵盤時格外用力，待那頭接起，板著臉道：“來中醫院接我，給你十五分鐘時間。”

“過橋就要十分鐘呀，姐姐！”

“你自己看著辦。”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葉和歡低頭瞅著手里那碗粥，忽然覺得那一顆顆小米粒都長了眼睛，頓時來了氣：“看什麼看，人家都懶得喝你們，我都替你們害臊！”

——————

秦壽笙氣吁吁地趕到醫院住院部，推開病房的門，瞧見葉和歡翹著在玩手機游戲。

“累死我了！”他啞著聲，趴在椅子上。

看到床頭柜上的粥盒，他兩眼發亮，手去拿：“給我留的嗎？剛好沒吃早餐……”

結果盒子里空空的。

秦壽笙抬頭向葉和歡，瞟見另一個空盒子：“你喝了兩碗？”

“一碗倒馬桶里了。”漫不經心地說。

“我靠，那還不如留給我喝。”秦壽笙四下一看，發現一疊繳費單，略看了遍，關心地詢問葉和歡：“你闌尾炎了？怎麼就你自己在這里？看護沒有找嗎？”

葉和歡坐起來，瞧著他，沒頭沒尾地說了句：“你說，男人是不是都吃著碗里的，瞧著鍋里的？”

“怎麼突然這麼問？”

秦壽笙主替拿要帶走的東西，任勞任怨地充當著保姆的角，偶爾還要扮演心靈導師：“你說的是大部分男人，也存在部分的好男人，你眼前就有一位，心里想的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葉和歡深味地看他的下半一眼：“所以……你想告訴我，好男人都被掰彎了？”

“靠，你這樣子，以后還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嫌棄地推開秦壽笙湊過來的大腦袋，滿腦子想的都是跟另個男人有關的事，忍不住去好奇，他是不是已經到濱江苑了？等在濱江苑的人會不會就是那個酒吧？還有他的貌似還在發燒……

忽然，撞到了一溫熱的，抬頭，對上秦壽笙意味深長的眼神，蹙眉：“看什麼看，沒見過呀！”

“我還問你呢，心不在焉地在想什麼。”

秦壽笙按了電梯，轉頭看：“馬上到你十八歲生日了，說吧，想開個怎麼樣的生日趴，我去準備準備。”

葉和歡收斂了思緒，抬頭盯著變化的數字，提到自己的生日，心突然就好起來：“我過幾天就準備去渥太華，生日應該會給阿輿一起過。”

又是阿輿，秦壽笙翻了個白眼。

走出電梯的葉和歡，突然回頭看向秦壽笙的雙手，果然，著自己額頭，那個紙袋落在了郁仲驍的車上。

——————

葉和歡回到韓家，剛走到家門口，聽到里頭傳來韓菁秋的啼哭聲，還有殷蓮的安。

“別哭了，也許是誤會呢？等仲驍回來了，你也別鬧，心平氣和地跟他談談。”

“都這樣了，還怎麼可能是誤會？！”

推開門，葉和歡看到韓菁秋不斷紙巾眼淚，旁邊殷蓮輕的背，韓菁秋忿忿道：“那個臭不要臉的，估計也沒想到我會過去，還系著圍出來開門，看到是我，笑容都僵了！”

“那仲驍呢？仲驍怎麼說？”

“他護那個狐貍護得，要不是他來得及時，我一定要把那不要臉的賤貨拖到小區門口，讓大家都看看，是怎麼勾引別人家丈夫的！”

第一章：最年華遇到你【二十六】到底是不是姐夫的孩子都還說不定

韓菁秋越說越委屈，抓著殷蓮的手，嚎啕大哭起來。

“姐，你說我容易嗎？這幾年……也不知道那種窮地方有什麼好的，讓他樂不思蜀，連回趟家都要我三請四請，我這日子，過的就跟守活寡沒差別，結果他倒好，一回來就到外面搞人！”

殷蓮替掉淚痕，聲勸道：“男人有幾個不花心的，不過我瞧著仲驍不像那種人。”

“那他是哪種人？”

韓菁秋想到丈夫對自己的冷淡，緒激：“那是我跟他結婚的新房呀，我不去住，難道就能給他空出來養小三嗎？我的朋友剛才打電話給我，說前晚還瞧見他們出雙對去酒吧，原來這就是他不回家的原因！朗”

“好了好了，別氣壞了，你回頭讓爸去問問仲驍。”

“爸本不信我的話，昨晚上還打了我一掌，姐你看，現在還腫著呢。宮”

韓菁秋邊說邊啜泣，咬著牙道：“如果他再這樣，我就跟他離婚！”

“好好地，怎麼又要離婚了？”殷蓮擰起秀眉，語氣擔憂無奈：“唉，他的工作本來就危險，家里再一團，不是給他添麻煩嗎？我看你要不要跟他一塊兒回云南？你在他邊待著，他估計就跟其人斷了。”

葉和歡沒再候在門邊往下聽，把鑰匙往鞋柜上一擱。

客廳里瞬間沒了聲音。

“和歡，回來了？”殷蓮站起，微笑地看向在玄關換鞋的葉和歡。

韓菁秋停止了哭訴，端坐在沙發上，描繪著致花紋的指甲揪著一團紙巾，別開眼著墻上的油畫。

葉和歡誰也沒去搭理，直接上樓，回自己的房間。

不過方才進門時，葉和歡往韓菁秋臉上瞥了眼，還真的一邊紅腫著，昨晚上老爺子下手可不輕。

關門之際，樓下韓菁秋哭聲再起，滴滴的，異常惹人憐惜：“我說要陪他去云南，他一口就拒絕了，現在看來，他應該是在那里有人，怕我去了耽誤他的好事，嗚嗚……”

……

葉和歡敞開雙臂躺在自己的床上，睡意漸漸襲來，在迷迷糊糊時，突然有點想嚴輿。

在這種心煩的時候，總是特別容易想起遠在渥太華的嚴輿。

第一次見到嚴輿是在溫哥華的一家酒吧，那個時候，正在跟那兒的黑人駐唱歌手學唱歌，不同于其他年輕人，英俊帥氣的東方大男孩坐在角落，埋頭喝酒，面對搭訕的洋妞也冷眼相待。

那天深夜回到住，秦壽笙打電話告訴，媽媽好像又換了一家環境幽靜的療養院。

環境幽靜，說得直白一點，就是偏僻，不生蛋鳥不拉屎。

盤坐在地毯上，整整一晚都沒有合過眼睛。

可能也因為如此，在停藥一年后，整個人又開始煩躁，十五歲的孩甚至在酒吧跟人大打出手。

也是那次，認識了嚴輿，是他拉著的手，把從一場群毆中解救出來。

如果說葉和歡的生活是灰暗的，那嚴輿無疑是一道明的，自此照亮孤寂的世界。

當時的嚴輿是溫哥華某大學的高材生，潔自好，邊沒有鶯鶯燕燕。

總喜歡背著吉他去學校找他，他在圖書館學習，就安靜地坐在旁邊等，然后跟他去吃晚飯。

初識時，告訴他，的媽媽得了抑郁癥瘋了，爸爸另娶了老婆，嫌礙眼就把放逐了，所以在嚴輿眼里，就是獨自流落在異國的孩子，多了一份同，所以不排斥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