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 付城麟作為付家大爺, 在付雪梨眼里,是個非常明厲害,不肯讓自己吃半點虧的利己主義者。只不過付家高門大戶, 他是接班人, 的確有些高不勝寒。婚姻大事由家里安排,自己做不得做主。
忽然有點傷。又不知道這從何而來。轉就要走, 付城麟卻在后頭住,“付雪梨。”
“啊?”
付城罕見地嘆了口氣,“你呢,你和那個誰, 許星純, 你們倆來真的啊。”
“不然呢, 我又不像你。”聽他這麼說,付雪梨不覺氣,雖然知道不合時宜,又補了一句,“哥,我剛剛想說沒說的。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讓自己淪落到這種地步,但是我覺得,你一不堅持,二不, 小云姐在你上看不到希,離開是必然的。張玲說, 放棄一個人只需要兩樣東西,新歡和時間。你也早點放下吧,生活還是要向前看的,畢竟是你先渣了人家。”
付城麟聽得想笑,心里傷郁悶也散了一點,夸張地把手放在耳朵邊上,“什麼,付雪梨,你再大聲說一遍,張玲說啥了?我妹妹什麼時候變文青了?”
付雪梨喊道,“自己不多讀點書,還不允許別人做個文化人?滾蛋!”
付城麟一掃剛剛的失魂落魄,一副看白癡的樣子著,“你哪里來的底氣,我們倆五十笑百步,我是渣男你又是什麼?”
本來想反駁,隨即想到許星純,付雪梨頓時失了氣勢。
其實付城麟說的也不岔,他們兄妹兩倆行事風格相差無幾,不都是這樣。唯一區別是付雪梨更幸運一點。
轉走上臺階進門,來應門的是齊姨。瞧見是,驚喜了一下,“梨梨,怎麼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嗯...”
“你哥哥呢,沒一起回來?”齊姨往后張。
付雪梨無打采,“外面呢。”扔出拖鞋換好,電視機里在放京劇,準備上樓前,齊姨喊住,“對了,我今天早上收拾雜間,看到一個你黃的大紙箱。打開看了看,里面好像都是你的東西。”
付雪梨手扶著欄桿,腳步頓了頓,“那個紙箱子在哪?”
“還在那呢,我給你放在架子上了。”
齊姨這麼一說,就約猜到那是什麼了。
從雜間把紙箱搬到臥室,有點重,把付雪梨累出一頭汗。先拆膠帶,打開。最上面是幾本花花綠綠的書,拿起來辨認了一下,發現是高中時期特別喜歡上課看的雜志。
再往下翻,還有很多照片——畢業照、每年的生日留影。
里面有些人都快記不起來是誰了。
又隨便拿起一張照片,上面線昏暗。隔近了看,才發現是許星純。
應該是拍后臨時洗出來的,邊角已經模糊了。
他一個人站在江邊,勉強看得清廓。遠離了人群,倒有一種遠超實際年齡的落寞。
不可避免地想到往事。
付雪梨回過神來,繼續翻看箱子里其他的零零碎碎。
忽然,角落的一個小黑盒子吸引了的注意力。
付雪梨心思一,拿起來研究。這是許星純分手后托人給的?只剩一點印象了...
只不過當時本懶得看。當初許星純走后,看到這些就礙眼,便把和他有關的東西全部收起來。本來打算丟掉,到最后還是沒狠下心來。一閑置,就是這麼多年。
拉開盒子上的小屜,里面赫然躺著一封信。封面是很樸素的白。一...薄薄的。
拆開來看,才發現里面是一副簡筆畫。上面用馬克筆畫了一只手,標注了日期,任何多余的話都沒有。
這個日期,按時間推算...應該是初中。晃了晃神,付雪梨思緒發散開,某個場景漸漸浮現在心頭。終于想起這張簡筆畫的來歷。
是一次上課無聊了,要許星純手過來。
刷刷刷,他的無名指上畫了一個戒指。
又在干凈的手背上,刷刷刷寫上今天剛學的英語單詞:
Marry
.....
許星純是不是什麼都記得啊?
他怎麼什麼都那麼當真.....
真是個大傻瓜...
估計自己難過地要死,卻什麼挽留的話都不肯對說。
付雪梨心里好似潑天澆下一鍋沸了的銅鍋鐵水,燒的五臟六腑都疼。瞬間有些鼻酸。
凌晨一點的大理街頭。
許星純下車同時,阿思也馬上下車。抓捕時機未到。他們先走到馬路對面的小賣部。
“貨主離開了,要我們到外面易。這次目標人是當初紅山那邊來的。黑稱咖哥,這人喜歡在凌晨兩三點出門。這人特狡猾,他家在國道那邊,比較偏,旁邊還有條江,估計是用來跑路。”
他們今晚要扮搭客仔去咖哥經常活的酒吧。
剛剛老吳在車里盯了許星純半晌,才說,“你這樣不行,文質彬彬一看就是正經人,不好打進去。得看著另類一點才行。”
他們站在‘阿福發財’小賣部門口,阿思沖著老板喊,“嘿!這有賣發膠的嗎?”
接應他們的人就在旁邊的理發店。沒一會,一番改造完后,許星純推門出來后,當場幾個人都愣了愣。
昏暗燈下,他高直,額前碎發被發膠抹上去,憑添了幾分艷。他的皮相真的很不錯,除了黑眼圈稍顯濃重,出的額頭潔,玉面下顎,算得上是毫無瑕疵的一張臉。
黑金襯衫紐扣解開幾顆,略微小一號的服,更顯得肩寬腰細。取下銀腕表,中指上換上銀戒。還特地夾了煙,活一個不羈富二代。
當場唯一的都忍不住心口了一下。
片刻后,阿思下,像是回憶到什麼,“純哥還是這麼帥啊。記得以前我們在一個大隊,每次出任務,就靠著他的長相去釣魚勒,特別好用。”
阿思說的輕松,可在場的人都知道,出這種任務有多危險,出了一點差錯就八百種死法等著。其冷靜可見一斑。敬佩的目,不由又落在許星純上。
渾然不覺其他人的視線全黏在自己這兒,他眼睛始終盯著不遠。
大概還要等一個小時。
不知道為何,心念一,拿出手機來,握在手里。
除了阿思和許星純留在這等著,其他人陸續回到車上布控周圍的幾條街道。兩人隨便聊著,阿思有點沒神,打個哈欠,拿出煙來。
樓上的兩個年輕小姑娘下來丟垃圾,慢條斯理地從他們邊走過。眼似有若無往這邊瞟。
回來的時候,其中一個正準備過來搭訕。突然那個帥哥手機鈴響,于是在兩三米外,腳步止住了。
手機猛地震了一下,許星純看到來電顯示,心下一跳。這是他前幾天給付雪梨的新號碼,發短信告訴了。這麼晚打過來,肯定是有什麼事發生。
明知道不合時宜,還是不假思索接通。
他快步往旁邊走,聽到背后阿思的喚,腳步頓了頓,回示意自己先接個電話。
“喂,許星純?”
“我在。”
“嗯...”付雪梨好像有哭腔,聲音聽上去傷心極了,“許星純,我剛剛在夢里,起了一陣大風,然后把你刮跑了。我到哪也不找不到你了,然后就醒了。”
原來是做噩夢了...
“沒有,我很好。”他聲音無端低啞,很是好聽,“過幾天就能回去了。”
“真的嗎...”外面下起了傾盆大雨,在這樣的夜里,聽到他的寬,放松了不。
付雪梨強撐睡意,“那你答應我,好好的。我等你回來。”
“好,我答應你。”
阿思著煙,看許星純打完電話,猜到了什麼,一直笑。完了突然嘆了一句,“命運無常,福禍相依,要珍惜當下啊。”
許星純不置可否。
他心里想著付雪梨,便有些心不在焉。
最近他能明顯覺到付雪梨對他態度的轉變,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悶了口煙進肺,阿思仰頭,著大理的夜空出神,玩味道,“純哥,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沒有什麼苦盡甘來。”
頓了頓,又淡淡笑著,“不會有苦盡甘來,因為苦不會盡。”
側過頭,阿思略偏一下目,看向許星純。剛剛接完那通電話,他面目和,垂下眼睛,倒是沖散了不冷清。
“現在呢?純哥,會苦盡甘來嗎。”
許星純握了手中的手機。點點頭,幅度很輕,牽一笑,低低地說,“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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