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有男朋友了沒?”
四目相對, 許亦文停下腳步,顯然也十分意外。
但他很快就恢複了淡定,走到倆人面前, 先朝章玉玲打了聲招呼:“章老師,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章玉玲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會兒,目裏著擔心,“怎麽看著瘦了好些?學業太忙了?”
許亦文笑, 模棱兩可地回答:“最近忙著實習, 又剛開學,確實事比較多。”
“你呀, 就是做什麽都太認真。”章玉玲拉著南知的手腕, 向許亦文介紹,“對了,這也是我的學生, 南知。”
而後又看向南知說:“亦文我就不用介紹了吧?當時在學校,我可都聽說過,是校草嘞。”
許亦文:“章老師,您說笑了。”
南知看向許亦文, 不聲地微微頷首。
許亦文也是。
倆人終究都知道, 這種時候,維持表面的面,是最好的選擇。
對倆人過往一無所知的章老師把他們帶到室辦公室,拿著熱水壺熱地幫倒了兩杯茶。
上了年紀的人,最關心的可能就是小輩的婚姻大事了, 章老師一開口就是問許亦文:“亦文有朋友了沒?”
許亦文的視線不經意掃過南知, 卻見手裏拿著茶杯, 輕輕吹了吹表面的茶葉, 一副與無關的樣子。
他搖頭,禮貌回答:“沒有。”
章玉玲轉頭看向了南知:“那知知呢?有男朋友了沒?”
南知規規矩矩地坐在椅子上,點頭:“有了。”
章玉玲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捧著茶杯又問:“是同學?”
南知:“不是,是其他學校的學生。”
“哎。”章玉玲憾搖頭,“那可真是可惜了。”
許亦文兀自出神,甚至沒察覺到手中茶杯裏,裝的是滾燙的熱水,直到掌心傳來一陣灼燒,他放下杯子,眉頭微微皺起。
周遭沉默了幾秒,章玉玲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起走到一旁的書櫃前,從裏面拿出了一個信封遞給南知。
“這是小巡讓我給你的,他寄宿在學校,兩個月才回來一趟,本來想著過幾天給你快遞寄過去,沒想到你正好來了。”
溫巡是南知直接資助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在守護者之家裏接最多的一個孩子,其實比也小不了幾歲,算起來,今年就要高考了。
南知驚喜地接過,裏面,是溫巡這學期所有考試的績單,每一張,全校排名都是“1”,似乎是想告訴:他有在好好學習,沒有辜負的期待。
小心翼翼地將績單放進包裏,南知笑著對章玉玲說:“章老師,下次小巡回來,幫我誇誇他。”
“你直接電話裏和他說不就行了?”
“他……好像不太喜歡和我打電話。”南知有些不明所以,“每次沒聊幾句,他就說有事要掛了。”
章玉玲了然地笑:“那小子啊,害罷了。”
許亦文安靜聽著倆人對話,不置一詞。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哭聲,一個年輕生跑過來敲門:“章老師,多多和貝貝打起來了。”
“知道了。”章玉玲抱歉對兩人說,“你們先坐一會兒,我去看看,這些孩子啊,也是不讓人省心。”
許亦文和南知異口同聲:“好。”
門開了又關。
辦公室裏突然陷尷尬的死寂。
南知低頭看著手裏的茶杯,一言不發。
反倒是許亦文主開口:“你和章老師,很?”
南知嗓音溫和,但著些許冷淡:“章老師是我高一時的班主任。”
許亦文恍然大悟:“所以,之前章老師說,曾經帶過的一屆高一裏有個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守護者之家捐款,說的就是你?”
南知沒有否認。
許亦文卻覺心緒複雜。
倆人做了大概半年的朋友之後,關系漸漸拉近,許亦文就察覺,好像對于賺錢,有著格外的執念,不自己運營公衆號,還做兼職、參加有獎金的圍棋比賽。
那時候他并不理解,覺得已經是南家的兒,何必再如此苛待自己?
往之後,他雖然沒有挑明,但心裏其實是更不滿的,因為總覺得自己在心裏,被擺在“賺錢”這件事後面。
他知道不能把自己的出軌都歸咎于這種不滿,但當初告訴沈念歆自己沒有朋友,的確也有沖的分在,因為就在那之前幾分鐘,南知拒絕了他一起吃飯的邀請,說正在趕一篇稿子,晚上要給到甲方。
這段時間來,後悔的滋味他嘗過。
卻也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覺像有小刀在心髒的位置慢慢地剮,一下又一下,疼痛怎麽也消失不去。
原來,他一直都沒有真正了解過。
沉默片刻,他又說了一次:“知知,對不……”
對于許亦文這樣的人來說,能讓他一次次低頭,已經不容易。
可那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完,南知已經站起打斷了他:“我去看看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說著,也不管他什麽反應,南知就轉離開了辦公室。
許亦文落寞了眼神,起隨其後。
繞著房子轉了一圈,終于在後面的小花園裏,南知看到了乖乖排排站的兩個小男孩。
他們默契地低著頭,顯然正在接章老師的教訓。
“多多,既然做錯了事,就要勇于道歉,老師是不是教過你?”
多多點了點頭。
“那你應該和貝貝說什麽?”
多多轉過,擡頭看向對面臉上被自己抓出一道紅痕的小男孩,認真地說:“對不起。”
章玉玲蹲下了貝貝的腦袋,問:“貝貝願意原諒他嗎?”
貝貝吸了吸鼻子,哽咽著點頭。
兩個小朋友的手被章玉玲牽著握在一起,他們對視著,最後默契地破涕為笑,手拉著手一起跑開了。
小孩子的緒,似乎就跟春天的天氣一樣多變,說句對不起,過往的一切隔閡就可以煙消雲散。
許亦文站在南知邊,垂眸看著,眼裏緒不明。
南知無聲嘆了口氣,說:“真可惜,許亦文,我們不是孩子了,我做不到,一句對不起,就把前塵往事徹底翻篇。”
這一回,許亦文倒是沒有糾纏。
傍晚時分,倆人于章老師的熱注目下,在守護者之家門口分道揚鑣。
難得出來玩,第二天大家都起得很早,約著一起下樓去民宿的餐廳裏吃早餐,但等坐下才發現,社長王祁遠還沒來。
其他四個都是生,除了肖璐璐和南知外,還有和們同系的趙淼,以及唯一來自外系、單純因為私心被王祁遠拉進社團的暗對象安芯。
四人兩兩相對,占了一個長桌。
南知正在看前兩天引發洗稿爭議的那篇推送的評論區,也算因禍得福,在爭議過去後,這篇推送了南知的公衆號有史以來閱讀量最高的一篇文章。
已經突破30w。
而評論區,大多數都是在圍繞宋代子服飾發表看法,但也有人,真的因為南知的“夾帶私貨”,關注到了推文裏出現了很多次照片的南嫣。
【小編是特別喜歡南嫣嗎?放的圖都是的哎,我也一樣!看這劇全程被惡毒配吸引,完全恨不起來,只覺得漂亮,想和老婆!】
南知把這條選出來,點了個贊後還不止,索把它置頂了。
就在思考如何回複對方的時候,趙淼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疑地問:“社長怎麽回事啊?”
安芯子溫和,說話也是輕輕的:“說是去接一個朋友,社長說不想孤家寡人和四個生一起游古鎮,人家會以為他是導游,所以一定要拉個男生來。”
南知聞言,雙手停頓在鍵盤上,心裏竄起一種不詳的預。
王祁遠的朋友,不會是……
趙淼倒是立刻激起來:“誰啊誰啊?我認識嗎?帥嗎?”
安芯搖頭:“我也不知道,社長沒和我說,等會兒來了就知道了。”
大家吃了快十分鐘,王祁遠終于姍姍來遲。
面對門口而坐的趙淼第一個看到了門口的倆人,指著那邊說:“來了來……”
但話說到一半,卻又不知為何,笑容漸褪,聲音也越來越小。
南知回頭,在看清王祁遠邊的那個斯文影時,明白了原因——
王祁遠拉來的朋友,果然是許亦文。
南知和許亦文分手的事,之前在論壇上討論度頗高,而且王祁遠作為許亦文在學校最好的朋友,不可能不知道倆人分手的事。
此刻,南知的心裏滿是無語。
正如肖璐璐口而出的那一聲“艸”。
“王祁遠是傻麽?找他來?”
安芯是所有人中和王祁遠關系最好的,忍不住替他解釋:“祁遠他……可能想著你倆是和平分手,再見面還是朋友吧,你們也知道,他這人一向商比較低。”
南知扯了扯角,拍拍肖璐璐的手臂安。
說話間,王祁遠已經帶著許亦文走到了四人邊。
他們各拉了一個椅子,在長桌兩側坐下。
許亦文就坐在南知左手邊的位置,而他眼裏的坦然,讓南知知道,他今天的出現,并不是一個意外。
難怪昨天他走的那麽幹脆,原來是早有計劃。
旁若無人地喝了口飲料。
一片沉默,最後還是安芯打破尷尬,朝許亦文客套地道了聲好。
倆人同是金融系的,但看上去,許亦文對安芯并沒有什麽印象,他只微微頷首回應了一下,便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南知面前的早餐上。
一碗小米粥、兩個小籠包和一油條。
原來,是喜歡中式早餐的,那以前陪他點三明治、咖啡,是在遷就他的口味嗎?
王祁遠也不知道是裝傻,還是真的沒意識到氛圍的尷尬,先斬後奏地看向南知問:“南知,那個……我想著就我一個大男人,有點尷尬,正好聽說亦文在煙裏,我就把他拉來了,你不介意吧?”
南知笑了笑:“沒事兒。”
許亦文剛有幾分驚喜,又聽到說:“等會兒各玩各的就好了。”
這話已經很不給面子了。
王祁遠有些擔心地瞄了眼對面的許亦文,怕他生氣。
但令人驚訝的是,許亦文像是對南知的冷言冷語早已習慣。
他喝了口水,表沒有毫波瀾地也從桌上的籠屜裏夾了一個小籠包。
南知沒注意他口味的轉變,又一次低頭看向手機。
今早起床時,給封弋發了消息,說了社團團建的事。
但他大概還沒醒,直到幾分鐘前才給回了消息,祝玩得愉快。
南知在心裏無聲嘆氣,這還能愉快得起來嗎?
作者有話說:
不忍心大家等一天的更新只看到渣男的戲份(苦笑),所以有二更!但還在修改中T.T,明天中午12:00更新~
謝在2022-07-21 23:00:00~2022-07-22 23: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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