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醫院如果遇到復雜手，一做就是十多個小時，這并不罕見。

但這種十多個小時的手往往就是“聯合手”，比如一個嚴重車禍全多傷的，手需要外科、骨科、婦科等多科醫生上臺手。

可能一個醫生就做一兩個小時，然后換醫生繼續做。

就算是單一手，在頂級醫院，可能核心部分是教授做的，但全程大多數手都是由普通醫生做的，也能換人。

哪像陳棋這樣，10個小時一個醫生，不換人，幾乎沒休息，非常人能忍。

手室里，蘭麗娟和老郭、朱火炎三人已經換好服消完毒進來了。

尤其蘭麗娟，看到平時嘻嘻哈哈沒個正形的丈夫這時候兩眼通紅，一不注視著顯示快速手的時候，甭提有多心疼了。

“陳棋，要不再休息一下？”

陳棋也聽到了妻子的聲音，剛剛還因為勞累而嚴肅的表，瞬間就變得輕松了起來：

“沒事沒事，你老公的耐力有多強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就是10個小時嘛，再來10小時我也不怕，現在不能停呀，現在手時間已經過長了，我累一點沒事。

但病人麻醉時間過長，就容易出現下肢靜脈栓、麻醉藥蓄積等危害，這萬一運氣不好，我這不是害了亓醫生嘛，他那麼信任我，我不能讓他失著離開越中。”

老郭這時候正低頭在數陳棋割下來的腫瘤：

“噯，老朱，你來數一下，陳棋這家伙一共切下來多顆瘤子了？乖乖，這無菌臺都放不下了。”

朱火炎一聽也來了興趣，快速跑了過來。

旁邊的小護士陳麗笑呵呵道：“書紀，朱老師，我已經數過好幾遍了，到目前為止陳院長已經切下來大大小小68顆瘤子了。”

這時候楊秀秀走了過來打趣道：

“錯，現在是69顆了。”

陳棋也在旁邊開玩笑：

“我突然想到了我兒兒園的一首兒歌：在小小的花園里面挖呀挖呀挖，種小小的種子，開小小的花；在大大的花園里面挖呀挖呀挖，種大大的種子，開大大的花；在特別大的花園里面挖呀挖呀挖，種特別大的種子，開特別大的花……”

聽到陳棋在唱兒歌了，老郭小聲對朱火炎說道：

“看來這家伙耐力還真行，現在還能唱歌，咱們不用太過擔心他。”

大禮堂里，喇叭里也傳來了陳棋唱兒歌的聲音，不醫生都愣了一下，然后再想到陳棋的確是在對著腫瘤不斷挖呀挖呀挖，于是一下子發出了哄堂大笑。

剛剛沉默的氣氛一掃而空。

不已經下班的人民醫院職工們，這時候也一個個都來到了大禮堂里。

所有人都在關心陳棋院長這臺超長時間手到底能不能功，陳棋院長自己能不能吃得消，從這個細節上也可以看出，越中人民醫院職工們的心氣已經上來了。

一家單位只要團結一致，不搞斗，那麼想更上一層樓絕對不是困難的事。

這一等，又等了5小時。

等到晚上11點多的時候，陳棋終于挖完最后一個腫瘤，然后拿腸鏡里里外外都檢查了一遍。

腸鏡里面，經過手切除的腸腔變得坑坑洼洼，慘不忍睹，但之前還跟晚高峰大堵車一樣的腸道，這時候已經變得非常非常通暢了。

那惡心的、麻的、讓人全皮疙瘩的側向發育腫瘤一顆都不見了。

陳棋什麼話也沒說，放下鏡直接就往手室外跑去，因為長時間脈不暢腳都麻了，差點還摔倒了。

手室里眾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陳老師這是怎麼了？”

“我以為陳老師會興地大喊一聲手功了，我都準備好歡呼了呢！”

只有蘭麗娟和老郭相視一笑，這才解釋道：

“你們陳老師這是憋尿憋得快瘋掉了，哪里還有時間跟你們閑扯，哈哈哈。”

老外科都有憋尿的病，所以很多外科醫生的前列腺都不是很好，沒辦法呀，你手做到一半突然尿意來了，除了忍還能怎麼滴？

所以后世的外科醫生如果要上臺大型手，往往都會提前穿好紙尿以防萬一。

這時候大家的目又看向了張偉忠：

“張老師，這臺手功了嗎？”

張偉忠和張興都是助手，他倆是可以著上廁所的，所以這時候并不急著去放水：

“功了，真的功了，太不可思議的奇跡，這絕對是世界上第一臺鏡下側向發育腫瘤治，我們功了！”

一聽功了，15名學生以及手里的眾人這才歡呼了起來。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陳棋這時候站在小便槽前哭無淚。

因為長時間的憋尿，膀胱已經擴張到了最大，全部都因為長時間松弛失去了回能力，所以陳棋現在是尿意很急，但就是尿不出來，這種覺太酸爽了。

要不是旁邊沒有導尿管，他都想給自己來一下了。

大禮堂里，這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大屏幕上，連續15個小時的手，開始還是比較新鮮的，大家眼睛一不看著會說中的鏡。

可是看多了，就是三種式替著使用，于是開始出現了審疲勞，最后全都是困意上來，開始打瞌睡了。

越中醫院的工作人員還心地把電燈都關了，讓這些專家們都能好好“睡一覺”。

一直到喇叭里發出一陣歡呼聲，這時候大禮堂里的人全部都驚醒了。

“怎麼了怎麼了？”

“咦，主刀醫生怎麼不見了？手完了？”

“不會是失敗了吧？如果順利完，陳棋同志怎麼都會在鏡頭前報喜呀！”

“我就說鏡只能當作檢查，怎麼手呢，瞧瞧，現在陳棋沒臉見人了吧？”

華國的事就是這樣，外戰外行，戰行，事還在做，謠言已經四起，搞得人心惶惶，隊伍不穩了。

越中人民醫院的醫生聽到某些不友好言論后當然不服氣了：

“說什麼呢，我們陳院長從業這麼多年，什麼時候手失敗過？”

“就是，自己沒本事，還不虛心好學，這麼臭，越中醫院不歡迎這樣的醫生！”

“咱們陳院長如果手失敗，我倒立吃屎！”

一時間大禮堂里開始糟糟起來了，大家剛剛都睡了一覺，這時候神頭都很足了，現場氣氛也變得起來。

周啟發看向旁邊的教授，不安地問道：

“老師，剛剛你全程都在看手，這手失敗了嗎？”

教授打了個吹欠，隨意說道：

“別聽那些人放屁，小陳的手功了，人家是不聲不響跑了肯定是憋尿了吧，你自己是外科醫生難道還沒會？”

教授這麼一說，西京醫院這邊的醫生們都是恍然大悟狀。

可不是嘛，能憋尿15小時，就算是陳棋前列腺好了，換誰都不了，這手功不去廁所，誰還有興報喜呀。

就在這個時候，喇叭里傳出了張偉忠教授的聲音。

張偉忠是第一個辭職的復旦教授，這個八卦新聞在全國衛生系統也是很有名氣的，所以不人都認識他，也不會輕視他。

只見張偉忠坐在鏡頭前，一臉笑呵呵說道：

“本來手功不功應該由陳院長親自來公布，但是陳院長因為特殊況一下子回不來，所以他委托我給諸位同道公布一下手結果。

手經過大家也看到了，我就不說了，現在請大家的目跟著腸鏡一起看看病人腸況，這是前的腸鏡錄相片段，大家看看，到都是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腫瘤。”

鏡頭里放的是前錄好的片段，所有人之前也親眼見過，造不了假。

“好了，現在大家看看后的腸狀況！”

隨著張教授縱著腸鏡慢慢往里推進，不人都長了脖子，然后很多后排的人為了看清楚點都站了起來。

鏡頭里面，剛剛麻麻的腫瘤一顆都不見了。

盡管腫瘤切除后的創口顯得有些目驚心，一般人看了都會了，以為手失敗了。

但做為專業的外科醫生們，他們一眼就看出來了，所有腫瘤全部都被切除干凈了，很多“深坑”分明是切除腫瘤后留下的痕跡。

這時候出現在所有醫生腦海里就一句話：手功了。

然后所有人都懵了，這麼復雜的手，鏡手是怎麼功的？

張偉忠教授的聲音還在喇叭里響起：

“剛剛大家看到的是腸景，有了對比大家更能直觀看到手效果，現在讓大家看看從患者腸切除下來的腫瘤，足足107粒，可惜一粒，沒湊夠108將。”

張教授說的冷笑話，大禮堂里沒有一個醫生笑得出來。

因為出現在鏡頭前的是一張大大的白紗布，紗布上面整整齊齊擺放著107粒大大小小的腫瘤。

鏡頭從遠鏡變了近鏡，又一粒粒從腫瘤上掃過，就是為了讓大家看清楚這些切下來的到底是不是腫瘤。

同時也要防止以后有人說陳棋這是“殺良冒功”，把不是腫瘤的東西切下來冒充。

因為107粒腫瘤一次切除，注定是要轟全國，轟全世界的，這應該也是人類歷史上單次切除腫瘤的數量之最了。

“好了，現在我幫陳院長宣布，世界上第一臺側向發育腫瘤鏡治，功了！”

張偉忠教授的話音一落，大禮堂后面，越中人民醫院的職工們全部都齊齊鼓起掌來，并且大聲歡呼。

然后前面來自江浙滬各大醫院的專家主任教授們也陸陸續續站起來。鼓起掌來。

絕大多數醫生這時候已經心服口服了，數杠盡管上不服，心里其實也清楚，陳棋這小子是逆天了。

教授也站了起來，看著旁邊一臉苦的周啟發說道：

“小周，時代真的要變了！”

周啟發長嘆一口氣：“是啊，時代要變了，看來微創手真的可能取代傳統外科手了。”

這就是頂級醫院醫生的眼，他們更容易接新事新技，并且還會去嘗試，然后為第一批技的益者。

相反今天大禮堂里那些對陳棋不服的醫生們，肯定會繼續死抱著傳統手不放，最后慢慢被時代所拋棄。

在飛速發展的時代面前，每個人擁抱時代的機會都是均等的，或許你可以選擇停留，但其他人會選擇奔跑，世界就是在他人的奔跑中逐漸改變了模樣。

陳棋已經給大家展現了一個新時代的一角，能不能抓住就看他們自己的眼和能力了。

一泡尿，陳棋足足站了半小時才尿完。

尿完以后，陳棋四腳八叉就躺在了廁所外的走廊上，他實在太累太累了。

當他剛要閉上眼睛睡一會兒的時候，突然想到了自己上一世，就是手累了想在手室里睡一覺，結果一睡就睡死過去了，直接來了個靈魂穿越。

說難聽點就是直接在睡夢中猝死了，不知道留給前一世的家人多痛苦。

這輩子他陳棋有妻兒、有元、有黃金，有權有勢有錢，可不能這麼輕易死了。

想到這里，陳棋作迅速蹭一下就爬了起來，拿冷水洗了把臉，看到鏡子里自己兩個眼珠子都通紅了，但看著看著就笑了。

重活一回，不斷創造奇跡，這種覺太爽了。

這時候蘭麗娟看丈夫老半天沒來也找了過來，看到丈夫在傻笑，心中的石頭也放下了。

“嗨，傻愣著干嘛？大禮堂里各大醫院的專家們可都還等著你，想讓你分一下手心得。”

陳棋正在慨重生，轉看著老婆來了，于是張開雙臂。

蘭麗娟看看四下沒人，于是也一臉地手雙手攬住了陳棋的腰。

“老婆，你長得真漂亮，比趙麗影還漂亮！”

陳棋是真心想夸獎幾句自己媳婦，長得跟前世那位明星有八分相似，但比那位趙明星更漂亮。

就這樣的相貌，這樣的材，前世他這種沒錢的小本連小手指都沒得，那都是金主爸爸的小玩。

陳棋還在YY，突然腰間就傳來了巨痛。

蘭麗娟一把掐住了他的贅：“說，趙麗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