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第一次見，也第一次聽，但陳雅芝的目很溫和，看了就讓人舒服。

而且陳雅芝的目，讓陳當歸忍不住心頭一，想起了已經失蹤了十年的目前。

他還很小的時候，母親看他的目，總是這麼溫和如水，令人如沐春風。

這忽如其來的回憶涌上，令歷來理智的陳當歸，忽然間佔據了上風。

他鼻尖微微一酸，玩笑道：“是頭一次見，但尤夫人的眼神像極了我母親，倒像是咱們已經見了許多次。”

“是麼？”

陳雅芝溫和一笑，道：“那令尊肯定是一個很謙和穩重的人，長山就是這樣的人。”

提起尤長山，陳雅芝忍不住看向牀上那個病來如山倒的男人，眼中著濃濃的意與憂傷。

看向尤長山的眼神，也像極了母親看向父親的眼神。

一時間，百般緒涌上心頭，陳當歸的眼眶忍不住有些發紅。

“我父親和我母親失蹤了，十年前就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陳當歸非常剋制，才讓眼淚沒有流出來。

而聽到這話，雪冰清微微一愣，陳雅芝則心頭一酸。

雪冰清沒想到，陳當歸還有這樣可憐的世。

可在他上，卻也一點也看不出年的影。

得多麼樂觀強大的人，才能健康走出無父無母的年？

“孩子，別難過，只要沒有壞消息出現，那好消息就始終有出現的可能。”

陳雅芝站起子，緩緩走向陳當歸，細聲慢語地安道。

“謝謝阿姨。”

陳當歸非常地看向陳雅芝。

接著，他將目投向了尤長山。

雖然尤長山的模樣與失蹤的父親一點兒也不像，但就衝著陳雅芝帶給他的溫與藏在心靈深的那一母子念想，他都會幫幫這個躺在牀上的男人。

“阿姨，我能過去看看叔叔嗎？”

陳當歸衝著尤長山的方向說道。

“當然可以，只是他現在雖然醒著，但卻說不出話來，你如果想和他打招呼的話，他恐怕沒法兒迴應你。”

“沒關係的。”

陳當歸緩緩走到了病牀旁，仔細打量尤長山的面容。

中醫講究聞問切。

他想要先從上，看看能不能找出這病癥的端倪。

尤長山此刻睜著眼睛，正看著陳當歸。

他不能說話，但卻能輕微彈，也能睜眼。

他挑了挑眉，似乎在和陳當歸打招呼。

陳當歸禮貌地點了點頭，道：“尤叔叔，你既然能聽到我說的話，那你能不能試著把舌頭出來？”

尤長山皺了皺眉有些不解。

而付楠見陳當歸如此無禮，登時皺眉喝道：“陳當歸，你幹什麼？你可是客人，不可以沒有禮貌！”

陳當歸搖了搖頭，道：“我略通一些醫，想幫尤叔叔看看。”

“你略通一些醫？”

付楠哼道：“你一個上門贅婿，能懂什麼醫？”

陳當歸沒有理，而是衝著尤長山點了點頭。

尤家畢竟禮儀之家，陳當歸既然是出於一片好意，尤長山也不好拒絕，當即十分費力地張出舌頭。

看到尤長山的舌頭，陳當歸蹙了蹙眉。

因爲普通人的舌頭雖然多數會泛點紫，但尤長山的舌頭實在紫得太異常了，就像是在舌頭上塗抹了一層紫塗料一樣。

他又將腦袋靠近一些，仔細看了看尤長山的眼球，發現尤長山的眼球裡滿是。

他又沒有過度疲勞，整天躺在牀上都可以睡，眼中就算有，也不該那麼多才對。

陳當歸又退後半步，給尤長山把了把脈，片刻後，沒有地皺了起來。

見陳當歸這個模樣，付楠立馬哼道：“陳當歸，你裝神弄鬼，有完沒完？可別耽誤了叔叔休息！”

付楠現在已經把自己當尤家媳婦了，恨不得立馬在未來的公婆面前表現自己，所以對著陳當歸一通訓斥。

雪冰清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道：“你真會醫還是假會？可不要胡鬧啊。”

一個廢贅婿，上次在碧海山莊表現出很強的品酒能力已經讓驚訝了。

難道他真會醫？

就算他會醫又如何，北海市乃至龍州市的大醫院都檢查不出病，名醫們紛紛束手無策，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畢竟在這個年頭，人是有刻板印象的。

中醫越老越厲害，西醫越出名越厲害。

陳當歸既不老也不出名，而且還年輕得令人髮指。

如果陳當歸真的在尤家胡來，付楠肯定不會放過他。

到時候，雪冰清就要進退兩難了。

尤進學雖然也不太喜歡陳當歸的行爲，但還是保持禮貌地道：“陳先生，我父親需要休息，要不咱們還是去大堂喝茶吧？”

“對對。”

陳雅芝忙道：“劉嫂，給客人準備的茶水好了沒有？”

“好啦好啦！”

門外傳來一道中年婦的聲音。

雪冰清也衝著陳當歸道：“陳當歸，出去喝茶吧？我把你要知道的另外一條消息也告訴你。”

雪冰清本以爲聽到這話，陳當歸一定會眼睛一亮。

但陳當歸只是衝著搖了搖頭。

接著，陳當歸看向陳雅芝，道：“陳阿姨，在尤叔叔病倒之前，是不是曾經吃過一些補藥？那方面的補藥……”

說到“那方面”三個字的時候，陳當歸儘量說得晦。

雖然這是中年男人都會幹的事兒，但尤家這種書香門第畢竟注重面子。

陳雅芝也面一紅。

付楠卻再也聽不下去了，呵斥道：“陳當歸你有完沒完！你竟然在尤家說這種邪之語！你不覺得自己很下流，很過分嗎？”

書呆子尤進學也皺起了眉頭，覺得讓陳當歸跟來，屬實是一個錯誤。

只是陳雅芝在紅了紅臉之後，卻道：“的確如此……只是，陳先生，你怎麼知道？”

陳當歸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問道：“吃過補藥，病倒前的一天晚上，尤叔叔是不是頻繁起夜？”

如果說第一個猜測只是陳當歸蒙的，那麼聽到這第二個判斷，陳雅芝便徹底驚訝起來。

“你……你怎麼會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