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死灰,在李離枝麵前,又有什麽麵去為那些人辯解呢?明明保證會照看好春枝的,卻使春枝慘死在潼川城牆之下,讓失去孩子,失去清白,含恨而終!
閉上眼睛,淒然道:“我知道,你心中很恨。”
李離枝蒼白一笑,點頭道:“是啊,我恨,我恨不得屠盡全潼川人,為我的春枝報仇。……我舍得一點委屈,可是那些人卻將推給西域人,對汙言穢語不斷,讓盡折辱而死!”
他忽然抬高了聲音,抓著心口的位置,含淚道:“我恨!我恨死那些人!我難道不應該恨嗎?”
薑冬哭道:“對不起,李離枝,我,我真的對不起你。”捂住小腹,那裏陣陣劇痛,可心中之痛比之尤甚!
李離枝深吸了一口氣,胡抹去眼淚,“所以,公主殿下,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該開啟鎖龍陣,讓那些癡愚的蠢人自相殘殺,讓這世上再次陷水深火熱?一片混戰?”
薑冬抿不語,實在沒有資格去勸什麽,那些大義凜然的言論,在李離枝麵前全是屁話!
李離枝繼續道:“隻要我開啟鎖龍陣,將這昆侖山匯一氣的龍運之氣打散,使其流竄出去,分散開來。將來這天下就是群雄並起,一片混戰的局麵。就算宋修臣是大周脈,能吸引半數以上的龍運之氣,他要解決那些群雄,也要耗費許多年的力。”
薑冬微微愣怔,來這裏的最初目的,是為了阻止李離枝開啟鎖龍陣,因為無名說過,龍脈一旦打開,帶機關,山崩塌,宋修臣就再也出不來了。
可是,現在看來,宋修臣要做什麽不知道,但無名的目的卻是想讓李離枝打開鎖龍陣的。無名想讓宋修臣為這天下之主,也就是說,龍脈一旦開啟,無名有辦法讓宋修臣全而退。
李離枝卻忽然道:“但是殿下,我不會這麽做。”
薑冬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李離枝搖頭道:“我若這麽做了,春枝豈不是白死了,春枝,不會願意我如此的。”
薑冬手了眼淚,“李離枝……”
李離枝看著,“殿下,信我。”
薑冬愣怔良久,點頭,哽咽道:“我信你。”
“多謝。”
薑冬快糊塗了,但有一種直覺,李離枝沒必要騙,現在還有什麽好騙的呢?“那我們現在,現在該怎麽辦?”
李離枝道:“剛才挾持殿下的那個人,是誰?”
薑冬忙將所有的事都說了,李離枝聽完,半響才苦笑道:“原來,是他設計害我的春枝。”
薑冬問:“現在該怎麽辦?我,我也不知道宋修臣在哪裏,他會不會……”
李離枝打斷的話,問:“西域人為何會輕易混潼川城?”
薑冬愣住了,不敢想這其中的細節,宋修臣掌控著城外的暗衛和城的軍守衛。兩千多個西域人在城,他不可能察覺不到,若是疏忽,實在說不過去。
問:“道長,你為什麽會一個人在這個地方?你最後一次見宋修臣,是在哪裏?”
“我與宋修臣,本就不是一起來的。我與青瓷娘同行,在羌中道鎮子上,青瓷娘要留下等宋修臣,我便先來此。我來到這裏後,遇上一個彈琴的人,當時黑夜,我看不清他的麵貌,他以琴聲傷我,我醒來後,發現自己就在這宮殿中了。”
薑冬聲音微,“道長覺得,那個彈琴之人會是宋修臣嗎?”
李離枝微微搖頭,“殿下,其實我並不了解宋修臣的武功修為如何,因為我從來沒有與他對敵。”
薑冬了然,李離枝沒有與宋修臣打過架,他並不能從琴聲之中判斷出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宋修臣。
李離枝卻又道:“可是,我從這個地方醒來之後,手中有一封信箋,卻是宋修臣的親筆。”他將那信箋遞給薑冬。
薑冬接過看時,隻見那一張小箋之上,斑斑駁駁,皺皺,述說的是春枝的事,從頭到尾十分詳盡。筆跡,的確是宋修臣的。
看著那上麵的斑駁淚痕,薑冬心中刺痛,知道是李離枝的。實在不敢想象,李離枝看到這信後會是怎樣的心碎裂。
手指微,想了想,將信箋收自己的袖中,低聲道:“外麵的無名先生,他會模仿宋修臣的筆跡。”
李離枝微微點頭,“我知道這件事很蹊蹺。除非,宋修臣不介意暴自己,否則他不會選擇著用琴傷人,更不會給我這一封親筆信。”
薑冬點頭道:“對,他做這些,分明是沒想藏什麽。現在有一個辦法,可以很快驗正這件事是不是宋修臣的意思。”
“殿下的意思是,我當麵問他?”
“不錯,你當麵問他。那個人,他將你困在此,是想讓你開啟鎖龍陣吧?他料想給你這看這封信,你會開啟鎖龍陣的。”
“可是十五那晚,我不會這麽做。我沒有按照他的預想,他就一定回來問我,隻要問我,我就能看出破綻。”
薑冬心中對李離枝又是激又是敬重,整件事都是那個人的預料之中,可他不會想到,李離枝沒有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這是最大的,隻要李離枝不按照那人的意思去開啟鎖龍陣,那人的計劃就無法實施,他就會出現,事就會水落石出。
李離枝又道:“公主殿下,我知道你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是宋修臣所為,我也不願意相信,但是,萬一事實真是如此,你我要想應對之策。”
薑冬點點頭,李離枝麵對春枝之死尚能如此忍,實在不能在李離枝麵前表現的有多矯。
忍著眼淚道:“不錯,萬一……真的是他,我們得想辦法。”
李離枝道:“明日就是十五了。”
薑冬一驚,“明天就是了嗎?這麽快……”
“是的,我算著日子。明晚之後,不論結果如何,殿下,我會盡量將你送出去。”
薑冬點頭:“是,我們都要活著出去。”
李離枝卻搖頭,“我若不能活著出去,請殿下回去之後,派人將春枝的送來,與我合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