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奇道：“公子怎麽這麽著急？他也不是這麽關心謝堂燕吧？”

薑冬手指輕梳理著蘭衡糟糟的頭發，問道：“楚歌與那個刺客見麵了嗎？”

杏花搖搖頭，“沒有吧，謝堂燕被打傷後才出來的。”

薑冬心不在焉道：“應該也被嚇到了。我不在的這段日子，宮中的吃穿用度都照常吧？”

杏花忙道：“照常，短了誰也不會短瀟湘苑。咱們這宮裏不像太安城皇宮，沒有那麽多拜高踩低。若真算起來，就您一個主子。楚歌是您特意關照的，誰敢怠慢呢？”

薑冬聽這話有些意思，想了想笑道：“咱們這好像的確沒有個皇宮的樣子。不過自古以來帝王擴充後宮，無非是以延續皇嗣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一個公主，那些廟堂朝臣自然不能指我延續皇嗣。”

杏花臉上浮現一抹鬱，忿忿道：“可是那個行宮的太後，散步謠言，毀姑娘的名節，奴婢實在看不下去，虧得姑娘還供奉著那位！”

薑冬想起華衍，有些黯然，“算了，能忍則忍吧。說來說去也不過就是那些事，大家都已經習慣了。我一個子為政，雖然名聲不太檢點，卻也並沒有外戚幹政，那些朝臣心裏不知道怎麽樂呢！”

說完，忽然一笑，“雖沒有外戚幹政，無雙謀士卻有一個。若不是宋修臣幫我運籌帷幄，我可幹不了這些。”

杏花了，想要說什麽，卻不知道為什麽又咽下去了。薑冬察覺到，問：“怎麽吞吞吐吐的，想說什麽？”

杏花想了想還是說了：“潼川缺不了公子運籌，那些朝臣都是心知肚明。奴婢前些天聽謝堂燕說，外麵有人風言風語，說公子要取代公主，做這……羨之主。公主你……可不能當真。”

薑冬哈哈一笑，“是麽，我還真想當真。試想，我要這羨江山有什麽用？你們公子是前朝正統，這羨三地本就在前朝版圖之中，他不是更有理由、更有才識，來當這羨之主嗎？”

杏花雙眼亮晶晶的，“姑娘當真這麽想嗎？”

薑冬點點頭，惆悵道：“要是能這樣輕易，我早就不演了。隻是那些朝臣恐要生，自古愚忠，便是如此。我以前知道一個王朝，統治者要求漢族男子全部都留辮子，不留辮子的人會被直接死，有許多人寧願掉了腦袋也不願理發。可幾百年後，那王朝滅亡，不要求留辮子了，很多人卻又不願意剪掉辮子了。”

杏花奇道：“怎麽還會有這種要求啊？”

薑冬笑道：“你說，不留辮子就是失了氣節嗎？他們的祖先說不定還抗爭過呢。這不是什麽忠於正統，隻是不習慣罷了。就像咱們現在，我是李朝唯一脈，雖然是個人，他們也不得不咬牙奉我為主。但過一段時間，他們心知肚明宋修臣才是當政大才，我也隻是聽宋修臣的，他門漸漸也就默認了，。”

正說著，李離枝求見。薑冬出了殿，見李離枝站在正殿門外，仍然是一襲黑道袍，衫半。了一眼外麵的天，又下起了綿小雨，看來到了梅雨季節。

“李道長，我建議你出門前帶個傘，好像比你這手臂上懸掛的拂塵有用。”薑冬打趣道。

李離枝溫淡一笑，“多謝殿下提醒，貧道記住了。”

“道長來見我，有什麽事嗎？”

李離枝道：“確實有一事，不知道殿下是否介意讓其他人聽到。”

薑冬回頭看了一眼殿，道：“杏花，去沏一壺新茶來。”

杏花答應著出去了，薑冬讓李離枝進正殿，他搖頭站在殿門外：“貧道鞋汙，在此說便是了。”

薑冬也不甚在意，心念微，低了聲音道：“山鬼與你說了參同丸的事？”

李離枝點頭，“殿下被那先生服了一顆參同丸？”

薑冬忙道：“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打算請教你。”

李離枝一貫的淡然，此時卻是略覺得麻煩的表，他道：“我聽過愁嶺的參同丸，乃是以道門煉丹提煉罌粟純而，一顆參同丸需要耗費很多罌粟，殊為不易。”

薑冬愁道：“我就知道麻煩了，先生的意思，似乎一顆就癮。如果下個月發作了，除了參同丸可還有沒有其他解法？”

李離枝沉片刻，“貧道有一事不解，殿下的手腕上，為何會有傷？”

薑冬抬起手看了看，那道傷口雖然已經結痂，但還是很明顯。道：“我恍惚間記得，當晚我吃了參同丸後，那個人為我割腕放，似乎有用。”

“是那名陵餘的人嗎？”

薑冬點點頭，“不錯，就是他。”

“果然如此。”李離枝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他為你放，或許可以減去那枚參同丸的藥力。我若沒猜錯，他應該是有辦法的。”

薑冬忽然道：“那天他走的時候提醒過我，下次發作時如果實在不了，可以割緩解。”

李離枝猶豫道：“這件事宋先生應該知道吧？”

薑冬低聲道：“我不知道，山鬼提了一下，但他好像沒有放在心上。道長，如果實在沒有好辦法，不要告訴他了。隻能讓他幹著急。”

李離枝搖頭道：“這件事怎麽能瞞住？”

薑冬咬了咬牙，“還是先不要和他說了，等……等一下吧。”

李離枝道：“當務之急，應該盡快找到那個人。那日他來皇宮有些蹊蹺，似乎無所圖謀。我猜，他或許是為了等你的。”

正說著，宋修臣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阿冬，你怎麽將李道長堵在殿外，不讓他進去說話？”

薑冬一驚，宋修臣從李離枝後走過來，一臉問責的笑意。

李離枝對宋修臣微微點了點頭，溫言道：“有些瑣事回長公主，在哪都是一樣的。”

宋修臣笑道：“我建議你下次出來帶一把傘。”

李離枝道：“多謝先生，長公主殿下已經建議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