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冬搖頭笑道:“不用了,我可以的。”
事實上,並不可以。隻勉強站了一會,兩條就開始打擺子。戴笠人似乎察覺到,於是又對抬了抬手臂。
薑冬臉微紅,很久沒有這麽窘過了。
他溫言問:“怎麽?”
薑冬不再猶豫,手扶住了他的手臂。過草叢,看見有兩個人影站在湖麵水廊上,是無名和湛王。
而水麵平靜,毫無波瀾,不知先生潛到哪裏去了。
戴笠人毫不在意那水廊上的兩人,從薑冬的角度看去,他微微仰頭,似乎在……聽風月。
灑然如世獨立。
他讚道:“月不錯。”
薑冬茫然失神,隨口敷衍道:“是的,不錯。”
他轉頭,薑冬看不見他的麵貌,卻還是能清晰地覺到他在笑,似乎心頗佳。
“你,為什麽笑?”忍不住問。
他解釋道:“一個人笑,往往意味著心不錯。”
薑冬再次生出幾分窘迫,訕訕道:“那你為什麽心不錯?”
“良辰景,佳人在畔。”
薑冬徹底說不出來了,正當手足無措的時候,水廊上有一聲靜。連忙轉頭看去,卻隻看到一個站著的人影。
站著的是無名。而廊上還躺著一個人,是湛王。
薑冬心中一凜,忽然想到一種可能,無名將湛王引到這裏,恐怕是想讓湛王做替罪羊。皇宮裏的變自然不好讓潘瀞頂著,那他就是宮弒父的逆子了。雖然他也的確大逆不道。
正沉間,旁邊的戴笠之人忽然掌朗聲道:“好計謀!好計謀!”
無名渾一震,立即循聲過來,在這一瞬之間,他所在的水廊下忽然炸出巨大水花。先生從水中飛出,落在無名先生的畔,一隻手已經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薑冬沮喪地拍了一下額頭,這下好了,又折了一個。
戴笠人扶起薑冬和華衍,緩緩走向廊道。無名雖然被先生製住,卻一眼看見薑冬,他驚恐道:“殿下!?”
薑冬問:“你不會才知道我出事了吧?”
無名戴著麵,看不出表,不過他的語氣相當震驚:“你怎麽會在這?”
薑冬苦笑不語,無名轉頭看向先生,過了一會,才道:“先生,也來湊熱鬧了。”
先生笑道:“我若不來,豈不是錯過了一場絕妙好戲?”
無名恢複了平靜,他道:“這麽多人,卻水榭中說吧。”
說著,也不管先生還按著他的肩膀,俯將暈過去的湛王拎了起來。戴笠人扶著薑冬和華衍率先走向水榭。
先生沉聲道:“小心有埋伏。”
戴笠人頭也沒回,道:“難道這水榭廊道上就安全嗎?”
不安全,相當不安全。無名道:“在下便是在此中了先生的埋伏。”說著,拖著湛王朝水榭裏去了。
先生走在最後,四看了一圈,確定無人,才走水榭中。
戴笠人將薑冬和華衍扶到椅子上坐好。無名將湛王隨意丟在地上,上前問薑冬:“殿下沒事吧?”
薑冬搖頭:“暫時沒事。”
無名似乎鬆了一口氣,看了戴笠人一眼,問:“需要點燈嗎?”
戴笠人將燈籠放在桌麵上,“不必了。”
先生不願扯這些沒用的,直接問:“他們什麽時候出來?”
薑冬心中微驚,他們,指的應該就是宋修臣和潘瀞了。無名道:“我在等。”
先生站在窗邊,看向湖麵,笑道:“那湖上的小筏,果然。”
薑冬轉頭看去,果然瞧見一張竹筏飄在湖麵上,不仔細看本看不出來。
無名道:“先生以為,什麽才是最好的結果?”
“東郡王那條老狗沒造孽,他死不死的老夫不在意。老夫比較想知道,他死之後,誰會是下一個東吳皇帝啊?”
“先生既然已經知道,何必再問。”
“老夫真是不明白,我那逆徒為什麽偏要扶持瀞王上位,難道不知道瀞王會是他以後的勁敵嗎?”
無名沉默不語,薑冬心中卻有幾分猜測,不管宋修臣扶持哪一個,以後東吳皇帝都會有吞並羨的野心。大王爺沒德沒品,四王爺不可揣度,還不如讓潘瀞來當。至,是可以與潘瀞在明麵上做些易的。
先生冷冷地道:“潘瀞此人不控製。若是老夫,寧願扶持大王爺潘濟,那才是一個好傀儡。”
薑冬聽了這話,暗道不妙,知道先生起了殺心!隻怕待會宋修臣和潘瀞冒出水麵,先生就要去下殺手。
他要扶持大王爺當傀儡,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隻要沒有宋修臣和潘瀞這兩個絆腳石。
水波,湖麵漾起了水波。薑冬正要大喊,忽然,一隻手捂住了的。
是戴笠人,他溫聲道:“不要說話。”
薑冬大驚,先生已經蓄勢待發。須臾,水麵冒出三人,是姬襄、潘瀞和宋修臣。他們爬上了小筏,宋修臣手中有個繩子,蹲在那筏上,很快將一個東西撈了上來。是個人,不知死活。
看三人的呼吸起伏,都很劇烈,顯然在水中閉氣久了。
先生不再猶豫,從窗口躍出,在水麵上輕點幾下,形如箭矢近那小筏。
無名道:“白小心!”話音剛落,水麵激起水花無數。
戴笠人放開捂住薑冬的手,改為摟著的肩,溫言道:“你現在可以說了”。薑冬對這些渾然不覺,剛一自由就趴在窗邊張地看著水麵況,道:“是先生來了,小心!”
隻見劍一閃,小筏被劈了兩半,宋修臣和他從湖中撈出來的人在一半筏上,姬襄和潘瀞在另一半。
潘瀞罵道:“我日!什麽東西!”聲音明顯中氣不足,好像是傷了。
而宋修臣拄著劍立在筏上,連一句話都沒有,連站姿都搖搖晃晃的。
水榭房梁上忽然躍下一人,重重一拳砸向戴笠人的後心。戴笠人似乎有所察覺,雙足輕點,摟著薑冬斜斜躲開。
是重瞳落在了地上,他沉聲道:“放開!”
戴笠人歎了一口,道:“我和說過,天亮之前。你們為什麽要我呢?多待片刻,就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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