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顛簸,晃晃悠悠醒過來,看見一個人背對著,披頭散發,盤膝而坐。馬車車頂劈裏啪啦,如珠落玉盤,像是雨聲。
薑冬緩緩坐起,按住藏在腰間玉帶的飲泉劍。那個背對著的人忽然笑了一下,“怎麽,東廂姑娘想要暗算我?”
薑冬怒目看著那背影,喝問:“你是誰!”
那人歎息一聲,“姑娘如此無,虧得在下對你日思夜想,你卻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薑冬愣了片刻,雖然這聲音十分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那個人又長長歎了一口氣,回過頭來,對薑冬眨了眨眼睛。
薑冬忍不住口,這他娘不是別人,正是以前在大理寺牢獄中共患難過的采花賊謝堂燕。
擰眉問:“你為什麽暗算我?這是哪裏?”
謝堂燕一臉笑意,嘖嘖嘖了幾聲,“姑娘這相貌越發標致了!你說宋修臣怎麽放得下心讓我來接你,萬一我對你起了歹念,而姑娘你又恰好移別,咱倆幹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那可如何是好啊?”
薑冬狐疑問:“是宋修臣讓你接我的?”
謝堂燕點頭又搖頭,“我其實不怎麽樂意來,不過見到姑娘姿容無雙,這一趟沒有白來。”
薑冬不耐煩打啞謎,鐺的一聲出飲泉劍,“別廢話!”
謝堂燕笑瞇瞇按下寶劍的清亮劍,“別激。宋修臣他師父想讓你去愁嶺住一住,宋修臣讓我來接你。”
薑冬微微瞇起眼睛,“你沒有騙我?”
謝堂燕笑問:“我騙你如何?你有本事從我的手掌心逃?”
薑冬按捺下心中怒氣,緩緩道:“宋修臣的師父為什麽要我去愁嶺?”
“那我就不知道了,總不是請你去喝茶吧?”
薑冬有些焦急,剛知道自己的世,還沒來得及告訴宋修臣,就被這姓謝的給劫了,憋著一火問:“你能不能把我放了?我有事跟宋修臣說!”
“不行。”
“謝公子——”
“哎哎,別給我使人計啊,不吃你這一套。老子好不容易將你從太安城出來,現在送你回去?那我不是找死嘛!”
薑冬聞言駭然,“你說啥?現在已經不在太安城了?”
“是啊,說也走出去五百裏路程了吧?太安城現在肯定是飛狗跳,還珠公主無故失蹤,龍大怒啊……”
薑冬心中一團麻,掀開車簾子往外看去,大雨滂沱,滿眼淺綠,不知行到了哪山野荒林。
深深皺起眉頭,一言不發暗想對策。
謝堂燕拿出一張信箋扔給,“這是你那宋郎留給你的,不知道寫了什麽麻的話,老子不樂意看,你瞧瞧吧。”
薑冬連忙出裏麵的竹宣,上書僅有寥寥數字:兩個月後,我去愁嶺接你。三個月後,我若未回,不必再等,自會有人送你去江南。
薑冬雙手微,咬牙切齒罵道:“宋修臣,你以為你是誰!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謝堂燕笑意不減,“姓宋的還讓我告訴你一事,你那黃金千兩他會讓人先送到江南道,不必惦記啊,沒人搶你的。”
薑冬了發酸的鼻子,“還有什麽?”
解堂燕很認真地想了想,“沒了。”
薑冬將宋修臣留下的那張紙握一團,賭氣想要丟出窗外,卻最終沒能放手。
謝堂燕歎道:“又不是什麽生離死別……”
“你懂個屁!”
謝堂燕嗯了一聲,“你懂?”
薑冬歎了一聲,喃喃自我安道:“我在太安城的確沒什麽用,沒準還會為他的絆腳石。”
謝堂燕一拍大,“對了,宋修臣還說了一句話。”
“什麽?”
“臨走時說的,他讓我快把這個礙手礙腳的人帶走。”
薑冬愣了一下,這話是有宋修臣的風格,都能想象出姓宋的說這句話時滿臉嫌棄的樣子。哼了一聲,沒好氣道:“還說什麽了?”
謝堂燕搖搖頭:“這下真的沒有了。”
薑冬心略好了些,忽見謝堂燕的眉心不一察覺地皺了一下,忙問:“什麽事?”
謝堂燕掀開簾子朝車廂外麵看了一眼,淡聲道:“有個姓林的侍衛跟在後麵。”
“林方淩?”
“不錯,是這個名。不遠不近跟在後麵,他想幹啥?他娘的惹急了老子,不介意讓他嚐嚐桃花霧的滋味。”
薑冬皺眉問:“什麽是桃花霧?”
“你不記得了?你還從我這搶過一瓶呢,當時我說這東西是和玉輝山青瓷娘的玉泥茶齊名,你忘了?”
薑冬心中微驚,玉泥茶的滋味是領教過的,那一個……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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